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娟,你進來。”音量拔高了兩分,衝著門外吩咐。
繆娟是仙鶴樓的丫鬟,塗了燙傷藥,自然要回來伺候客人。
歐陽楠馨早發現她貓著身子,膽戰心驚的躲在門外。
繆娟聽到自家小姐喚自己,應了一聲,低眉順目走進了雅間。
“小姐,您找繆娟有事?”站在歐陽楠馨的身旁,小聲問道。
歐陽楠馨微微側目,看了繆娟一眼,吩咐道:“繆娟,將頭抬起來,抬高一些。”
繆娟依言照做,將頭抬得高高的。
“許公子,你燙傷了我仙鶴樓的丫鬟,這筆賬,又該如何算?”歐陽楠馨看著許景,冷聲道。
此時此刻,歐陽楠馨毫無掩藏,談吐間,她身上的那股犀利之氣明顯溢出,還帶著重重的壓迫感。
許景對著歐陽楠馨的眸子,瞧見她眸底的冷意,隻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原來,眼前這小丫頭片子竟然如此刁鑽,厲害。
“那……那你想怎樣?”咽了咽唾沫,問道。
歐陽楠馨巧然一笑,聳了聳肩,道:“我可不想怎樣,燙傷仙鶴樓的丫鬟,得賠醫藥費,打砸了仙鶴樓的東西,得賠銀子,就這麼簡單,繆娟被你潑茶燙傷了臉,起碼半月不能上工,她一個月的工錢是六兩銀子,半個月就是三兩,這三兩銀子的工錢,你得賠。”
頓了頓又繼續道:“另外,仙鶴樓給她買燙傷藥,花了五兩銀子,這五兩銀子的醫藥費,你也得出,加起來,一共是八兩。”
聽歐陽楠馨絮絮叨叨,有條不紊的說完,許景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
他潑一杯茶水,竟潑折了八兩銀子。
陸顯挑目,緊盯著歐陽楠馨那張巴掌小臉看,目光在她眉宇間遊離。
聽了歐陽楠馨方才那番話,他嘴角處的笑意越發濃厚,眸子裏閃爍著微光,顯然,對歐陽楠馨這個人,是越來越好奇了。
這小丫頭片子真有意思,比他府上所有的姬妾都有意思,若是能將她弄回去暖床,倒是極為不錯,況且隻要一想到這是白容之看上的女人,在他陸顯的身下承歡,那感覺就特別好!
歐陽楠馨對陸顯沒有半點好感,半眼懶得瞧他,此刻,自然沒有覺察他內心齷齪的想法。
過了半響,吟惜稟道:“小姐,一共摔壞了五隻碟子,三隻茶杯,一對是花團錦簇碟,一對是山明水秀碟,還有一個白玉碟,三隻琉璃杯。”
“嗯,我知道了。”歐陽楠馨點點頭。
繼而,紅唇輕啟,對許景道:“許公子,你摔壞的花團錦簇碟,價值十五兩銀子,一對三十兩銀子,山明水秀一對是二十兩銀子,白玉碟是八兩銀子,琉璃杯最貴,十兩銀子一隻,共計八十八兩銀子。”
默了默,又道:“算上方才的醫藥費與誤工費,一共是九十六兩銀子。”
歐陽楠馨劈裏啪啦算完,許景聽得一愣一愣的。
九十六兩銀子,他身上可沒這麼多錢。
雖然他是戶部尚書的長子,但是卻是庶出的,平時遊手好閑,毫無建樹,不招人待見,一個月的月銀就那麼十幾兩銀子而已,今日,他之所以敢擺譜,到仙鶴樓大吃大喝,完全是陸家大公子出的錢。
九十六兩銀子,打死他也賠不出來,就算賠得起,他也不想賠。
腦中一轉,許景指了指桌上的花瓶,狡辯道:“本公子憑什麼要賠錢,那盤糕點中有蟲子,這是不爭的事實,雖然那蟲子不是糕點中自帶的,卻也是從那迎春花上掉下去的,是你們仙鶴樓的花不幹淨,是你們自己的錯,本公子險些吞了蟲子,打砸幾隻碟子,杯子出氣,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