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眾位演員唱得甚是賣力,似乎他們也知道台下坐的都不是一般人,所以特別投入。
但無論台上唱得多麼精彩,台下的人也都沒有心思聽下去,在他們耳中,隻有靡靡之音,至於唱詞的內容,又有誰去關心呢?
歐長風和其他水墨書院的人坐在一邊,司馬相如自己坐在另一邊,兩方勢力顯得非常不對稱,一邊全都是陣法大師,武力驚人,一邊卻是個文弱書生,一陣風就能吹倒,這樣奇怪的兩方勢力就這樣共同在台下安靜地聽著戲文。
“你到底是誰?”還是歐長風安奈不住,率先開了口。
“我嘛……”司馬相如頓了頓,笑著說道:“也算是水墨書院的人,隻不過我是一個下人,歐院長恐怕沒有注意過我。”
“我想起來了,你是歐曉曉的書童!”歐城終於想起來眼前這位青年是誰了,他以前經常去大哥歐無痕的府邸,倒是能經常看見這位青年。
“你叫司馬相如,據我所知你是大哥收養的孤兒吧。”歐城言道。
“不錯,歐無痕是我義父,難得三叔還記得我。”
這一聲“三叔”,立刻表明了司馬相如的立場。他稱歐長風為“歐院長”,卻稱歐城為“三叔”,這其中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自然能聽懂其中的含義。
“相如,你把我們請到這裏來,究竟有什麼目的?”此時倒是歐城開始與司馬相如對話,歐長風反而表現得很安靜。
“本來是想請各位聽聽戲,不過既然大家都不願意聽,那我索性就給大家講個故事。”
說完,司馬相如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將美酒一飲而盡。平時他隻喝茶水,今天,他卻特意換成了酒。
“十五年前,風雨交加,我義父途徑楓葉鎮……”司馬相如搖著手中的折扇,開始娓娓道來。他說的就是當初歐長風伏擊歐無痕的事情,雖說大多數細節隻是他自己的推測,但是聽得眾人也是大驚失色,尤其是歐長風,臉上不知不覺中冒出了虛汗。
故事講完,戲堂內鴉雀無聲,就連眾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二哥,這個故事,難道是真的?”歐城“霍”地站了起來,他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雙眼灼灼地看著歐長風,就像一頭受了傷的猛獸。
“一派胡言,分明是應素素勾結黑魔穀,反過來還要栽贓我,簡直就是笑話。”歐長風自信曾經的事情做得非常小心,外人絕對不會掌握證據。
“我還真是沒什麼證據能夠證明剛才故事的真實性,但是我手上的這封信,又怎麼解釋?”
司馬相如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正是歐長風親自手書給黑魔穀穀主巫侯的,內容就是伏擊歐曉曉等人以及策劃今天襲擊聚賢樓的相關事宜。
歐城和眾位長老看過信後,不禁為之大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堂堂水墨書院的院長竟然勾結魔道中人。
“哈哈哈……司馬相如,你這麼處心積慮算計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這封信雖說是我的筆記,但是很有可能是別人冒充我寫的。”
“但是,如此多的信箋,就不是冒充了吧。”司馬相如眼神突然變得鋒利起來,他將手中的一遝信箋全都扔在歐長風的胸膛上麵,冷冷地說道:“你的十六個據點已經讓我端了,藏在其中的信箋也全都落在了我的手裏,你要是想見見你的手下,我也可以讓你們主仆團聚。”
話音剛落,從戲台子的後麵足足十多個被五花大綁的武者被提了出來,他們全都是據點的首領,歐長風當然認得他們。
“幾位長老,不妨問問他們,我說的是否屬實。”司馬相如言道。
“不用了吧,我倒是想聽聽歐院長的解釋。”當看到這一眾被五花大綁的人出現時,孫長老就知道孰對孰錯了,他抬起布滿皺紋的雙手,指著歐長風,言道:“你們哥仨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怎麼可以如此喪盡天良,殘害自己的親哥哥。”
“哈哈哈……”歐長風突然變得放肆起來,他看了幾眼戲台上的十多個親信,又把眼神聚焦在司馬相如身上,說道:“我的確錯了,我日夜提防應素素母女倆,卻萬萬沒想到漏掉了你。不過我不怕,既然已經挑明了,我不妨告訴你們,一會兒黑魔穀的大軍就會到達天機城,你們要是臣服於我,我自會放你們一條生路,要是誰敢反抗,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你瘋了?”歐城看著狀若瘋癲的歐長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瘋了?我的確瘋了,為了成就大事,瘋狂一些難道不好嗎?”
“那也不能勾結黑魔穀啊,他們是魔道。”
“什麼是正道?什麼是魔道?隻要是勝利者,就是王道。”說著,歐長風突然爆發出八級陣法師的氣勢,震得周圍的桌椅紛紛粉碎。
“不好!”
孫長老急忙用真氣護住身後的司馬相如,但即便如此,司馬相如還是被突如其來的真氣波動震吐了血,此時一介書生的脆弱著實讓他感到悲哀。
“歐長風,你的盟友不會來了,他們已經被玄龍山消滅了,牧宗主就在天機城,你就不要指望有後援了。”司馬相如擦了一下嘴角邊上的血跡,繼續說道:“我隱忍十五年,就是為了此時此刻,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動你?”
眾人聽到司馬相如的話突然將明白了很多事情,原來這十五年來眼前這位文弱書生竟然無時不刻不在準備複仇,他們不能想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你休想嚇唬我,牧軒在這裏?你還不如說劍宗宗主在這裏豈不是更好?”
“歐長風!”
門口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眾人循聲看去,正是牧軒帶著流雲和歐曉曉推門進來。
當歐長風看到流雲和歐曉曉的那一刻,他終於知道,司馬相如所言不假,黑魔穀的援軍是不會出現了。
“相如兄,這出戲可真是精彩,你這個主角唱得不錯哦!”流雲笑嗬嗬地走上前,對久未謀麵的司馬相如調侃道。
“流雲兄見笑……咳咳……”司馬相如剛笑了兩聲,便又咳出一口鮮血。
“受傷了?”
流雲上前一把扶住司馬相如,忙把身上的丹藥掏出來喂給他吃。
“無妨,唱完今天這出戲,就算人生謝幕了也無妨。”
“胡說。”流雲鄭重說道:“青州這個大舞台的戲,要是沒有相如兄這個角,那該多沒勁呢……”
“哈哈哈……”
二人不禁同時朗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