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流水侵入薔薇的肌膚,讓她從渾渾噩噩中驚醒,雖然渾身都傳來強烈的劇痛,但她還是艱難地睜開眼睛,耀眼的陽光刺激著薔薇的瞳孔,使她明白,原來自己還活著。
“啊……”
薔薇強忍著疼痛,努力挪動了一下身形,肋骨處馬上就傳來撕裂的疼痛感,但是這痛楚對此刻的薔薇來說,卻是無比幸福,畢竟奇跡般地活下來了,世間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美麗的。
“那名男子呢?”
薔薇搖了搖腦袋,跳崖時的場景終於回到了腦海裏,自己尚且活著,那名男子是否也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很快,薔薇就在不遠處的河床邊發現了嶽鬆的軀體,經過探查,嶽鬆竟然還有呼吸,這讓薔薇興奮不已,沒想到抱著必死之心的兩個人,竟然在跳崖後奇跡生還了下來。
薔薇把嶽鬆拽到草地上,自己也索性躺在他的身邊,看著透過樹葉斑駁的陽光,薔薇突然感覺到生命的意義,原來不僅僅是修煉和戰鬥,或許還有更多值得珍惜的東西。
峽穀下方是一條河流,每年初春正是漲水的時節,河水淹沒了石頭,也衝走了很多尖銳的雜草,這才使得薔薇和嶽鬆可以撿回性命,當然,嶽鬆的存活還主要歸功於薔薇,在跳崖的過程中,薔薇始終緊緊摟著嶽鬆,用僅餘的真氣護住嶽鬆的要害,這才使得奄奄一息的嶽鬆沒有再次受到衝擊。
武者身上都會帶著療傷的丹藥,薔薇的須彌戒中也有不少,平時用處不大,但真要是到了這個時候,可就是救命稻草了。
薔薇給嶽鬆也服用了一些,他不知道嶽鬆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但是他確信,以嶽鬆的身體素質,總會慢慢好轉,隻要不再受到傷害,恢複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這個山穀很高,想必魔族也不會千辛萬苦下來尋人,畢竟從這麼高的山崖上跳下,不會有人認為他們可以活著。說起來嶽鬆和流雲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當初流雲被歐虞婷逼得跳了崖,如今嶽鬆又是一樣,不過他們都是有大氣運的人,想要死都不是那麼容易。
薔薇尋了一處幹淨的空地,用樹枝搭了個簡易的帳篷,與嶽鬆暫時安頓下來,這個峽穀內靈獸很少,強大的靈獸更是沒有,所以安全性很有保障,薔薇此時能做的,就是默默等待,等待嶽鬆的醒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一個月,嶽鬆的氣息越來越平穩,血氣也恢複了很多。薔薇就坐在嶽鬆的身邊,隨意挑動著眼前的篝火,木柴發出“劈啪劈啪”的爆響聲,每一聲都敲進薔薇的心坎裏。
薔薇是一名孤兒,從不知父母是誰,自幼跟隨師父學藝,習慣獨來獨往,除了師父,她的童年從未接觸過其他人,直到師父去世,她才走進人間煙火,但接觸的也大多是女子,成立花萼坊後,坊內更是嚴禁有男人,所以薔薇從來都沒有與一名男子獨處過,更不要說還長達一月有餘。
薔薇是武者,但同樣是女人,她也曾幻想自己會遇到一位心儀的男子,與他結成道侶,相伴一生,但是緣分這種事情虛無縹緲,薔薇從不強求,何況他的確沒有對哪個男人動過心。
九州世界英雄輩出,熱血澎湃的故事更是數不勝數,尤其是九州之戰開啟後,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可歌可泣的傳說,更有諸多傑出青年湧現出來,而薔薇略有心動的,就隻有一次。
青州駝峰城大戰,冥閻閣閣主麵對一萬魔軍毫無懼色,殺得驚天動地,氣壯山河,雖然薔薇並沒有見過此人,但卻被他的強大和英雄氣概所折服,芳心早已淩亂。
然而當日,力戰群魔,拚了性命斬殺阿佛洛的這名神秘男子,則再一次打開了薔薇的心扉,不是薔薇亂情,而是嶽鬆的氣質,與她在心中幻想的冥閻閣閣主竟然完全重合,這不得不令薔薇感歎,緣分來得是如此奇妙。
“你究竟是誰呢?”
篝火映襯在薔薇的臉上,紅撲撲的,美豔不可方物,這些日子,薔薇感到很幸福,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看著嶽鬆的麵龐,毫不顧忌少女的矜持,此刻她就是這個樣子,拖著腮幫,眼神癡癡地看著嶽鬆,似乎想要看穿嶽鬆的一切。
“我臉上有蟲子?”
冷冷的聲音突然從嶽鬆口中傳出,著實嚇了薔薇一跳,她完全不知道嶽鬆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想到剛才自己花癡的樣子,她的心不禁“咚咚”跳得更快了。
“你不舒服?”嶽鬆看著薔薇美麗而又緋紅的臉,不解風情地問道。
“沒……沒有……我很好……”
“如果可以,能給我弄點吃的嗎?”
“好!你等著……”
薔薇一臉羞赧,早就沒有了往日大姐大的風範,倒更像是鄰家小妹,對嶽鬆唯命是從。
“還真是奇怪的女人!”看著很快消失在火光中的薔薇,嶽鬆搖了搖頭,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愛情,正悄然走過來。
……
嶽鬆傷得很重,內腹都受到重創,筋骨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好在薔薇的丹藥效力非凡,嶽鬆的殺戮之氣也有自動保護武者的功能,所以當嶽鬆的真氣開始恢複後,他的傷勢也就是不是問題了。
修煉到嶽鬆這樣的境界,辟穀三五個月根本不是問題,但是如果受傷,那進食還是比較好的恢複氣血的方法,畢竟口腹之欲,還可以緩解武者緊張的心緒。
很快,一隻肥兔就被薔薇烤的外焦裏嫩,嶽鬆也確實是餓壞了,撕下一條兔腿就大快朵頤起來。
星空璀璨,篝火灼灼,兩個人用完餐,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嶽鬆是不善言辭的人,薔薇更是長期居於上位,兩名絕頂殺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時把頭埋下,不知道如何打開這尷尬的局麵。
“謝謝你……救我!”
“謝謝你……救我!”
兩個人沉默了好久,竟然不約而同地說出了同一句話,讓本來就曖昧的氛圍更加曖昧。
“你叫什麼名字?”最終,還是薔薇先開了口。
“嶽鬆!”
“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
“你叫薔薇,我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
“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知道……”
嶽鬆也感到奇怪,自己怎麼會知道對方的名字?但是腦海中就是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個救了自己姓名的女孩叫薔薇。
薔薇微微一愣,她的確是在跳崖前告訴了嶽鬆她的名字,但那時嶽鬆已經昏迷不醒,按理說不應該聽見才對,這件事情還真是奇妙。
“我們……”
“我們……”
兩個人又不約而同地想要說什麼,卻又同時閉口不言,隻有篝火映照在兩個人中間,訴說著火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