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陳半斤要弄死她,小陳氏頓時惱大,一股火氣衝起來,蹭蹭地往上漲,便也不再害怕陳半斤。
小陳氏怒目,叉腰,道:“好你個陳半斤啊,你還敢這樣問我?你說,你家那破地哪裏值三是五兩銀子,你能騙得了那個沈氏那個傻蛋,你騙不了我!你今個兒就把銀子給我吐不出,不然我沒完!”
這樣毫無頭裏的話,虧得從小陳氏的嘴裏說出來,竟然還一條一條。
這樣混滿不講道理的婆娘,陳半斤還真是第一次與之打交道,他是個耿直的莊稼漢子,最討厭的便是受這些混蠻不講道理,還長幼不分的惡婆娘,他不想認陳嬌兒這個遠房侄女,但咋說他娘都是蕭家的長輩。
他氣得一雙眼圈赤紅,抄起扁擔就向小陳氏的屁股招呼去。
“惡婆娘,我今個兒非抽死你不可。”
小陳氏瞧著陳半斤的扁擔落下來,趕緊跳起腳躲開。
她發瘋似的,滿屋子躲,滿屋子跳,還哭嚎道:“哎喲,殺人呢,陳半斤要打死人呢,大家快來看喲。”
陳半斤從不跟自己的小輩發脾氣,小陳氏此刻的幾番哭嚎,早就將他氣得失去了理智。
瞧見小陳氏哭嚎得像死了老娘一樣,他大聲怒道:“你這個黑心肝的惡婆娘,我今兒就抽死你了,讓你上我家來撒野。”說著話,但是他手下的動作半點沒停下來。
小陳氏的屁股上此時已經吃了好幾杖,但是都隻擦到了邊,並沒有打得多痛,但是她卻像死了老娘一樣哭嚎不止。
小陳氏的哭嚎聲實在是太吵了,就算蕭長賢精神不濟,但是也聽得真真切切。
屋子裏太狹窄,陳半斤的扁擔,一棍一棍招呼過來,小陳氏躲無可躲,瞧見門開著,她趕緊一跳腳,出了房間。
她出了房間,便衝出堂屋,半點不敢馬虎跑到院子裏。
瞧見院子裏站著的幾個女人,她顧不得趕緊求救:“大妹子,趕緊的,陳半斤要殺人啊,他要打死我啊,趕緊救救嫂子啊。”
地上有水,小陳氏一腳沒踩穩,鞋底板一滑溜,一屁股狠狠摔在了地上,隻見她四腳八叉的摔了個狗吃屎相,嘴裏啃了一口稀泥巴。
這邊,陳半斤氣勢洶洶的抄起扁擔追出來。
馮氏瞧見陳半斤一雙眼眶子赤紅,一瞧便知他是氣得失去了理智,她深怕陳半斤再對自己下手,趕緊鬆開孟氏。
孟氏是第一次瞧見自家男人氣成這樣,一時心裏也驚了。
馮氏鬆開她,她也當即就鬆開孟氏,衝著自己男人跑去,她著急道:“孩子他爹,你這是要做啥子?趕緊醒醒,別鬧出什麼大事啊。”
孟氏說完,便撲身上前,作勢要搶下陳半斤手中的扁擔棒子。
陳半斤推開她道:“你甭欄著我,我今兒非打死這兩個惡婆娘不可。”
孟氏的力氣,哪有自家男人力氣大,陳半斤推了她一把,她搖晃著身子後退了兩步,趁著這空檔,他抄起扁擔走到院子。
馮氏瞧見陳半斤抄著扁擔過來,趕緊伸手去拉摔成熊模狗樣的小陳氏,她一邊用力拉扯,小陳氏這還沒完全爬起來,隻見陳半斤有抄起便來過來了。
他狠狠盯著這兩個女人,怒狠狠道:“兩個黑心肝的婆娘,看我今兒不打死你們。”
說完,劈裏啪啦,一頓扁擔棒子就落在馮氏和小陳氏的身上。
馮氏屁股上吃了一杖,腿頓時一軟,一下子撲倒在小陳氏的身上。
“啊!疼死老娘了。”隻聽得小陳氏慘叫了一聲,疼得她雙眼冒金星,差點就背過氣去了。
孟氏瞧見王老實打人,趕緊衝過來,腦子一轉,想起自家離村長趙義家很近,同時對院子裏的其他幾個女人大聲道:“大妹子,你們趕緊去喊村長來一下呀。”
去叫村長,這事好辦,她們也不想真鬧出個啥事。
“誒,桂花嬸,我這就去叫村長,”一個比孟氏年輕的女人應一聲,飛快的朝村長家跑去。
幸得現在是午休時間,村長趙義正好在家裏歇息。
小片刻時間,趙義便與那婦人幾步匆匆的趕到陳半斤家裏。
趙義幾大粗步跨進院子,瞧見眼前一幕,大聲嗬斥,連名帶姓的直呼陳半斤的名字,道:“陳半斤,你這是瘋了不成,你咋抄著扁擔打人,你是想鬧出人命嗎!”
幾聲吼完。
若鐵壺灌頂,一字一句落入陳半斤的耳中,忽然想到自個兒那生病的老娘,還有辛苦操勞了大半輩子的媳婦,沒有成家的兒子,心中那股怒火頓時熄滅,他這才當著眾人的麵,將手中的扁擔狠狠地丟在地上。
他看向趙義,道:“趙大哥,今兒的事兒,說啥都不能善了!”
趙義盯著他,狠狠的啐了一句:“你莫不是失心瘋了,什麼事兒也不能這麼打人!”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陳半斤,而是看向孟氏,道:“桂花妹子,將你家半斤看好,可別又在發瘋。”
“村長哥放心,我會看好我男人。”說完,孟桂花深怕陳半斤再去抄起那扁擔打人,她趕緊彎腰撿起地上的扁擔,轉身拿進屋去好好藏起來。
這時候,小陳氏,馮氏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隻見兩人滿身濕泥巴,蓬頭垢麵,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小陳氏瞧著趙義前來主持公道,便哇的一聲嚎哭出來,先惡人先告狀,道:“趙叔啊,今兒這殺千刀的陳半斤,可是要打死我喲,那下手真叫一個狠,若不是你及時趕來,恐怕今兒我這條命就沒了。”
小陳氏一哭,眼淚鼻涕的都流出來,她抬起袖子朝臉上一抹,搞得一張臉上全是泥巴。
趙義瞧著她一身邋遢的模樣,哭死嚎喪似的,眉頭微微皺起,聽得心裏是一陣厭煩。
聽見小陳氏嚎哭,馮氏也跟著嚎了幾聲出來,道:“爹啊,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喲,殺千刀的陳半斤,打得我全身都疼,下手可真狠啦。”
趙義瞧見陳家堂屋的門是敞開著的,裏麵簸箕,籮筐,鋤頭,蓑衣亂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這兩個婆娘像土匪一樣,打上人家院子,更將人家屋子翻了個底朝天,現在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趙義厭棄的瞧了小陳氏,馮氏一眼,吹著胡子,怒吼一聲:“嚎什麼嚎,這麼沒大沒小的!自個兒啥身份不知道嘛?為啥專門打你們兩個婆娘,這裏這麼多人,咋沒見半斤去打她們,瞧你們都幹了啥事,還敢嚎,你們兩個婆娘就是皮子緊了,欠收拾,挨打也是活該!”
聽到趙義的怒吼聲,小陳氏,馮氏同時停止嚎哭。
趙義說這話,小陳氏可就不樂意了,她憤憤道:“趙叔,你可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呀,是陳……是半斤叔用扁擔打我們,你咋還向著他說話呐,你這是處事不公啊,你還當啥村長呢。”
小陳氏雖然不敢在直呼陳半斤的名諱,但說的這話也將趙義氣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