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萱看了舞傾城一會,歎了一口氣說道,“不管怎樣,天山雪姬這一次做的真的很過分,我也不會放過她的。”
舞傾城頓了頓,點點頭,“是啊,她確實是過分了,這件事,隨你們吧。”
夏幼萱又看了舞傾城一會,側頭對小血說道,“小血,天山雪姬這些日子沒有傷害你吧?”
小血搖搖頭,“沒有,之前我一直在裝病,後來我就跟她說,讓她跟我培養默契,她也相信了,所以沒有把我怎樣。”
夏幼萱也放下心來,“這就好,現在就是那個暗夜無邊,還是不能確定他到底是怎樣想的。”
南宮衍緊緊握住了小血的手,“不管怎樣,小血現在在我身邊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夏幼萱緩緩點頭,沉默了片刻,她起身說道,“南宮,我有事情要跟你說,你跟我去禦書房一趟。”
看著小血躍躍欲試要起來,她又立刻說道,“小血,你在這等著。”
小血粉唇微嘟,點點頭,“那好吧。”
“小血,你在這等我。”南宮衍說著,起身跟夏幼萱一起來到了禦書房。
關上了門,夏幼萱才說道,“南宮,這個交給你。”
南宮衍看著夏幼萱遞給他的玉璽和兵符,微微一怔,“為什麼要給我?”
夏幼萱眉心輕輕打了一個結,心底的寒氣蔓延,什麼時候的絕望都不如這一刻來得猛烈。
她沉默了片刻,才發出微弱的聲音,“我之前是想要把這些交給拓跋的,現在他離開了,我能信得過的人就隻有你了,如果……如果我真的長睡不醒,這些你先替信保存著。”
南宮衍一顆心變得沉甸甸的,接過了玉璽和兵符,“好,我答應你,我也答應你,一定會找到解救你的辦法的。”
夏幼萱含淚點點頭,“謝謝。”
南宮衍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說道,“你是我的朋友,是小血的主人,還是皇上最在乎的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夏幼萱一直隱忍的淚水在這一刻奪眶而出,“其實……其實我真的很舍不得大家,我也舍不得他,我真的好像再見他一麵,南宮,我好害怕,我害怕我真的再也醒不過來,連最後一次見他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她一直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詛咒在自己的身上,到時候她直接入睡,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痛萬分。
南宮衍放下了手中的玉璽和兵符,輕輕拍著夏幼萱的肩膀,“幼萱,你相信我,相信皇上,相信你所有在乎你的人,也要相信你自己。”
夏幼萱點點頭,聲音哽咽,“好。”
她拿出絲巾擦掉了自己的淚水,呼出了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好了,我們回去吧。”
南宮衍輕輕應了一聲,與夏幼萱回到了悅仙宮。
……
轉眼,又過了一天,而接下來的這一天,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異常的煎熬,可他們卻還是希望時間能夠在此刻停下來。
明天,便是夏幼萱的生辰了,雖然那個詛咒真的存在,但是大家心中亦是有希望,所以,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知道。
一整天,大家都圍在夏幼萱的身邊,一直到深夜,她才讓他們都回去。
小血搖搖頭,“我不,主人,我今晚要跟你在一起。”
水漾也上前,“主子,我也要陪著你。”
夏幼萱隱在長袖之下的小手緊緊攥在一起,尖尖的指甲陷進了肉裏,她亦感覺不到疼痛,“不要,你們都回去吧,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小血,水漾,你們兩個聽話,回去吧。”
小血淚流滿麵,“主人……主人……”
夏幼萱屏住呼吸,強迫自己收回淚水,掃視了一圈所有人,轉身說道,“你們都回去吧,誰都不許留下來,這是聖旨。”
話落,她大步進了臥房,關上門,晶瑩的淚滴才滾滾落了下來。
夏幼萱倚在門上,身體向下滑落,跌坐在地上,無聲痛哭。
她的悲慟是那麼的明顯,羸弱的肩膀在瑟瑟發抖,猶如秋風之中的落葉。
她甚至不敢發出聲音,隻能在心裏一聲又一聲呼喚著尉遲信的名字,求求他快點回來,她隻想見他最後一眼。
如果她真的再也不會醒來,這是她唯一的願望,她並不貪心,隻是想再見他一麵而已。
眼前,是尉遲信溫暖的眉眼,他柔聲的話語,曾經她所喜歡的一切,此刻帶給她的,卻是無盡的悲苦。
一聲一聲的乞求與呼喚,隻希望清風能夠幫助她,將她心內的聲音帶去給尉遲信,讓他快點回來。
長夜漫漫,偌大的宮殿,銅漏滴答,時間一點點流逝,已經臨近午夜,夏幼萱知道,他不會回來了。
她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床邊,靜靜地躺到了床上,輕輕閉上雙眼。
或許下一刻,她就會完全沒了意識吧。
“信,我愛你。”她對著一室的清冷,輕聲說道,那聲音縹緲如煙,仿佛風一吹,便散了。
而她縹緲如煙的聲音,仿佛真的而被吹到了尉遲信的耳邊。
此刻,他就坐在山洞口,看著外麵的月色,靜靜地發呆。
殘十從洞內走過來,在他的身邊坐下,“尊上,已經午夜了,早點休息吧。”
尉遲信俊顏被皎潔的月色照亮,麵容之上竟是深深的寂寥,“她的生辰到了,殘十,我是不是做錯了?萬一……萬一拓跋淵不是真心愛她,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有誰會像他那樣愛她?
沒有人,拓跋淵做不到,沒有人能做到。
殘十將尉遲信眸底深埋的苦澀盡收眼底,卻無力勸說,隻能說道,“尊上,我們回去吧。”
尉遲信忽的輕笑了一聲,“我怎麼回去?我是天煞孤星,我留在她的身邊,隻會給她帶來危險,殘十,我不能回去。”
可是,沒有人能夠體會到他此刻的痛苦,對夏幼萱的愛有幾分,此刻那份思念便傷他幾分。
所以,他的心現在已經是千瘡百孔,痛得肝腸寸斷。
如果他能再少愛她一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在離她千裏遠的地方,思念成殤。
可是,他的愛收不回來了,永遠都收不回來了。
……
這漫長的一夜,終是過去了,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大殿,待第一縷晨曦打破了天邊的黑暗,小血才推開那扇門,緩步走進去。
淚眼朦朧,她隻能看到夏幼萱靜靜地躺在床上,看不清她臉上是什麼表情。
仿佛感覺到了那安靜的氣息,小血腦中一聲轟鳴,大步上前,撲到床邊,用力地搖晃著夏幼萱,“主人,主人你醒醒,不要再睡了,不要再睡了,快點醒來。”
而床上的夏幼萱,安靜得如同死人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小血崩潰了,大哭出聲,她的悲涼的哭聲響徹了整個大殿,經久不絕,水漾這才從怔愣之中回過神來,跑過去,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主子,你不要嚇我好不好,你快點醒來……”
悲傷的聲音此起彼伏,然而,夏幼萱聽不見了,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真的,長睡不醒了。
她的麵容是那樣的平靜,仿佛隻是睡得沉而已,仿佛,下一刻她就會睜開雙眼。
南宮衍站在最外麵,看著這一切,他甚至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夏幼萱就這樣,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不可以,他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南宮衍在心中告訴自己,疾步上前,“小血,我們一起出去,去找皇上。”
小血悲痛不已,點點頭起身,“我們快走,快點,這就去,一定要將皇上找回來。”
南宮衍握緊了小血的手,帶著她離開悅仙宮。
“小血!你終於回來了!”白喬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南宮衍看過去,帶著小血快步走過去,“白喬,皇上呢?找到了嗎?”
白喬神色一滯,緩緩搖頭,“還沒有。”
小血哭得更悲傷了,“主人醒不過來了,白大哥,主人真的會長睡不醒嗎?”
白喬眼瞳微微一縮,迅速跑了進去,一進夏幼萱的臥房,她便看到了圍在夏幼萱床邊的那一大群人,還有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夏幼萱。
腳下的步子一滯,白喬再也無法走過去,定定地站在那裏,好半響回不過神來。
南宮衍和小血這時走了進來,“白喬……”
白喬的大腦這才恢複運轉,轉身看著南宮衍,“她真的醒不過來了?”
南宮衍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要帶著小血出去找皇上。”
白喬又看了眼床上的夏幼萱,轉回頭說道,“我跟你們一起,走。”
南宮衍點點頭,帶著小血,立刻和白喬出發。
三人上了馬,便快馬加鞭,卻不知道到底該去哪裏尋找。
一直到傍晚,大家才停下來,找了個地方休息,南宮衍蹙眉問道,“白喬,你都走到哪裏了?”
白喬輕歎了一聲,“這天大地大,走再遠的地方又怎樣?皇上有心想要藏起來,就不會讓我們找到的。”
南宮衍麵色深沉,“不會的,皇上不會丟下幼萱不管的,他不會走遠,或許就在我們知道的某個地方,我都已經將小血找到了,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白喬這才想起來,立刻問道,“你是在哪裏找到小血的?”
南宮衍從懷中掏出了那封信給白喬,“我是在魔宮找到的,就是因為這封信,我才找到小血的,但是不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
白喬看著信上麵的筆記,微微一怔,“這是殘十的。”
南宮衍稍稍感到驚訝,“殘十?”
白喬肯定地點點頭,“沒錯,殘十是我的屬下,他的筆記我認得,但是,自從皇上離開之後,他也消失了,我以為他跟皇上一起走了,他們現在會不會在一起?”
南宮衍一顆心提了起來,來到嗓子眼,“一定是這樣的,皇上知道我找不到小血,讓殘十寫信告訴我,太好了,至少現在知道了,皇上沒有走遠。”
小血也是激動萬分,“那我們快點去找吧,可是……皇上能在哪裏呢?”
南宮衍站起身,指著南麵的天邊說道,“當時,那隻信鴿就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那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