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賞自然是賞官職的,眼看著蘭永泰眯著眼正在暗暗思量,周郜看著蕭城那張熟悉的臉,就忍不住了。
袍子一揮,便站了出來。
“皇上,老臣有話說。”
“周公啊,你有何話說?”
“皇上,臣以為瑞王之言有不妥,這姓蕭的後生雖然有些功勞,卻沒有瑞王說的這般重,我東延兵馬之所以能夠擊退西狼,直搗沅民,彰顯國威,靠的可不僅僅是這一個人的力量,而是靠的大家,靠的滿朝文武,靠的皇上龍威。”
周郜如今已是七十有六的年紀,體格好的不得了,真真是印證了一句話,禍害遺千年。
他剛一說完,就有人站出來附和不止。
“微臣以為,周公言之有理,我東延神威,自是來自皇上龍威,跟一個毛頭小子有多大的關係?即便是有,那也沒有瑞王殿下說得這般,有點過了。”
“臣等附議。”
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官員站出來附議,蕭城倒是沒有說什麼,隻暗暗低著頭,眯著雙眼用餘光和耳朵,靜靜的記住了那些附議的每一個人。
難怪當年王爺輸得慘淡,這太子背後站著的人,可真是多。
“嗬,那按照周公這話,凡是出征的將軍們都不用封賞了,打了勝仗都不是他們的功勞,乃父皇神威自顯,擊退了敵人是嗎?”
不等周郜說完,蘭瑞影便怒目以對,沉聲質問道:“赤修城駐邊軍營,一共三萬人馬,皆是北嶽軍,他們為我東延浴血奮戰足足兩月!蕭城內子,更是將手中可以挪用的銀兩,全部掏了出來,親手替將士們置辦了糧草,讓將士們勉力撐到了本王帶著甘家軍到來,”
蘭瑞影頓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周公可知道,就是本王趕到那一日,蕭城差一點點便死在了赤修城的門口,不止蕭城本人,連其內子,祖父、其母、其兄嫂,都差點兒犧牲了,如果敵軍兵馬破城而入,那後果會什麼樣?周公如今三言兩語的抹掉了這些將士們的付出,丟都不覺得躁得慌嗎?”
周郜聽著蘭瑞影毫不客氣的奚落與嗬斥,一張老臉逼得通紅。
“你!你!皇上,臣隻是提出疑義而已,瑞王殿下焉能如此汙蔑老臣,請陛下替老臣做主!”周郜屈身跪地,心裏氣憤難耐。
這個小賤種!這般放肆!與他那孽障娘一個樣,隻會與老夫作對!
“疑義?周公自己沒有遠征邊關,生死難料的經曆,大可以好好問問振國大將軍,若是他在邊關出生入死,逐鹿疆場,凱旋歸來,朝中卻有人如此抹殺掉他的付出時,他作何感想?”
蘭永泰聞言,眸子閃了閃,抬手指了指站在周郜身邊的周相昆道:“相昆,那你來回答一下周公的問題吧。”
周相昆聞言,眸子忽明忽暗,周郜也不由側過頭,看了一眼自家長子。
周相昆則慢條斯理的朝著周郜身側的位置走了過來,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回皇上,若是臣遠征戰場,有人把臣的付出說得如此輕描淡寫,臣這心,是絞痛的,而將士們的心更痛,他們拋頭顱灑熱血在為國付出,到了周公嘴上,卻成了皇上龍威。”
沒錯,周郜的話,無異於在說,將士們的生死與他們是在戰場無關。
“況且蕭城帶領的士兵乃北嶽人,因為東延的援軍遲來原因導致了他們的覆滅,如果該有的封賞就以一句皇上龍威而抹殺掉他們的功勞,那恐怕北嶽、東延兩國的關係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周相昆的話,無異於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周郜的臉上。
周郜當然也自知不好再說什麼,他若是辯駁下去,豈不是在說自己在挑撥兩國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