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為宋時念打針之後已經睡著了,醒來怎麼著也得半夜了。
可南珠打開門,才發現問題大了。
南珠回頭對幾人喊道:“越總、越總不見了。”
聽到宋時念不見,霍衍行立馬駕著大長腿快步走上前去,果然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了病房裏麵宋時念人已經不在。
心髒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霍衍行深吸一口氣,立馬出去喊了陸均。
其他人也都紛紛動了起來。
宋時念人不見了,事情可麻煩了。
套房裏麵的病房是沒有單獨可以出去的門,不用問,霍衍行就基本上可以確定,宋時念是爬窗子出去的。
這裏樓層較高,她應該是爬到旁邊病房的窗戶,從別的病房離開了醫院。
就在一群人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宋時念裹了裹緊身上的衣服,手裏的手機已經啟動了其他模式。
打出第一通電話,隻等那邊接通之後,宋時念丟出一句:“京都城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會以越棠西的身份很快回歸總部。放出去的誘餌很快就會有消息,第二階段的計劃可以正式啟動。”
電話那頭的聲音並不大,宋時念聽著,過了一會兒之後,宋時念才應答:“我會盡全力拿到這筆秘密資金,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接下來我的行蹤,對外絕對隱匿!”
京都城,她已經沒辦法待下去了。
按照原計劃,宋時念還會在京都城待上一段時間,至少也要等放出去的魚餌傅天嵐釣出了她背後的金主。
但是現在,宋時念知道,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種完全不能承受的負擔了。
自己根本沒辦法理解的一層層的身世,還有突然冒出來的親媽,以及自己和霍衍行之間的身份關係,還有肚子裏突然懷上的孩子,都讓宋時念沒辦法釋然。
既然改變不了這些真相,那就讓她逃離吧!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宋時念掛斷了電話,她從手機上一個很隱秘的軟件上迅速下單了一個黑客任務。
她從醫院裏麵逃出來,所有人肯定都會在第一時間尋找她的蹤跡。
說不定,他們那邊反應夠快的話,這會已經開始調監控了。
醫院那邊的監控宋時念不打算理會,但是,她接下來的行蹤,不會再讓任何人探知到。
單子被接下後,宋時念又自己寫了幾行代碼。
西慕是頂級的黑客,接下她單子替她隱藏行蹤的人,必然是瞞不過西慕的盤查的。
所以宋時念要給西慕留出來一個通道,讓西慕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以及,她要離開京都城,必然也是要帶上自己手下的人。
以南珠為首的四人,宋時念都已經用習慣了,他們也絕對不會站在霍衍行那邊。
搞定這一切之後,宋時念將手機揣進衣兜中,她的手下意識地往自己肚子上輕輕抹了抹。
平坦的腹部,摸不到任何起伏,宋時念到現在都很難相信,自己的肚子裏麵有個孩子。
而且,還是孽緣的產物!
她腦子裏依舊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是留,還是去?
宋時念走在大街上,一路漫無目的地走著,黑色的夜幕之下,繁華的京都城裏,燈光一片璀璨繁華。
可宋時念卻自己一個人走出了極致的孤獨和悲哀。
原本以為,在自己如此悲戚的命運中,還有一個霍衍行,能成為她此生的依靠,卻沒想到,霍衍行竟然會是她的親叔叔。
宋時念就算是有再強大的心髒也是無能為力去接受這樣一個結果的。
除了逃走,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甚至,她都沒辦法麵對再看到霍衍行。
更是沒辦法聽到霍衍行做任何關於她肚子裏麵這個孩子的決定。
腦子裏麵像是放電影一般,一幀一幀,從自己年幼時被丟去鄉下開始,多年來,她期盼著和母親團圓,卻沒想到自己和母親竟然都是這命運中被捉弄的存在。
如今,她是知道真相了,而她的媽媽方女士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孩子,實際上另有其人。
走著走著,宋時念突然蹲下身來,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埋身於黑暗的角落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自己一個人哭了好久,一輛深夜出租突然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司機打開車窗看向宋時念這邊,喊道:“姑娘,怎麼在路邊哭了,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嗎?這大晚上的,怎麼不回家?”
宋時念悲傷的哭泣別打斷,她蹲在那邊,卻漸漸抬起頭,看到出租車內一個中年禿頂男人從車窗裏伸出頭跟她說話。
他問她,怎麼不回家。
宋時念差點兒嗷一嗓子再哭出來。
回家,哪裏是她的家?
南苑別墅嗎?不,南苑別墅是她借殼‘重生’的落腳地。
霍家嗎?不不不,不是的,她和霍家根本不是那樣的關係。
她……沒有屬於自己真正的名字,沒有身份,沒有家!
司機看她一臉茫然,又問:“姑娘,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吧。”
宋時念低聲道:“我……我沒有家。”
司機抿抿嘴,歎了一口氣說:“我收班,當時日行一善,不收你錢,姑娘,上車吧。”
宋時念看著司機大叔一臉善意,她忽然有些不忍拒絕。
起身慢慢走向了出租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遞了紙巾給她:“姑娘,擦擦眼淚吧。這人生啊,沒什麼過不去的。你家在哪兒,或者,你想去哪兒?”
宋時念想了想,想去哪兒?不自覺的,她報了一個地址。
司機大叔應聲道:“行,你係好安全帶,咱們出發。”
說完,司機一腳油門,帶著宋時念出發。
宋時念坐在車後座上,目光望向車窗外。
司機大叔明顯是個話癆,一直說話開導著宋時念。到最後,他把放在副駕駛上的一個紙袋遞給了宋時念。
“姑娘,你還沒吃晚飯吧,這裏有個煎餅果子,你墊墊肚子。”
宋時念木訥的接過紙袋,不知道為什麼,一時之間,食物的香氣竟然勾起她的食欲。
她扒開紙袋,咬了一口。
路邊小攤上的煎餅果子的香味在她的口腔中肆意蔓延,宋時念卻忽然流下兩行眼淚。
司機大叔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她,笑了笑,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好像是一天沒吃過飯似的。
宋時念依舊不怎麼開口,安靜的流淚,安靜的吃著,眼淚掉在煎餅果子上,宋時念混合著一口咬進了嘴裏。
就這麼一路吃著司機大叔給的煎餅果子,聽著他閑話家常。
“我家也有個小姑娘,我希望她有任何事情永遠不要大晚上在路邊哭,這世上多少壞人啊,萬一碰見了怎麼辦?”
很家常很溫馨的話,宋時念聽的卻淚流滿麵。
她抬頭,從後視鏡裏麵去看司機大叔,他笑容和藹,說話間透露著一個慈父的溫柔。
他或許就是這世界上所有平凡普通的父親的一個縮影。
是宋時念小時候最羨慕的那些孩子們父親的模樣。
而她,沒有父親。
混合著眼淚吃完了一個煎餅果子,車子也在目的地停了下來。
司機大叔問:“姑娘,到了,前麵是富人區別墅,我這車,進不去。你看……”
宋時念抹掉眼淚,木訥的從車上下來,她腦子裏淩亂不已,什麼都沒辦法去想,木木的點了點頭,從車上下來,甚至連付錢都完全不記得。
司機大叔看她那副模樣,還問她要不要別的幫助,宋時念卻已經沒聽到了,徑直的往別墅裏麵走去。
司機大叔抓了抓頭:“哎,年輕人,行了,有個去處就行。”
說完,司機大叔掉頭開車離開。
宋時念一路走到一棟別墅前麵,她站在別墅門前看了看,最終在門外蹲了下來。
雙手抱著頭,腦子裏依舊是那些雜亂的記憶。
大概過了一刻鍾,別墅裏麵的燈通亮起來,裏麵的人也都忙不迭的出來了。
別墅大門打開,走在前麵的老婦人肩上披著一件外套,彎腰仔細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宋時念。
等她一眼認出人之後,立馬扶上去:“念念……念念……念念你怎麼了,怎麼大半夜的蹲在門外,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