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僅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
年青辭臉上的笑意也有些維持不住。
尤其是對著自家小舅舅身上明顯的低氣壓。
她在這一瞬間,突然可以理解那些不聽話的病人,在見到自己主治醫生時候的那種心虛感。
說的就是她現在這般。
“行了,伸手。”年均卓自從進屋以後,就板著一張臉。
年青辭不敢伸手,垂死掙紮般的打著商量,“小舅舅,這個脈像就不需要看了吧,反正你心裏都知道,就直接開藥就……”
年青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直到最後小的聽不見。
在年均卓越來越冷的目光下,她後麵的話都不敢說了。
默默的閉嘴。
低垂著腦袋。
在年青辭安靜以後,年均卓冷哼一聲,“說啊,怎麼不繼續說,本穀主還沒聽夠呢。”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
年青辭頓時就慫了。
嘟嘟囔囔道,“沒什麼,沒說什麼,小舅舅你開心就好。”
“望聞問切,這是醫者最基本的診斷方式。你倒好,問你什麼都不說,這臉上你也應該易容過了吧?診脈都不讓,你倒是真把本穀主當神仙了。”
臉上的偽裝也被看穿了。
年青辭低著頭,更加不敢抬起來了。
她就是太知道小舅舅的醫術了,所以才不敢。
年均卓看著年青辭這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惜又不敢真的對年青辭說重話。
隻能悶悶的,指著旁邊的毛巾和臉盆,“本來還想給你留點麵子,現在看來不需要了。先去洗臉,洗完臉,本穀主再給你診脈。”
他倒要看看,年青辭現在的臉色,到底差到了什麼地步。
別以為他聽不出來。
看著還活蹦亂跳的年青辭。
實際上陪著他走到白劍秋院落的時候,就開始有些受不住。
呼吸聲都急促了起來。
明顯是體力跟不上。
年青辭的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這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可她還真的不敢在小舅舅麵前放肆。
再拒絕下去,小舅舅可能真的就生氣了。
年青辭慫了。
默默的走到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臉上的麵容卸下來。
這是她費了好幾日的功夫,好不容易製好的。
讓她戴上以後,自然服帖。
不至於被身側的人看出來,她用了一張假麵。
“小舅舅……”
年青辭心虛的喚了一聲。
年均卓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年青辭的那一瞬,還是有些心疼。
臉色蒼白,就連唇瓣上的血色都不多。
年青辭的膚色本來就白。
如今這張臉,看上去越發弱不禁風。
美則美矣,卻好似一刻鍾都撐不過。
年均卓冷著一張臉,手上動作卻是親自到了一邊,幫她取了個墊子過來。
墊在了凳子上,說話的聲音都降了一個音調,“過來,坐這裏,我給你診脈。”
年青辭緩緩的歎了一口氣。
認命的走到凳子邊坐下,將手腕遞出去。
見過年均卓給許多人看診。
也喜歡了看到他氣定神閑的樣子。
這還是第一次,年青辭看到年均卓眉頭緊鎖,一臉嚴肅的模樣。
可惜,讓他有這個反應的病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