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夢到自己跟任子翼、張姍姍、賈力金愉快地在一起。
他們歡聲笑語,一起歌唱、一起郊遊、一起探險……
可是任子翼率先離開了她。
接著張姍姍也走了。
最後賈力金也陪著張姍姍一道離開了。
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了。
任憑林婉兒如何呼喊,都再也喚不回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任憑林婉兒尋遍他們以前去過的每一個地方,也都再找不到他們了。
他們三個人就這樣消失了。
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林婉兒幾乎是哭著醒來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還以為自己也已經死了。
已經來到了天堂。
耳邊突然傳來了單以鋒熟悉的嗓音。
“婉兒,你終於醒了!”
林婉兒愣愣地轉過頭望去。
在她的一片淚水中,她看到了單以鋒模糊的俊臉。
“以鋒,我們是不是死了?”她啞聲問。
“死?”單以鋒愣了一下,連忙搖頭:“我們沒死,包括小昭在內,我們獲救了!”
林婉兒表情一怔。
逐漸回想起她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孩子!”
她渾身一個靈激,立即坐起身來叫道。
“孩子、還在!”單以鋒急忙安撫。
林婉兒再次一愣。
眨了眨被淚水浸濕的雙眼,迷茫地轉過頭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她記得她昏迷前肚子劇痛,就快要流產了。
而且當時單以鋒半個腦袋已經沒入沙子了,命懸一線。
怎麼她昏睡了一覺醒來,他們就全都獲救了呢?
林婉兒腦海裏不由浮現出她昏迷前最後一秒,看到的那個從越野車上下來的高大男人。
是他救了他們嗎?
“你先躺下來別動,我慢慢跟你說!”
單以鋒連忙扶著她重新躺下。
林婉兒一開始還不肯,可是聽單以鋒說:“醫生說孩子有些先兆流產……”
林婉兒聞言立即就乖乖躺好了。
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眉宇間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我還以為孩子保不住了!”
“不幸中的萬幸,醫生也說你肚子裏的孩子命大,被你這麼一番折騰,居然還沒事!不過醫生再三囑咐,你接下來這段時間必須要住院保胎……”單以鋒一番叮囑。
林婉兒連連點頭,眼眶瞬間就濕潤了,幾乎是喜極而泣。
她的孩子沒事。
這真是她這些日子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單以鋒笑了笑:“畢竟是條小生命,哪能那麼脆弱呢?再說也不看看孩子她媽是幹什麼的?她媽這麼堅強、勇敢,連‘喀漠古城’都敢闖,孩子也不會弱到哪裏去。”
林婉兒也笑了,總算鬆了口氣。
“孩子沒事就好!”
“不過等回到市裏,最好做一次全麵的產檢。”單以鋒不放心地囑咐。
“好!”林婉兒笑著點頭,很快又問:“這裏是哪裏?”
“鎮上的醫院。”單以鋒對她說:“這個鎮毗鄰沙漠,這家醫院是距離我們出事的地方,最近的醫院。”
因為林婉兒差點流產,他們不得不在此暫且停留。
“小昭呢?”林婉兒急忙追問。
“小昭傷勢嚴重,這個鎮上的醫院沒有醫生能給她做手術,救援隊已經用直升機將她緊急送去了市區的大醫院,我剛收到消息,手術成功,小昭的命算是保住了。”單以鋒再次安慰她。
這真是個好消息。
他們原本都以為小昭快不行了。
沒想到竟然絕處逢生。
小昭撿回了一條命。
林婉兒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住了。
“我不是在做夢嗎?”
林婉兒簡直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了。
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
會痛。
真的不是做夢。
“當然不是了!”單以鋒不禁笑道。
林婉兒疑惑地反問:“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明明記得他身陷流沙中,就快要被沙子吞沒了。
單以鋒眸光閃爍了一下:“是有人救了我!”
“誰?”林婉兒連忙問。
腦海裏再次浮現出那個從越野車裏下來的高大男人。
“救援隊的人。”單以鋒很快給了她一個解釋。
林婉兒怔了怔,心裏明顯有些失望。
是救援隊的人?
不是薄寒宇?
她怎麼會以為是他呢?
難道是太想他了?
她這次不告而別,他應該很恨自己吧。
“再睡會吧,天還沒亮呢。”單以鋒替她將被子掖好,有意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好。”林婉兒滿口答應。
“我去門口守著。”單以鋒說完轉身就要離開了。
“以鋒!”
林婉兒卻將他叫住,很鄭重其事地說了一聲:“謝謝!”
單以鋒十分不好意思:“謝我幹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
反而這次他應該感謝她。
若非林婉兒一直都沒有放棄,拚死拉住那根繩子,堅持要將他救出來。
他也不會撐到獲救。
“謝謝你將我帶出古城!”林婉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她知道,如果沒有單以鋒的話,她不可能活著離開“喀漠古城”,很可能跟其他人一樣也把命丟在那裏了。
隻不過她這聲謝,單以鋒可不敢擔。
若不是因為他的執念,也許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包括他父親單教授,也不會就這樣離開了。
隻是林婉兒如今才剛醒,身體還很虛弱,不適合跟她說這些。
深深歎了口氣:“你睡吧,我就在外麵。”
直到單以鋒離開,整個病房裏隻剩下林婉兒一個人了。
她目光望向頭頂的天花板,卻是久久都無法入睡。
想到他們這次“喀漠古城”之行,想到他們的隊友一個個陸續離開,想到閨蜜張姍姍好友賈力金的死。
她的心再次痛得沒有辦法呼吸。
沒錯,她已經恢複了記憶。
什麼都想起來了。
就在單以鋒身陷流沙,快要死的那一瞬。
林婉兒再次受到刺激。
腦子裏逐步回想起閨蜜張姍姍、賈力金、單教授、隊長徐江等人的死。
那麼多隊友的死在她眼前一一掠過。
疼痛襲遍她的全身。
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一般,疼得厲害。
可她又怕影響到腹中的孩子,不敢哭得太大聲,也不敢太過傷心絕望。
隻能默默地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