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雙回首,掃了一眼劉大夫指出來的幾個人,頷了頷首,接過了東西就朝著那邊去了。
這時,看到她一雙手臂都被白色袖套套著,劉大夫才注意到她的服飾很特別。
剛剛,全看臉去了,哎,誰讓她生得太好呢?不過,就算裝備齊全,可不代能表堅持得下來。
這幫大老爺們在這裏住了長的有半個月了,短的有三四天,渾身上下血腥味就算了,還有各種腥臭味兒,劉大夫摸著胡須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沈雲雙。
就看到沈雲雙端著他碾好的藥汁,碧遊就在她後麵替她端著托盤,托盤裏放著白布,剪刀,烈酒,還有鑷子。
沈雲雙走到了一個胸口有傷的人麵前,單膝彎曲蹲了下來,一邊跟傷兵說話,一邊伸手拉過了掛在耳朵上的東西,將一根繩子套在了另一邊的耳朵上。
然後,她的整張小臉,就被擋住了,隻剩下眼睛以上的部位能讓人看見。
“我現在給你換藥,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
沈雲雙蹲下身,用剪刀輕輕的剪了一處口子,而後小心翼翼的將纏上的布條先給取了下來,然後慢慢的將藥包也揭了起來。
猙獰的傷口,立馬暴露在了沈雲雙的眼前,傷口,是刀傷,看樣子是被人從前麵斜著一刀砍下,刀劍劃破了左胸,帶出了一道約莫三寸多長的口子,口子兩邊的皮肉外翻,瞧得人渾身雞皮疙瘩不停外冒。
要是以前,沈雲雙看到這樣的傷口,必定是不敢靠近的,不是嫌棄,而是害怕。
可是自從在赤修城親眼看到殘酷的戰爭之後,她就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害怕的。
不但不能害怕,還要將這些看作是一個將士的誌高榮耀。
正是為了保家衛國,他們才會手這般猙獰的傷,身為老百姓,別管是北嶽人亦或是東延人,有什麼資格嫌棄他們的傷口過於猙獰?
“傷口有點紅,怕感染了,我給你用酒消消毒,洗一洗表麵的腐肉,你能忍住嗎?”
那傷兵聞言,蹙著眉頭點了點道:“來吧,我能忍住。”
沈雲雙看著他痛苦皺眉的樣子,有些不忍,最後無法,四下環顧一眼,從碧遊的托盤裏扯了一截白布給他塞進了嘴裏。
“咬上這個吧,可能有點疼,咬到舌尖就不好了。”
沈雲雙的聲音十分溫柔,帶著淡淡的安撫的氣息,那傷兵本想拒絕的,換個藥還要咬個布包都丟人呐。
可是聽完沈雲雙的話,他就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咬住了沈雲雙遞過來的布包,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沈雲雙的眼睛。
沈雲雙的眼睛,則專注的盯著他的傷口。
先用鑷子夾著棉花沾了酒往傷口輕輕的蘸了蘸,讓傷口軟化到極致,然後再用剪刀剪下一小塊白布,到處一杯酒,將白布沾了酒,用鑷子夾著不停的在傷口上來回蹭著,看得人沒覺得如何,就好像是在洗什麼東西一樣,隻有看到了那人額上不停冒起的冷汗,眾人才覺得那肯定是很疼很疼的。
直到把傷口表麵一層乳白色的腐肉都洗淨之後,沈雲雙才丟開了那已經髒了的白布。
然後拿開了那傷兵口中的布包,道:“很疼吧?剛剛你的傷口已經有化膿的趨勢了,這樣清洗一下,再上藥包紮起來,但不必再綁得那般的不透氣了,捂得太緊了,你看,傷口會有點兒被發脹的感覺,不利於傷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