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沈雲雙所料,戴家沒落的背後,確實有一個故事。
一個很淒婉的故事。
十五年前,戴家還是赤修城最大的藥材商,也是唯一的一家。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駐紮在赤修城的駐邊軍營所有的藥材都是由戴家專供,為戴家帶來了金銀錢財,也帶來了堅實的地位。
雖然說不上多麼的富貴滔天,但在赤修城,也算是小有地位了。
加之戴家老爺與官家關係不錯,甚少有人敢開罪戴家。
戴老爺也並不是個恃寵而驕的人,相反,更加約束一家老小,不得以權壓人,仗勢欺人。
戴家底蘊單薄,戴老爺是孤身一人從別的地方流落至此的,來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已經不在了。
他靠著自身醫術與赤修城倚靠的崎嶇山川,從自己親自出門采藥,製藥,一步一步發展成了一家藥鋪,後來他又娶了一個貌美如花賢良淑德的女子為妻,夫妻恩愛美滿,戴夫人還替他生下了一兒一女。
十五年前,忽然從外地來了個年輕人,病倒在了戴家門口。
戴老爺宅心仁厚,將那人救起,後來還收之為徒。
一來二去,那人便與戴老爺的女兒戴家小姐有了感情,謝老爺見他勤奮好學,頗有上進心,也樂得見他與女兒成一樁姻緣美談。
十二年前,經過幾年觀察,戴老爺本欲打算替戴家小姐與那年輕人訂下婚事之際,戴家卻突然爆出賣的藥材吃死人的駭事來。
那幾個人,還是軍中傷兵,因為吃了他們家送往軍營的療傷藥當場身亡。
事態,一下子就擴展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戴老爺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立馬想起了徹查此事,卻被另一件事氣得一下子臥病在床,再也沒有好起來。
這件事,便是那個年輕人在赤修城另起爐灶之事。
那家新開的藥鋪,就開在了戴家的福安堂街對過,名叫仁善堂。
而藥堂的老板,赫然就是那個戴老爺收之為徒,更欲招之為婿的徒弟……
彼時,他不叫任德。
他說他忘記了姓甚名誰,隻記得自己康萊。
戴老爺不甘心,孤身一人來到了仁善堂。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彼時,他不知道任德便是康萊,還以為是從外地來的藥商,他想上門瞧一瞧,卻不想竟看到了自己的愛徒。
“怎麼不能是我?戴老爺,過來喝杯茶吧。”
戴老爺?聽到那個稱呼,戴老爺當時差點兒倒仰過去。
“你叫我什麼?”
“戴老爺啊,戴老爺是對麵福安堂的老板,不是嗎?都是同行,敬請戴老爺以後多多指教。”
初次見麵?
“康萊,你在搞什麼鬼?你……戴家遭了大難,你竟連為師都不認了?”
彼時,戴老爺還沒想到任德與戴家出的事有什麼牽連。
直到他們一來二去,戴老爺氣急之下將戴家小姐給扯了出來。
“你不認我,你連珠兒都不認了?你……你不是喜歡珠兒嗎?”
戴家大小姐,名叫戴孝珠。
“珠兒?哦,想必是令愛的閨名吧?戴老爺真是說笑了,我從未見過令愛,何來的喜歡?還請戴老爺不要亂說話,在下,已經有了未婚妻。”
戴老爺一聽,當即大怒,再也無法心平氣和談下去。
一揮手,將那杯熱茶朝著任德揮去。
“你……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我打死你!”
戴老爺氣急,朝著任德就撲去,一來二去,撕下了任德的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