柳風看到她也傻住了,“沈月,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安宛忻迅速穩定心神,拍開柳風攔在門口的手,直接往房間裏闖,“小白呢?”房間裏有股特別的味道,她仔細的抽了抽鼻子,詫異的瞪向一旁的柳風,“你向小白下藥!”
柳風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聽她這麼說,連連擺手。饒是他平時流連花叢,口齒伶俐,麵對安宛忻的質問也急的說不出話來,“他,他是被人下藥了,可不是我幹的。”
安宛忻咬唇,想起每次柳風出現時小白看他的眼神,肯定的說,“就算不是你下的藥,也一定和你有關!”
柳風一頓,這次倒是沒有反駁,麵上閃過一抹愧疚。
就在兩人安靜下來時,套房最內側的房間裏,傳來若有似無的呻吟聲。
安宛忻麵容一僵,任誰聽了裏麵小白的聲音再聯係柳風這幅打扮,都能猜到她來之間這裏發生了什麼。
“讓開,我要帶小白立刻。”小白該是有多不願意,才會放下平時要強的性格,打電話向她求救。
柳風微微側身,擋住她的去路,冷靜的看著她,“ 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不能離開。”他發現席白的時候,那人幾乎已經不認識他了,現在帶走席白,在強烈的藥性控製下,誰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
“相信我,我不會害他。”柳風見安宛忻遲疑,陳懇的繼續說,“他中的藥有些特殊,現在必須解,不然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安宛忻打量著柳風的神情,差不多十層十的肯定的他說的是真話。
房間裏的呻吟聲越來越痛苦, 還伴隨著席白的喃喃, 安宛忻咬咬牙,“好,我暫時信你一次。不過,我就在外麵,要親眼看到小白平安無事之後才會離開。”
柳風神情有些尷尬,可現在的情況讓他無法再猶豫下去,當即點頭,“隨你的便。”說完,便轉身進了臥房。
安宛忻深吸一口氣,這才覺得有些冷。剛才一路上擔心席白,她出了不少的冷汗, 病服差不多都被浸濕了。現在冷空一吹,她隻覺的自己的整個背都涼颼颼的。
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在沙發的角落位置窩好,雙眼緊緊的盯著房門。
房間裏席白的呻吟聲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讓人臉紅的聲音。
安宛忻卻非常淡定,她隻將房間裏麵發生的事情當做是在救席白,至於席白清醒過來會不會罵她,她就管不著了。畢竟,對她來說,能保住席白的命更加的重要。
不知等了多久,房間裏聲音沒有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安宛忻等的困乏, 幹脆靠著沙發睡了。
睡夢中,兩張看似相同,卻又完全不同的兩張麵孔在她的麵前迅速的交替。
一張臉滿含笑意,一張臉始終淡漠。混亂的夢境讓她變得非常不安, 圓潤的眉頭不自覺的緊緊拉攏, 頭不安的朝著沙發裏躲,像是要躲開夢境中的兩張臉。
譚澤卿從酒店工作人員手裏拿了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片混亂的場景。
他皺了皺眉,將目光還沒掃到房內的工作人員巧妙的擋在外麵,遞上小費,就將房門帶上。
先是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確認了裏麵的人是跟他打電話的柳風之後,才走到安宛忻的身邊。
見安宛忻的打扮,一雙劍眉微挑,能為了席白從醫院跑到酒店,看來這次的人格是沈月了。
眼裏的光亮越來越沉,像是在醞釀著什麼,譚澤卿沉默的看了許久,才彎腰將人攔腰抱起。
席白定的是套房,除了他和柳風占用的那個房間之外,在走廊的另一邊還有一個房間。
他將人放在床上,本想轉身離開,一股微弱的力道從左手處傳來。
譚澤卿低頭,便對上安宛忻茫然的視線,對方困惑的看著他,一副不確定他是誰的樣子。
難道又轉換人格了?譚澤卿心裏暗道,同時也觀察起安宛忻的反應,自她第一次昏迷之後,蘇醒的三個人格他都見過,照理說不應該露出這樣茫然的神色才對。
他按兵不動,等待著安宛忻主動開口。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放佛已經隔絕了隔壁誇張的聲音。
“你是……譚澤卿?”安宛忻有些不確定,實際上從沙發上抱起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來了,隻是悄悄裝睡。直到被對方動作溫柔的放到床上,她才悄悄的睜開眼,那粗略的一瞥,她差點以為站在她麵前的人是昨天才見過的譚澤辰,所以下意識的抓住了對方的袖子。
可當對方轉過頭後,她才知道自己認錯人了,明明是一樣的臉,可眼前這人的眼裏沒有昨日那人的溫柔笑意。
譚澤卿無聲的挑眉以做默認,明銳的直覺告訴他,剛才安宛忻將他認錯成了什麼人。
而這世界上,和他長相如此相似的,除了譚澤辰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麵上的神情寒了幾分。
“你怎麼偷偷從醫院跑出來了。”再看向安宛忻的那一刻,目光立刻變的柔和,就像是在看他心愛的戀人一樣。
他沒想到譚澤辰會搶先一步見過沈月了,如今的沈月隻擁有安宛忻的部分記憶,對他來說可以利用的優勢並不大。
現在他能做的,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讓沈月愛上他,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任何的事情。
安宛忻有些不太習慣譚澤卿的眼神,而且昨天她醒後假裝人格分裂試探對方,也一無所獲。現在她有些摸不準譚澤卿之間的關係,隻能裝回沈月。
“我接到小白的求救電話,就趕來了。”說著,她朝房間外看去,“對了,小白呢?他怎麼樣了?”隔壁的聲音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停止了。
“他不會有事。”譚澤卿做下決定之後,倒是有了耐性,索性挨著她在床邊坐下,目光柔和的看著她。
“小月,其實以前我們認識。”他突然開口,安宛忻有些手足無措,試探著問,“你,是在說我以前那段記憶的事情?”
譚澤卿微微頷首,溫柔的目光,嘴角處若有似無的笑意,都讓安宛忻覺得熟悉極了,一時間忘記了思考。
腦海中繽繁雜亂的畫麵有些漸漸地湊到了一起,還是那棵大樹下,那人朦朧的身影漸漸清晰,和眼前的人重合。
“我們是大學校友。”譚澤卿笑意吟吟的繼續說,就像是那段記憶對他有多美好一樣,“我長你幾節,我們有過一麵之緣。後來我畢業,幾年之後再相見,我才知道你大學的時候喜歡了我三年。”
說著,微微垂下視線,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那時候,我多希望自己能早些知道……”
安宛忻呐呐的怔愣在原地,她想反駁說那肯定是假的,她的性格根本就不會是做出暗戀這種事情的人。
可看著譚澤卿的樣子,她的內心深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告訴她,對方說的的確是真的。
她無法反駁,她曾經真的暗戀過譚澤卿,“所以,我們後來,是因為相愛才結婚的嗎?”安宛忻的腦子有些亂,一時間忘記了防備,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兩人是校友,她暗戀了譚澤卿好幾年,兩人畢業之後本以為這份緣分已經斷了, 可多年後再次相遇,最後兩人結婚。聽起來多麼美好動人的故事,安宛忻卻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偏偏她就是想不起來,譚澤卿親昵的拍拍她的頭,“當然是因為相愛,不然你以為我會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嗎?”
“咳咳。”柳風裹著一件白色的浴袍,斜靠在門上幹咳一聲,眼底還有些發青,看的出他累的不淺,“抱歉打擾兩位 ,不過小白要見沈二小姐。”
譚澤卿警告的瞪柳風一眼,對方直接無視,裹著浴袍回客廳了。好友和那個沈家二小姐的事情和他可沒多少關係,他現在連自己的亂事兒都理不清。想到客廳裏的那人,柳風忍不住歎口氣,這下想分清楚關係就更不可能了。
睡一次可以說是意外,那這一次他可是非常清醒,再拿意外的借口做搪塞,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了。
安宛忻還因為譚澤卿的話有些茫然,柳風的出現正好緩解了她的尷尬。
她衝譚澤卿勉強的笑了笑,“這些事情,下次再談吧。我想先出去看看小白。”
譚澤卿挑唇,“當然。”
安宛忻迅速的翻身下床,不去看譚澤卿的眼睛,也直接無視他伸過來攙扶的手,隻埋著頭迅速的走出去。
客廳裏,席白裹著一床被子窩在沙發上,那蒼白的臉色比安宛忻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兩人互看一眼,有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
“我出去給你們叫點吃的,你們慢慢聊。”譚澤卿適時的退出去,柳風則待在之前的那間房裏沒出來。
客廳裏隻剩下他們兩人,安宛忻看著席白這幅柔弱的樣子,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沒出息的家夥,你怎麼可以被同一個男人壓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