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屋外。
兩種戛然不同的心態,卻是同樣的徹夜未眠。
年青辭就這麼硬生生的躺在床榻上,感受著自己體內那藥效的一點點流逝,慢慢的手腳都恢複了力氣。
當身子不再發軟,沒力氣的時候。
年青辭果斷的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
小心翼翼的推開了窗戶的一條縫。
外麵的景色略微有些眼熟。
遠遠的似是還可以遠處的仁醫堂。
這裏是,之前她住過的那個客棧!
她還在東齊!
這個認知,讓年青辭的情緒瞬間好了一些。
視線緩緩下落。
她應該是在二樓,從這裏下去,似乎也不是太困難。
年青辭計算著自己該從什麼地方爬下去,全然忽視了身後的屋門。
就連被人推開,有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都不知道。
君淩的手上還端著托盤,上麵的早膳還在微微的散發著些許熱氣,香氣誘人。
若是仔細瞧,還能看見君淩的衣袖邊,沾染上了些許油漬,時間緊張都還沒來得及換下。
此刻,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窗戶邊的那個背影。
端著拖盤雙手,緩緩收緊,連指尖處都開始泛白。
似是在極力的克製自己。
卻一動未動,就這麼看著年青辭。
年青辭差不多是看好了地方,瞄準了下麵的一個堆得高高的草垛。
一隻腳直接踩在了窗欄上。
哐當一聲。
一聲東西碎裂的聲音,直接從年青辭的背後傳來。
在這安靜非常的氛圍中,十分容易讓人受到驚嚇。
年青辭腳一滑,還沒摔下去,就被人攬入懷中。
從窗戶邊瞬間離開。
抱著她的人,身上那股暴戾的情緒,像是被人突然打開了開關。
瞬間爆發。
“年青辭,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誰允許你跳的?這有多危險,你自己不知道麼?非要朕派人將這窗戶被封起來,你才能乖乖待著是不是!”君淩臉色鐵青,眸中的笑意不剩下一絲一毫。
年青辭身子微顫,瞬間僵在原地。
臉色青白。
他這是,又想將自己給關起來,永遠的關在一個小屋子裏麵了麼?
似是帶著一股懼意,年青辭對上了君淩的視線。
冷意,著急混在一起,隻餘下劫後餘生般的痛楚。
沒有人知道,當他真的看到年青辭準備跳下去的時候,他的心裏在想什麼。
仿佛那下麵不是地麵,而是另外一個世界。
隻要青辭跳下去,留給他的又隻有那麼一副冷冰冰的屍首,沒有絲毫溫度。
不會哭,不會笑。
也再不會搭理自己。
隻留他一個人,在漫長的寂寥中,被那悔恨吞噬淹沒,永遠不得解脫。
君淩感覺自己,似是從心底生出一絲可怕的念頭,渾身上下的意識都在叫囂著,將她關起來,藏起來。
放到一個隻有他知道,隻有他能看見的地方。
沒有顧北嵐,沒有年均卓,這一次沒有任何可以幫她的人,她就不會走了……
可這樣瘋狂的念頭,在對上年青辭那股明顯帶著幾分懼怕的視線之後,被他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