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蔣府
蔣知畫的閨苑內,一陣劈裏啪啦的打砸聲。
前陣子,這位蔣小姐就剛砸碎了一批珍貴的瓷器,這剛換了一批新的進來,沒過多久又成了滿地的碎片,不得不說,蔣府,真是貴商有錢得很。
閨房中,碎瓷片一地,狼藉不堪。
顏容嬌好,衣著華貴的蔣知畫正靠坐在一張貴妃榻上,一襲雲裳襯著蔣知畫那張嬌好的容顏,恰到好處,咋一看,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若不是她眉宇間那抹狠戾之色影響了她整張臉的美感,這位蔣小姐,還真是一位令人心動的名媛貴女。
蔣知畫打砸了一陣,興許是有些乏力了,便半靠在貴妃榻上歇息。
房中,七八名小丫鬟默不作聲的低垂著頭,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上一次,就是因為一個小丫鬟不小心驚擾了小姐休息,才被小姐下令給活活打死了。
蔣知畫一隻玉手輕輕的搭在貴妃榻上,緩了緩神,玉臂撐著,慢慢將身子支起來一些。
她的貼身侍女冬寒見了,趕緊上前攙扶了一把。
“小姐,您消消氣,您千金貴軀,萬不可能為了這些事情傷了身子,不然老爺可要為您擔心了。”
蔣知畫不理會冬寒的話,她將身子坐正了,冬寒遞了一碗參茶在她的手中。
“冬寒,你來說說,京城那些人都是如何詆毀本小姐的?”蔣知畫端著參茶碗,並未喝,而是挑著一雙盼兮美目,眉間頗為狠戾的盯著冬寒。
冬寒聽了蔣知畫的問話,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腳跟前,地上全是些碎瓷片,雖然冬寒已經挑著幹淨的地麵下跪了,但是還是有幾枚細小的碎尖兒硬生生嵌進了她的皮肉之中。
頓時片刻間,隻見她膝蓋上浸紅一片,幾枚碎尖兒嵌進皮肉裏,疼得她嘴角咧開,牙關咬得鐵緊,額頭都浸出了幾滴冷汗珠子。
蔣知畫垂目,麵色平靜的看了冬寒一眼,動作緩慢,輕柔的將手裏的參茶碗擱在一旁的雕花茶桌上。
“起來說話,本小姐又不是要吃了你,害怕成這樣做什麼?”冷聲道。
冬寒低垂著頭,聽見蔣知畫的聲音在頭頂上冷冷的響起,不敢違命,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忍著錐心刺骨的痛,勉強站起身子。
這一起身,牽動著傷口,更是扯著痛,兩隻膝蓋頓時像是被鋸裂了一樣,疼得冬寒心裏一抽一抽的。
大滴大滴的冷汗自額間滾落下來,落在衣襟之上,卻是不敢吭一聲。
“說!外麵那些人都是如何詆毀本小姐的,一五一十的說,不準隱瞞半個字。”蔣知畫再次冷聲道。
冬寒忍痛,低眉順目的站在蔣知畫的麵前,心寒膽顫的瞄了蔣知畫一眼,咬了咬牙,吞吞吐吐回道:“小姐,外人傳言……傳言說,說小姐……拿白家的生意……逼著……逼著白公子……娶您進門……說白家現在……現在能夠生意火爆……都是因為……因為一個鄉下女子,說小姐根本……根本及不上那鄉下女子半分……”
最後一個字脫出口,冬寒將頭垂得更低,半眼不敢瞧蔣知畫的臉色。
蔣知畫聽了冬寒的話,依舊靜靜的坐在貴妃榻上,隻見那一雙美目明顯含著刻骨的恨意,塗了胭脂蔻丹的玉手,狠狠的掐住身下的軟榻,將一朵怒放的粉色牡丹掐得扭曲變形。
她蔣知畫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錦衣玉食,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更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一,竟然詆毀她比不上一個鄉野女子,好!真是好得很。
冬寒見蔣知畫良久不出聲,擔心她氣出個好歹來。
若是小姐氣出個好歹,她做奴婢的就別想活了,老爺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想著府中的酷刑,冬寒硬生生打了一個哆嗦,然後一咬牙,硬著頭皮將頭抬起來一些,膽怯的看著蔣知畫,道:“小姐。”
蔣知畫轉動了一下眼眸,含著濃濃恨意的眼眸落在芍藥的身上。
冬寒眉目微垂,瞥見蔣知畫的眼神,心裏驚了一下,稍重片刻,見蔣知畫沒有處罰她的意思,又才大著膽子道:“小姐,您高貴得體,才貌雙全,豈是一個鄉下女子比得了的。”
蔣知畫的視線落在冬寒的頭頂上,默不作聲盯著她看了良久,才見紅唇微動,“本小姐的身份是何等高貴,一個鄉下的女子也配與本小姐作比較!”
嬌滴滴,卻又帶冷意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冬寒心中略一陣惶恐,趕緊附和蔣知畫的話,恭敬道:“是奴婢說錯話了,奴婢該死,小姐,就連這北嶽的皇子都巴不得娶您進門……”
能夠貼身伺候蔣府的小姐,冬寒這丫頭自然是有幾分能耐的,且不說其他的,這好聽的話便是信口捏來。
蔣知畫今兒的心情甚是不好,聽冬寒說了一會兒,不禁蹙起了眉頭,有些厭煩,道:“好了,都退下,本小姐要安靜一會兒。”
冬寒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蔣知畫給打斷了。
“是,小姐。”蔣知畫的話落,冬寒趕緊閉上嘴巴,恭恭敬敬對著蔣知畫福了福身,這才轉身給其她幾個小丫頭使了眼色。
幾個小丫頭會意,瞬間就鬆了一口氣,然後跟著冬寒出了蔣知畫的閨苑。
待冬寒幾個丫頭離開之後,蔣知畫一人靜靜的坐在貴妃榻之上,隻見她端起身旁的參茶碗,眸光下沉,方才眼中濃濃的恨意,此刻已經轉變為殺意。
垂目,抿了一口參茶,冷聲道:“出來。”
出來兩個字剛落下不久,便見蔣知畫的麵前,已經立了兩個黑衣人,一切就發生在眨眼之間,可見這兩名黑衣人的身手有多敏捷。
“屬下參見小姐。”兩名黑衣人恭恭敬敬向蔣知畫行禮。
蔣知畫抿了幾口參茶,揚起頭來,視線落在兩名黑衣人的身上,道:“父親將你們二人送給我,你們二人是不是得聽我的調遣。”
聲落,依舊盯著兩名黑衣人,等著二人回話。
兩名黑衣人有些不明白,蔣知畫說這話的用意,略微思索之後,兩人異口同聲道:“但憑小姐吩咐。”
但凡世族大家,都會私下訓練一批武功高強,伸手厲害的暗衛,更別提能跟第一皇商陸家平起平坐的蔣家,眼前這兩名黑衣人,正是蔣老爺子安排在蔣知畫身邊的暗衛。
蔣知畫很滿意的笑了笑,道:“很好。”
將手裏的參茶碗輕輕擱在茶桌上,盯著兩名黑衣人,吩咐道:“你們二人立即去查白家大公子的行蹤,留意他的貨源都是從何而來,回來稟報我。”
越往下說,隻見蔣知畫的一雙美目越發陰狠,當著兩名黑衣人的麵,眼中的殺意竟毫無避諱的露出來。
哼!一個鄉野女子,竟然敢肖想她蔣知畫看上的男人?她得不到的東西,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兩名黑衣人對看一眼,然後再同時看向蔣知畫,其中一人道:“小姐,屬下二人奉老爺之命保護小姐,若是屬下二人離開,小姐的安全……”
二人確實是不敢隨意離開蔣知畫的身旁,若是貿然行事,恐老爺會怪罪。
此時,兩人便有些犯難。
聽了黑衣人的話,隻見蔣知畫將眉頭蹙得更高,臉上的神色也不甚好看,很明顯,此時,她很不滿意兩名黑衣人的表現。
“你二人隻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府中守衛深嚴,莫不是還有人敢闖進來,傷了本小姐去,父親那邊,我自會去招呼一聲。”
蔣知畫說話時的口氣,極為陰狠,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
最後,兩名黑衣人不敢忤逆了她這個小姐的命令,隻好點頭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