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飛雪匆匆忙忙來到破廟,正趕上暴雨初歇,潮濕的空氣中傳來一股刺鼻的血腥氣味,讓幕飛雪心中有些發慌。
“還是來晚了!”
幕飛雪闖進廟堂,呈現在他麵前的隻有一具冰冷的屍體,而在廟堂的的一麵牆壁上,還赫然用鮮血寫了三個大字——冥閻閣。
“嶽鬆,你竟然強到這種程度,看來我也未必能勝得了你了。”
幕飛雪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本來他還稍稍有些擔心,卻沒想到嶽鬆真的兵不血刃,將騅哩殺死在破廟內。
“簌簌……”
周圍傳來腳步聲,顯然是有人尋著蹤跡來到這裏,幕飛雪不再駐足,他縱身向巫神山的方向飛奔而去,嶽鬆就在前麵,他應該可以追上。
幾名散修武者途經此地,想要來到破廟避雨,卻沒想到見到了騅哩的屍首,於是,冥閻閣閣主取了騅哩性命的消息很快就傳播了出去。
在巫神山,流雲等人也收到了消息,平靜的江湖再一次掀起了軒然大波,冥閻閣的聲名更加響亮,但是人們不會想到,就在冥閻閣如日中天的時候,它卻像一陣風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眼就銷聲匿跡下去。
……
幕飛雪和嶽鬆很快回到了巫神山,巴圖為眾人舉行了一場隆重的歡慶會,大家都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時隔二十年,流雲再次見到幕飛雪和嶽鬆,兄弟間的情誼無需多言,他們四人徹徹底底地放縱了一次,把修煉和戰鬥全都放在了腦後,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
酒宴既是歡迎的酒宴,也是送別的酒宴,大家都知道,流雲等人就要離開了,尤其是烏娜,今夜的美酒似乎隻有苦澀,她不想飲,也飲不下。
“流雲,去吧,跟烏娜聊聊……”
巴圖拍了拍流雲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烏娜此時已經離開了宴會廳,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流雲起身離開,他略微有些醉意,但是頭腦還很清醒,他曾幻想過無數次離別的場景,但終究還是沒有得到答案,也許隻有離別時刻真正到來,流雲才能傾聽到內心真實的聲音。
月夜下,烏娜一頭秀發,鵝黃色的羅裙包裹著她婀娜的身段,把天空中的月亮都顯得格外美好。
流雲慢步走近烏娜,與她肩並肩而立,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流雲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你……什麼時候離開?”
烏娜挽著秀發,含情脈脈地看向流雲,她知道,離開的日子就在眼前了,最近,流雲總是呆呆地看著遠方,可能是想念遠方的人兒吧。
“巴圖前輩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回到九州的途徑,也許就是這一兩天之內吧。”
“這麼快……”
烏娜欲言又止,她有很多話想跟流雲說,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麵對烏娜,流雲的心情也很複雜,不得不說,烏娜已經在他的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畢竟兩個人的血脈已經相容,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撇清關係了。
從情感上而言,流雲也是非常喜歡烏娜的,雖說這段感情開始得有些荒唐,但是其中的美好,流雲永遠都不會忘記,他也真心希望,這段感情能有完美的結局。
“烏娜,你願意跟我走嗎?”
流雲突然抓住了烏娜的玉手,一股熱流驟然席卷了烏娜的全身,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同時內心深處也泛起了深深的幸福和感動。
“流雲……”
烏娜一下子撲進了流雲的懷抱,多少年來的等待和委屈,在這一刻全都化為幸福的淚水,簌簌地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投射出晶瑩的月華。
“我還不能走,這裏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人民還很需要我。”
烏娜已經不是當初的單純少女了,經曆了慘烈的大戰,她明白自己的責任和使命,如今巴圖已經沒有了任何仙力,巫神山以後就要靠烏娜來支撐,這個時候離去,對於“太巫”而言,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我理解,隻要你願意,我會在九州等著你!”
流雲將烏娜緊緊地抱在懷裏,江湖兒女總是有太多的無奈,生死離別,也是別樣的風景。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月亮也格外的明亮,當看到烏娜靈動的雙眸的時候,流雲才確定,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女孩子。
微風輕拂,思緒萬千,流雲的心融化在“太巫”,但是他必須離開,九州的將士,也同樣在期盼著他。
……
巫神山之巔,巴圖拿出一座木橋,這座木橋的形狀與“莫橋”非常相似,當初巫神山失守,莫橋被巴圖隱藏了起來,張晉想盡辦法都沒有找到,就在今日,巴圖準備開啟這個法寶,送流雲等人回到九州。
“嗡嗡……”
一陣強烈的靈氣波動在巫神山上席卷,清灰色的光芒驟然遮住了陽光,一座神秘的橋梁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橋的盡頭,是一片雲霧,似乎連接著天際。
“流雲,你保重,有機會,我會去九州看你!”
赫連伸出寬闊的臂膀,給了流雲一個熊抱,他和流雲的友誼是經曆過生死考驗的,無論兩個人在哪裏,這份情感都不會改變。
“你也保重!”
流雲拍了拍赫連的肩膀,又看向眾人,向他們一一道別,當他的眼神略過烏娜的時候,心底的溫柔不自覺地湧現出來。
烏娜強忍著淚水,她原本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與流雲離別的準備,但是情到深處,真的是很難自已。
“別哭,你可是仙人,我們都有各自的使命,但終有再見的一天。”
流雲為烏娜擦去眼角的淚水,他的手中多了一隻發簪,這隻發簪是一件八級法寶,乃是戰神山遺留寶物中的一件,雖然對於仙人境界的烏娜來說,八級法寶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但是這隻發簪,卻代表了流雲的心意。
“相見時,我們不會再分開……”
流雲輕輕地在烏娜的額頭吻了一下,然後他毅然轉身離去,幕飛雪等人緊隨其後,紛紛踏上傳送橋梁,很快,四人的身影就漸漸消失在迷霧中。
看著流雲的身影漸漸消失,本來還在眼睛裏打轉的淚水終於克製不住,盡情宣泄著烏娜的情緒。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烏娜喃喃地念著詩句,眼睛再也離不開木橋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