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值班的女傭門聽見了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紛紛上前想要詢問情況。安宛忻此時顧不得這些推開了一擁而上的女傭,一個女傭被安宛忻推倒在地上,還沒等人扶起她,安宛忻已經衝出了大門。
此時二樓一個門緩緩打開了。
“這大半夜的,什麼事吵吵鬧鬧的,還有沒有規矩!“一個威嚴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樓下的女傭們,聽到樓上傳來的嗬斥,被嚇的不輕站成一排低頭不語。譚澤卿披著一件外套,臉上帶著一絲怒意詢問到:“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一位年齡稍大的女傭站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向他回道:“二少爺!安小姐她突然急急忙忙的從樓上衝了下來,我們想要上前詢問,可還沒等我們靠近她就衝了出去,這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什麼,她出去了?”譚澤卿擰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門外。
一位女傭上前在他耳邊試探的詢問道:“少爺,需不需要我們去把安小姐追回來,天已經黑了她一個女孩子出去怕是不安全。”
被管家的話打斷了思緒,譚澤卿揮了揮手:“不必了,她若是等會沒有回來,我會去找她,你們都下去吧。”
聽到他的話女傭們逃似的離開,生怕被譚澤卿責怪。
譚家別墅有些偏僻,外麵冷風瑟瑟,寬敞的道路上,不見一輛車的蹤影。安宛忻披著薄薄外套冷的直發抖,滿臉焦急的在昏暗的路上奔跑著,時不時回頭張望祈求能有一輛車出現在她身旁。
因為跑的太急被路旁石頭絆倒,燈光下,安宛忻麻木的爬了起來坐在路旁,或許是因為疼痛,她抱著膝蓋放聲大哭。就算去了醫院又能怎麼樣,她大學剛畢業不久,工作半年多每個月還要向家裏寄錢,自己身上原本就所剩無幾,這會哪來的多餘的錢。
哭泣中的安宛忻,感覺到一股刺眼的亮光打在地麵,猛然抬起頭,一輛轎跑停在了她的麵前,車窗漸漸的搖下來。
安宛忻一眼認出了這個人,車上的人示意她上車。安宛忻連忙說了地址,拿出手機撥通了後媽的電話。
”宛忻?你到了嗎?醫生現在讓我簽字,可是我沒有錢交費用,怎麼辦啊宛忻,怎麼辦啊……。”安宛忻沒理會後媽的言語問道“:爸爸他現在情況怎麼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裏後媽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幾天一直下雨,工地按理來說是不能動工的。開發商執意動工,否則延誤了交工期他們將不會給一分錢。安宛忻的父親是個包工頭,被逼的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
下雨天地麵濕滑,安建平在指揮施工時腳下打滑,摔進了四米多深的地基中,被一根有些尖銳的鋼筋刺穿了肺部,由於鋼筋過大傷勢非常嚴重。
知道事情的原委後,安宛忻掛斷了電話。駕駛座的男人,看她情緒低落,便開口問道:“安叔叔出什麼事了?“
安宛忻這才反應過來,上車到現在都沒回過對方的話,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說道: ”沒事,你送我去醫院就好,謝謝你,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安宛忻把頭靠在座椅上無力的說道:”我想靜一靜。”
男人見她這樣也沒在追問下去。
看得出來,他很關心安宛忻,也認識安宛忻的爸爸。
男子加快油門,沒多久便到了醫院。安宛忻剛想下車,男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需要我幫什麼忙盡管開口,要不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不用了,你能送我來,我已經很感謝了,不好再麻煩你。”安宛忻連忙拒絕,不想跟他扯上過多的關係。
“是嗎?“男人有些失望的說。”這麼多年不見,你還記得那件事,還在恨我嗎?”
安宛忻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太多的情緒和表情,扭頭下了車。
上了電梯,宛忻整理著情緒。手機又響了起來,電話上是譚澤卿打來的。安宛忻反應過來,她突然從別墅跑出來什麼都沒說,還鬧出那麼大動靜。本想接起電話解釋,但是現在 的她實在沒辦法整理出語句,心裏越想越亂,現在也不知這麼開口,便掛斷了電話。
電梯一開,安宛忻看見自己的後媽坐在手術室門外,一臉焦急。後媽抬頭望著宛忻,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跑過去緊緊的拽著她的手臂一邊哭一邊說 :“宛忻你爸爸他現在,正在手術室搶救,醫生說可能會有危險,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你說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弟弟可怎麼辦啊。”
安宛忻掰開她的手。難道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不是爸爸的安危嗎,人還在手術室這個女人就開始想著自己的後路了嗎。
安宛忻走到手術室門口,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手臂,心裏祈禱著,爸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我還沒好好的孝敬你呢。
她跌坐在手術室門外,腦袋靠著牆壁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媽媽因為肺癌很早就去世了,爸爸一個人將她拉扯大,一直到她上了大學才娶的後媽。好不容易等到大學畢業,自己還沒好好的盡孝道,怎麼可以,她不準她不應許……。
李梅也非常擔心安爸的安危,她是二婚,上一任老公沒什麼本事,心情不好對她又打又罵。喝酒傷了人進了監獄,她便跟那男人離婚了。安建平這人實在對她也還行,把她的兒子當做自己兒子對待。安建平要是走了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要是變成植物人,她一個女人家又沒工作,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啊,眼下安建平的醫藥費還沒有著落。
李梅走到安宛忻跟前把手中的醫藥費單子遞給她。
“宛忻啊,醫生說讓我們趕緊把錢交了,不然他們將不會給與後續治療,你看這。”
安宛忻接過單子看著上麵無比醒目的數字七萬,這還隻是個開始,往後還需要更多的錢。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拿著手機來到走廊裏一處沒人的地方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幾秒之後一個女人的怒吼聲從手機裏傳來。
“安宛忻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你說你大學畢業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一年多了你給我打了幾個電話?你說啊?當初我倆躺一個被窩你是怎麼說的,你說畢業後會經常聯係,賺了錢我們就到處旅遊,你這個騙子……你。“
”燕子……我。“
安宛忻帶著哭腔的聲音,打斷了對方的話。電話那頭愣了愣問道:“宛你怎麼了,別哭,出什麼事了。”
安宛忻聽見自己閨蜜的聲音一時沒忍住,眼淚啪嗒嗒的往下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宛,你別哭啊,有什麼事你說啊。哭的我心都碎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焦急。
安宛忻抹了把眼淚斷斷續續的說道:“爸……爸爸在工地出事了,正在手術室搶……搶救,需要好多……多錢,我現在拿不出來。”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
“宛,把你的卡號給我,我現在就打給你,前幾天我剛發工資,加上我這一年存的錢,有將近兩萬塊,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在給你想法子。”
“謝謝你燕子。”
電話那頭顯然有些生氣吼道:“你我之間說什麼謝字,你在哪裏我現在坐飛機過來。”
電話那頭一邊說著一邊著手收拾行李,時不時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顯然很焦急。
安宛忻連忙阻止,”燕子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這會已經那麼晚了,你早點休息我要是有什麼需要一定會告訴你的。“唐燕已經借給她自己所有的錢,她怎麼忍心再讓她為自己奔波。
安宛忻急急忙忙的掛斷電話,她生怕在對方的逼問下,自己會忍不住說出醫院的地址。鼻子發酸眼眶紅腫,安宛忻實在想不到自己現在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有撥通了幾個平日裏聯係較多的親戚電話,都告訴她暫時沒有多餘的錢。肯借的也就那麼幾千塊,加上她自己的錢手裏才三萬塊。
她有些無助的蹲坐在角落裏,她要不要跟譚澤辰打電話,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因為錢才喜歡上他的。安宛忻內心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撥通了那個從沒打過的電話,耳邊傳來嘟嘟的聲音。
她的心跳加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在腦海中想了好多種詞彙,都被一一否決。一分鍾過去了電話裏傳來溫柔的女聲,“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再撥。”
安宛忻呆呆的看著手機,他是不是在忙,沒有看見她的電話,還是他已經睡著了。安宛忻又重播了一遍,還是無人接聽。她掛了電話鼻子有些發酸,這一刻她真的希望那個男人能出現在自己眼前,告訴她,“沒事有我在。”
而此時的澳大利亞,一座高聳的大廈中,譚澤辰用一口流利的英語正在與人洽談,他眉頭緊皺好像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