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什麼事情

南天王殿中一共住了五個人,南天王薛長風和他的妻子玉雲婉,一對兒女,青鋒與彩翎,和一位下人,鎮殿將軍宋元。

薛長風因為早年和玉雲婉的一點誤會,從此兩個人便互不理睬。雖然共同生活在天王殿中,卻並不住在一起。

夫人玉雲婉住在大廳旁那座金碧輝煌的房子之中,薛長風則是住在另一側在石壁中直接開鑿出來的練功室中。

兩人相聚不過幾十米,中間也隻不過隔著一座大廳而已。可就是這樣,兩個人已經足足有四五年未曾有過交集了。

晚餐時間,薛長風卻是獨自一個人麵對著桌上的酒菜。平日裏夫人雖然不與他同桌吃飯,可是一對兒女總是陪伴他左右的。可是就在幾天前,女兒彩翎跟隨母親一起離開玉蟾峰出去采買日用品。兒子薛青峰正是練武的關鍵時刻,如今正在殿後閉關。

麵對一桌的酒菜,薛長風確實一人獨飲,心中不免產生了一些孤獨的感覺。他正想把那鎮殿將軍宋元叫過來陪自己飲酒,卻突然聽到天王殿外又傳來了一陣哭鬧叫喊的聲音。

薛長風不由得皺了皺眉,起身走出天王殿,打算看一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剛剛走去殿門,就看到了早晨在天王殿門前要拜自己為師的那個乞丐一般的小娃娃。

沒錯,天王殿門前哭鬧的就是冷俊。隻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是跪在地上哀求,而是一邊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四處亂竄,一邊叫喊著要拜南天王當師父。

原來經過上一次被宋元夾在腋下送下山之後,他費了好大力氣才繞過那獨自山道中間的那塊巨石,重新來到了天王殿前。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這一次便不在跪地哀求了。隻要宋元一接近他,他就四處亂跑,生怕宋元再一次把他抓住送下山。

宋元對身體高大壯碩,但是行動起來卻並不笨重。可是,他麵對的是機靈過人的冷俊,他幾次想要伸手抓人,都被冷俊事先猜到給多了過去。

冷俊也不隻是躲閃,一邊跑一邊還高聲的喊叫,想要再一次引起南天王的注意,可以出來見他一麵。因為隻有見到南天王本人,他才有機會拜師學藝。

宋元見薛長風從殿中出來,心中知道又打擾到了南天王。於是心中懊惱,終於使出了真功夫,一個閃身就抓住了冷俊的衣領。

宋元用雙手抓冷俊的雙臂,生怕他跑了。然後才對薛長風說道:“天王,我這就把這小子送下山去。”

薛長風“嗯”了一聲,然後問道:“怎麼,你沒有把山門封閉嗎?”

“山門已經封了,我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上來的。”

聽到宋元這麼說,薛長風倒是來了興趣。於是說道:“先等等,你先把他放開,我有話問他。”

“天王,這小子滑得很,我怕……”

“怕什麼,有我在還怕他上了天不成。”

宋元一想也是,在南天王麵前,別說一個小娃娃了,就是三十六宗宗主,想要輕易逃走都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裏,宋元便將抓住冷俊胳膊的雙手鬆了開。

冷俊看見薛長風出來了,卻也不跑了。他又一次跪了下來,懇求的:“天王大人,你就收我做徒弟吧。”

薛長風並沒有理會冷俊的話,走下樓梯來到冷俊的身旁問道:“我問你,你是怎麼上山來的?”

“山東側有道山壁,我從那邊爬到山頂,再從山頂下來的。”

“胡說,那山壁高有數百米,即使我的禦風樹都沒辦法從那裏上山,你又如何能辦得到?”

“山壁上有樹藤,順著樹藤爬上去就可以了。不信你看!”

說著,冷俊把雙手攤開,遞到了薛長風的麵前。

冷俊的一雙小手,此時已經被磨爛了。雖然如此,可是依然可以看到上麵沾染到的樹藤汁水與葉子的痕跡。

薛長風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你這個孩子還蠻有毅力的,你叫什麼名字?你父母呢?為什麼想要拜我為師?”

“我叫張醜,父母已經去世了,我想要學本事,因為那樣才不會受人欺負。”

在天微城劍士行館的三個多月裏,冷俊聽到那些四處遊曆的見習劍士講過很多大陸上的事情,他知道大陸上十分的凶險,凡是都要小心。他害怕那些殺害了自己父母和鄉親的人會來追殺他,於是在來南盤山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好了一套說辭,甚至連名字都改了。

張是他母親的姓氏,而醜其實就是代表著他要複“仇”。

“山野小童,名字起得還真是怪異。你像拜我為師是不可能的,我是不收徒弟的。不過,你要是無處可去的話,倒是可以暫時留在這裏。如果你想學習武技的話,可以讓宋元教你,你願意嗎?”

冷俊想了想,宋元的實力他是見到過的。他想既然已經來到這裏了,當然不能就這樣空著手離開。那宋元雖然不會比南天王厲害,但是有得學總比什麼都學不著的好。

想到這裏,冷俊急忙磕頭說道:“我願意!”

薛長風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今後你就聽宋元差遣吧。至於是否能學到本事,就看他願不願意教你了。”

說完,薛長風轉身便朝著天王殿裏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對宋元說道:“宋元,你帶他去石房,將他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就讓他留下,日後也好幫你做一些雜物。”

宋元不明白薛長風為什麼突然會改變主意,但是口中答應了一聲,便要帶著冷俊去大廳另一側的石房。

剛剛要走,薛長風的聲音又從大廳之中傳來出來。

“處理好傷口之後把他帶到正廳來吃些東西,然後別忘記把山門移開,估計再有幾日她們就會回來了。”

宋元再次躬身應“是”,然後便帶著冷俊往石室的方向走去。

冷俊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哭鬧,乖乖的跟在宋元的身後。即便如此,還是難掩好奇的心性,一路上不算的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