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家家戶戶都在備著年貨，等著過年，可此時的蕭家老宅卻鬧開了花。
三日前蕭祿背著行囊，風塵仆仆的進了蕭家老宅的門，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男人是上城裏接蕭祿回家過年的蕭福，耷拉著腦袋，乖乖跟在蕭祿背後。
另一個女人青絲高挽著，藍色羅裳，麵容憔悴而蒼白，兩隻手交合在身前，抬頭挺胸，眸子裏隱隱含著笑意的跟在蕭福身邊。
大陳氏在院門口，乍一見那女子就愣住了，支支吾吾的問道：“這……這是……”
這姑娘長得可真標致，瞧這細皮嫩肉，膚白貌美的，肯定不是他們鄉下村子裏養得出來的。
女子看著大陳氏問自己，上前就是盈盈一拜，道：“娘，您可以叫我薔兒。”
一聲娘，倒是大陳氏是暈頭轉向。
“你可甭亂叫啊，我……我沒你這麼大的閨女嘞，這漠河村誰人不知，我陳得霞就一個閨女嫁到東河村去了。”
蕭祿見大陳氏窘困的樣子，以及綠衣女子薔兒唇角的得意笑容，忍不住上前一步，扶住了大陳氏的手肘。
“娘，外麵冷，咱們進屋再說吧，這女人是大哥在外麵惹回來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把人帶回來，你和爹來做主吧。”
蕭祿皺著眉，他可不想管這檔子爛事兒。
那個叫薔兒的女人此時又跳了出來，親昵的對大陳氏道：“娘，我自然是跟福哥一起回來的，福哥都跟我說過了，家裏數娘是最通情達理，和善的很呢。”
聽著薔兒嬌柔的聲音，大陳氏隻覺得渾身一陣冒起雞皮疙瘩，轉身進了堂屋。
“有啥事進屋再說吧，外麵死冷的。”大陳氏聽著薔兒說了幾句話，回過頭看向蕭福，見他垂著頭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怪不得這一走就是一個月呢，這哪裏是去接老六了，分明是在外麵偷吃上了！
大陳氏坐在炕上跟蕭老漢將這女子的來曆說清楚了，蕭老漢坐在那抽著旱煙，大陳氏也不敢吱聲，東屋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寂靜。
“爹，娘，我想娶薔兒過門。”蕭福低著個頭，將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蕭老漢聽得這話，眉頭一皺。
蕭福麵上一喜，以為蕭老漢同意了，正要開口說話，就見蕭老漢下了地，拿著手裏的旱煙杆突然狠狠的抽了下來。
“你給老子閉嘴！”蕭老漢衝著蕭福就吼了出來。
眼瞅著就過年了，現如這混帳東西居然還往家裏添亂！他怎麼能不生氣！
“小陳氏就算再不好，那都是你自個兒娶回來的妻子，你這樣出去亂搞，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一兒一女以後怎麼做人呐？”
蕭老漢越想越氣，下手也越來越狠，打得蕭福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成了一團。
大陳氏見了，心裏疼的直抽抽，但也不敢給蕭福求情，隻是急忙上前拉住了蕭老漢，道：“當家的，你別氣了，”
蕭福得得索索的挪開手，害怕的看著蕭老漢，“我……我也沒說要休棄她，我隻是想讓她和薔兒和平共處。”
小陳氏站在堂屋裏，聽著蕭福的話，隻覺得心裏一陣陣冰涼刺骨，蕭福嫌她潑辣？所以在外麵去找了個野女人回來？
小陳氏就憤恨的衝進東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著蕭福的鼻子就罵道：“蕭老五，老娘伺候你這麼多年，你現在嫌老娘潑辣了？你想學那大戶人家老爺納妾？告訴你，沒門！老娘為你生兒育女，洗衣做飯，端茶倒水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想休老娘，做夢！”
蕭福看著小陳氏那撒潑的鬼樣子，就不禁想到了那年底殺豬，豬在嚎叫般的場景，再一想，薔兒那纖細白嫩的身體，溫柔的細語……
“你有什麼不同意的？我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還真想休了你！你是生了兒子女兒，可是你別忘了，你那碎嘴說了村子裏多少人的閑話，有多少人背地裏說你是個長舌婦，憑這一點，我就能休了你！”
小陳氏聞言，渾身一震，身體踉蹌的朝著後麵退了兩步。
“福哥，可不能休了姐姐啊，薔兒願意與姐姐一塊兒伺候你的。”薔兒垂著眉眼，眸子裏盡是算計。
她方淑薔之所以跟著蕭福，正是因為走投無路了，否則怎麼都不會跟著這麼個莊稼漢的。
她委屈自己跟了他，可不是為了擠掉正室，從此跟他過上你耕田我織布的苦日子的，她想的是，跟小陳氏兩頭大，小陳氏就負責幹活帶娃，而她隻負責伺候男人，美貌如花。
“是呀，不能休的，五嫂，我看不如你就讓這位姑娘進門吧，到時候你是正室，她是妾，她不但能代替你伺候我爹，還能幫你孝順爺爺奶奶，帶帶孩子呢。”
“我……我才不做妾！蕭福，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帶我回來，是要讓我做平妻的。”
方淑薔聽了蕭祿的話，心裏突突直跳，連忙攀住了蕭福的身體，伸手在他胸口掐了一把。
蕭福渾身正疼，卻覺得方淑薔那一掐十分美妙，不禁心猿意馬起來，用手捂住了她的手，道：“不放心，我蕭福說話算話。”
“老五，你說話算話是嗎？”蕭老漢隻拿眼陰沉的瞪著蕭福。
蕭福頓時覺得喉嚨跟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那邊方淑薔見蕭福有了懼意，不由用手再次在蕭福的胸口掐了一下，“福哥，你要為妾身做主啊。”
“爹，我……爹，你也是男人，你應該能體會兒子的苦的，陳嬌兒都不讓兒子碰，兒子真的憋得好辛苦……”
“……”蕭祿低著頭，皺著眉頭不語，五哥這是要為了這個女人跟全家作對嗎？眼瞅著就過年了，怎麼就不知道消停點呢。
隻見蕭老漢的臉色驟然變幻如狂風暴雨一樣，右手一伸，朝著大陳氏就是一吼：“得霞，拿刀來！既然憋不住，老子就成全了你，反正你兒子女兒也有了，也用不著再生兒育女了！”
大陳氏氏聞言，遲疑了，這是她的親兒子啊，再怎麼生氣，也用不著閹了吧。
“老六，你勸勸爹啊，我可是你親哥哥啊！”
蕭祿忍不住抬起頭冷冷勾了勾唇角，道：“五哥，爹還是你親爹呢。”
“老六，爹他老了，但你還年輕，你應該能夠體會五哥的苦吧，快，拉住爹，幫五哥說兩句話吧。”
還沒等蕭祿說話，蕭老漢下一秒就直接上前，先是一兜手將方淑薔從蕭福胸前拎開丟到了一邊，再然後一掌將蕭福掀翻在地，?一隻腳，高高的抬了起來，對準了蕭福的褲襠。
“你個不孝子，老子今天就廢了你！”
眼看著蕭老漢一腳下去，就能把蕭福給踩廢了，大陳氏嚇得急忙撲上前，護在了蕭福麵前，雙手，抱住了蕭老漢的腳。
“當家的，你可不能這麼做啊，孩子有錯，你怎麼打都好，可不能要他的命啊。”
蕭老漢皺著眉頭，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大陳氏，心裏一片無可奈何，歎了一口氣，將大陳氏拉了起來。
“老五，往後你們的事兒，爹也不管了，但倘若誰要敢在家裏鬧，就都給我滾出去。”
蕭福眸子一睜，爹……爹這是同意讓他娶薔兒了？
大陳氏趕緊拍了蕭福兩下，道：“還不快謝謝你爹！”
被大陳氏拍了兩下，蕭福才晃過神來，急忙道：“爹，謝謝爹！謝謝爹！”
小陳氏身子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屁股退到了地上，不可思議的望著蕭老漢，公爹的意思，是她以後要跟這個野女人共侍一夫嗎？
到底是親兒子，都是向著他的是嗎？她陳嬌兒命怎麼就那麼苦啊！
惡狠狠的盯著蕭福幾眼，嘟囔著：“你們這些個沒良心的，會有報應的！”
夜裏
大家都被蕭福攪得沒了好心情，興致缺缺的早早各自回了房。
蕭福得了蕭老漢的默許，樂滋滋的拽著方淑薔就往原先吳氏住的西屋那邊去了，他是一刻都不願與那潑婦待了，忍了十多年，終於出頭了。
“薔兒，你先委屈幾天吧，等年後我就娶你過門。”
方淑薔一臉的不悅，道：“好，福哥，可是成親要有新衣裳的，你有銀子給我買衣裳嗎？”
她現在心裏已經開始不安了，跟著蕭福回來這個決定，似乎並不怎麼正確。
銀子？說起銀子，蕭福的臉色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不過隻是一瞬間的事兒，很快他就活泛起來。
便說道：“我娘那裏估計有幾十兩，到時候讓她給咱十兩。”
幾十兩銀子，方淑薔聽得心裏一動，道：“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