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葉淩來說並不是很長,一夜的時間讓他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不知不覺之中黑暗已經散去,那天邊出現了一條火紅的細線,緊接著朝陽露出額頭,一夜時間就如此過去,新的一天隨著朝陽的出現已經到來。
第一縷陽光透過高塔的窗戶落進了高塔之中,葉淩微微眯著眼讓自己適應著光明。走進窗口,葉淩第一次看清楚了整座烽火城的全貌。
烽火城有四條街,城十字形將烽火城貫通,而在城中心則是一座巨大的府邸,葉淩此時所站得高塔正在這座府邸之中。
白日的烽火城沒有了昨晚的熱鬧,街道上空無一人,厚厚的灰塵在清晨的微風之中隨風飄蕩,最後也不知道再次落到了什麼地方。
街道上依舊如昨日一般,小商販的攤位橫七豎八的擺落在地上,整座城都寂靜無聲,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從高塔窗口出來,葉淩的身影緩緩落在了府邸之中。這府邸很大,但同樣也兒很荒廢。雜草已經快有一人深了,草上居然連一隻昆蟲都沒有。
府中到處散落著石凳石桌,甚至還能看到一些人們倉皇之中遺落的一些器皿。這些東西都已經存在了千年,外表看起來也是飽經風霜,這些東西要是放在前世的俗世之中,可都是寶貝了,雖不說價值連城,但至少也是價值千金了。
府邸屋簷上的琉璃瓦也損壞了不少,很多屋頂之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洞,葉淩看到還有些慶幸,自己昨晚沒有一時失足掉進這些洞中。
隨意推開了一間房間,從房間之中的布局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性的閨房。房中放著一張梳妝台,梳妝台上的銅鏡雖然已經時隔千年,但除了多了一些灰塵之外沒有絲毫順壞。
閨房之中有著一席青紗帳,可惜時間久遠,名貴的青紗帳也隻剩下了那麼一絲絲還掛在房中。
出了房門,葉淩再次推開一間房間,從這房間之中的擺設來看應該是一個男人的房間。在房間的床頭處有著一個防止盔甲的架子,不過架子上課沒有盔甲,但強上掛著一柄劍。
輕輕將劍取下,卻在拔劍的瞬間,那劍就在葉淩的手中直接化成了鐵粉。時隔千年,這劍不過隻是一把普通兵器,自然是受不起這時間的考驗。
“唉,時間總是最公平的,不論富可敵國還是家徒四壁,在時間的長流中,隻不過是一抹黃土罷了。”走在府中,感受著這府中往日的輝煌,葉淩心裏有些感慨。
如此大的院子又如何?家境殷實又如何?天災之下不過都是螻蟻,生命在那一刻顯得是那麼的脆弱。這個時候,萬貫家財也買不回自己的一條命。
終於,葉淩在府中的一處雜草之中發現了一具白骨,這是一具武者的白骨,這已經時隔千年,也隻有武者的骨骼才能夠保存下來。葉淩不知道此人生前是何修為,但他知道此人絕對是個強者,至少不會比自己差。以自己現在的骨骼,也絕對抵不過千年時光的侵蝕。
“人啊,終究不達頂峰依舊隻是時間的奴隸罷了。”看到這白骨,葉淩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千年以後,心中莫名多了一絲傷感,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花了足足半日,葉淩才將整座府邸走了個邊。府中的一切都已經破敗不堪,隻有數具白骨和如此龐大的府邸的存在,才能提醒世人,曾經這裏的輝煌。
從府邸出來再次走在了大街之上,這一次葉淩是從正門走出,他刻意的想要讓自己融入這座城之中。
古城有靈,既然古城召喚自己前來,葉淩自然也想要了卻這古城之靈的一番執念。
執念不是人類的專屬,任何有靈的事物都有自己的執念。昨夜與穀雨交談之後,葉淩心中已經明白了這烽火城的執念。
無盡歲月在生命的滋潤下它有了靈智,卻因為千年前的一場曠世之戰讓這裏的生命盡數消失。烽火城心中不忍,同樣也不甘。它明白,沒了滿城生靈,自己終究不過隻是一座城罷了。
所以當葉淩出現在城外之時,它打開了城門。雖然葉淩隻是一個人,但它也沒有放棄。它想要為這座城注入生機,讓自己再次活過來。
葉淩不是什麼善人,但他也明白生靈不易。而且自己在這城中得到了如此造化,自己也理當來了卻這城靈的執念。這便是因果,城靈為了喚醒生機引葉淩進城這是因,而自己因為進城而暫時解除了神魂危機,還得了至寶引魂燈。雖然說這至寶並非自己,但卻對於自己這一次的上古戰場之行有著極為重大的幫助,這便是果。
有了這一段因果,葉淩無法做到視而不見,所以他想以自己之力,來了卻了與這烽火城之間的因果。
一步一步在城中走著,葉淩開始忘記,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此刻他隻知道自己是這座城中之人,這烽火城便是自己的家。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葉淩突然發現自己身邊多了許多的身影,耳邊如昨晚一般再次出現了吵雜的交流聲。小販的吆喝聲,顧客之間的討價還價。街道上一塵不染,商鋪也都前門大開迎來送往。
此刻,烽火城沒了荒蕪,沒了死氣沉沉。到底都是湧動的人頭,整座城再次出現了欣欣向榮的畫麵。
“喲,客官,您又來了啊,您裏麵請。”不知不覺葉淩又走到了綢緞莊門口,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就在這時,那綢緞莊的老板已經迎了出來,熱情的與葉淩打著招呼,那樣子就好像是麵對一個老顧客一般。
“我來看看料子。”葉淩順勢點了點頭,便隨著老板進入了綢緞莊,這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顯得那麼理所應當,就好像自己的確是這裏的常客一般。
掌櫃的滿臉歡笑將葉淩送出了綢緞莊,而葉淩的手中也多了一匹上等的布料。
緊接著葉淩又走進了對麵的酒樓之中,也不知道為什麼,葉淩便直徑去了二樓,選了一個靠近窗口的地方坐了下來。
“喲,爺是您來了啊,您看還是照舊?”葉淩剛剛坐下,那酒樓的小廝便彎著腰笑著跑了過來,說話間將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放在了葉淩的麵前。
“照舊就好。”葉淩微笑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布料順勢放在了桌子上。
不消片刻,一疊牛肉,一戶清酒便已經放在了葉淩的麵前,小廝笑著退了下去,留下了葉淩獨自坐在窗口。
葉淩看著眼前的酒肉有些發愣,但卻沒有動筷子。就這樣坐了近半個小時,葉淩將一錠銀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起身離開。
“爺您慢走,下回再來啊。”葉淩出了酒樓,那小廝對著葉淩歡送道,也不在意葉淩那一口都沒有動過的酒肉。
再次走進一家兵器鋪,這剛進鋪子頓時一股熱浪撲麵而來,乒呤啪啦的敲打聲在鋪子中回蕩。
一見葉淩進來,一個鐵匠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滿臉笑意的迎了上來。
“爺,您來了啊。您定做的長劍已經做好了,我給您取來。”說著這鐵匠將葉淩迎著坐下便立刻跑去架子上,從架子上取下來了一柄長劍。
“噌~~~”一聲脆響,葉淩將長劍拔出了鞘,看著散發著絲絲寒光的長劍葉淩點了點頭,滿意道:“老板辛苦了,這劍我很滿意。”
“爺,您滿意就好。”一聽葉淩說很滿意,這鐵匠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幾分。
付了銀子之後葉淩一手提著長劍,一手抱著布匹除了鐵匠鋪。
就這樣,葉淩一間結著一間將整條街上的商鋪全都逛了一遍,這一遍足足花了有半日時光,而葉淩手中也多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唉~~~”突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在葉淩的識海之中響起,那聲音之中的挨著滄桑和滿足。
而就算因為這歎息之聲,葉淩突然全身一震,頓時一切都在腦海中回想了起來。他不是此城之人,他乃是盤龍郡葉家之人,他叫葉淩。
而隨著葉淩清醒過來,四周的聲音漸漸的消失了,那身邊的人影也緩緩不見了。自己的手中空無一物,而街道兩旁的商鋪依舊緊閉。身後的街道上滿是灰塵,上麵還留著自己清晰的腳印,從城中一直延續到了這裏。而在自己的身前,便是烽火城緊閉的大門。
“吱呀~~~”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那緊閉的大門再次打開了一條剛好能夠讓人出去的縫隙。
回頭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城中的一切,葉淩知道自己是時候出去了。剛剛那一聲歎息屬於這座城,屬於烽火城之靈。
執念依舊,但卻已經放開,葉淩知道自己這一段因果算是徹底揭開了。
從城門出來,葉淩再次回頭看著巍峨的城牆,看著那城牆上的一道道傷痕,葉淩心中感慨萬千。
一場大戰,讓城中數萬生靈全部死亡。此時這已經不再是一座單純的城。這城是一座墳,同樣這一座萬人大墓也是一座城。
“烽火城,一座如墓的荒古之城,日後若有機會,我會了卻你的執念。”葉淩看著烽火城,心中有了一些莫名的思緒,心中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