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淵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緩緩鬆開了舞傾城,“母後……”
舞傾城怨毒的視線籠罩著夏幼萱,直到夏幼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依舊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
良久,她才開口說道,“淵兒,你先回去吧,母後有點事情,要出宮一趟。”
拓跋淵一怔,“母後,你為何要出宮去?”
舞傾城看了眼拓跋淵,含笑說道,“母後要辦一點私人的事情,很快就回來。”
拓跋淵靜靜地看著舞傾城,片刻之後才點頭說道,“母後,你自己可要小心一點。”
“哀家知道。”舞傾城說著,與拓跋淵在禦花園告別,她一路來到了宮門口。
先皇給她的令牌就掛在腰間,她拿出來,輕而易舉便離開了皇宮。
街市熱鬧至極,舞傾城隻身一人走在街上,一路來到了城門口,出了城,又走出了一段距離,四下沒人了,她才進了路邊的樹林之中。
沒一會,她的麵前便出現了一個身穿灰色衣衫的男子,男子大步向她走來,跪下向她行禮,“參見皇太後,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舞傾城讓他起來,淡笑著說道,“哀家還以為你不會看到哀家呢。”
灰衣男子拱手說道,“卑職之前接到太後娘娘的信,得知太後娘娘今日抵達,便一直等在皇宮的附近。”
舞傾城滿意一笑,這才將話題引向正軌,“好了,哀家讓你找的地方,你找得怎麼樣了?”
灰衣男子眉心輕輕蹙起,“太後恕罪,卑職還沒有找到。”
舞傾城保養得體的麵容之上笑容未褪,“哀家也知道想要找到那個地方實屬不易,哀家並不怪你。”
灰衣男子鬆了一口氣,“謝太後體恤,卑職一定全力以赴,完成太後娘娘交代下來的任務。”
舞傾城點點頭,“好了,哀家要回去了,不然會引起懷疑的。”
灰衣男子再次向舞傾城行禮,在舞傾城的吩咐下,先行一步。
又過了一會,舞傾城才走出森林,一路向城門走去。
周圍寂靜無比,舞傾城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耳邊風聲忽動,她在心中提高警惕,停下了腳步,下一刻,一道雪白的身影赫然映入了她的眼簾。
舞傾城眼瞳微微一縮,眸底俱是震驚之色,“是你?”
天山雪姬也是震驚無比,定定看著舞傾城好半響才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
舞傾城心跳漸漸加快,一步上前,緊緊握住了天山雪姬的手,“妹妹……妹妹,姐姐真的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天山雪姬眉心輕輕蹙起,掙開舞傾城的雙手,向後退開一步,“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一頓過後,舞傾城才細細打量了天山雪姬一圈,此時的她和當年的她相比,容貌雖然未怎麼變化,但是周身的氣場卻變得大不相同。
當年,她的妹妹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整天圍著她打轉,那個時候,她們姐妹感情真的很好,可是此刻,麵前這個女人,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舞傾城甚至感覺到她身上的魔性,仿佛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問道,真的很想知道這些年,她妹妹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天山雪姬眸色冰冷,不帶一絲感情,“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早在她墮入魔道之後,她就已經和這個姐姐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她不關心舞傾城到底是怎麼死而複生的,同樣,也不想告訴舞傾城,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沒有必要。
舞傾城神色一點點平靜了下來,緩緩點頭,“既然你不願意說,哀家便不再過問了。”
天山雪姬聞言一頓,“你和尉遲信相認了?”
舞傾城輕笑了出來,“哪有那麼容易?信兒他根本就是喝下了夏幼萱給他的迷魂湯,那個女人說什麼他聽什麼,連哀家這個親生母親都不要了。”
天山雪姬雙眸危險地眯了起來,“夏幼萱?沒錯,她是尉遲信的女人,也是我要對付的人。”
舞傾城稍稍感到驚訝,“你……你要對付信兒?為什麼?”
天山雪姬輕笑了出來,“看來你還是很關心你的兒子的,你放心,我要對付的,隻是夏幼萱而已。”
舞傾城放下心來,“這樣就好,信兒是哀家的孩子,哀家當然關心他,隻不過他現在徹底被夏幼萱那個妖女迷惑住……你想要對付她是嗎?”
天山雪姬看著舞傾城唇邊的笑意,頓時明了,“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們竟然以這種方式合作。”
舞傾城眉宇之間染上了一抹得意與期待,“我們兩個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天山雪姬點點頭,“我知道明日是南宮衍與小血大婚之日,我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將小血奪走,你可不可以想辦法將小血帶出來?隻要小血不在夏幼萱身邊,想要對付她簡直易如反掌。”
舞傾城神色困惑,“小血?”
天山雪姬含笑說道,“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你隻需要把小血帶出來給我,夏幼萱我幫你解決。”
舞傾城當然也不在乎小血,“好。”
……
舞傾城和天山雪姬分別,便直接回到了皇宮。
拓跋淵見她回來,也終於放心了,“母後,你總算回來了。”
舞傾城淡淡一笑,“哀家隻是出去辦點事而已,不會有事的。”
拓跋淵麵色淡了淡,“母後,你還想要找到天龍劍嗎?”
舞傾城被拓跋淵說中了心思,唇邊笑容一僵,拓跋淵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母後,天下對你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舞傾城緩緩轉身,背對著拓跋淵,“天下和信兒是可以同時存在的,哀家是想要跟他母子相認,可是這也不代表哀家就要放棄整個天下。”
拓跋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母後,孩兒真的不知道要不要再繼續站在你這邊了。”
舞傾城聞言,雙眉緊緊蹙起,轉身看著拓跋淵,“你說什麼?”
“皇太後駕到!”外麵,一道尖利的聲音出的傳來。
舞傾城微微一怔,大殿門口,東池聖國的皇太後在花嬤嬤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進來。
舞傾城與皇太後兩人也算是老相識了,對視的那一眼,兩人皆是眼含淺笑。
拓跋淵卻是微微一驚,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向皇太後行了禮。
舞傾城嫵媚一笑,幾步走上前,“好妹妹,真是好久不見了。”
皇太後唇邊笑容亦是滴水不漏,“是啊,一轉眼,都二十一年了,姐姐真是一點都沒變呢。”
舞傾城與皇太後一同落了座,接著說道,“妹妹也是啊,還是和當年一樣美麗。”
拓跋淵看著兩個女人一言一語,沒心思聽下去,便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離開了長樂宮。
在前往悅仙宮的途中,拓跋淵看到尉遲信和夏幼萱一起,攜手向禦書房的方向走去,他大步迎了上去。
尉遲信看到他,淡淡一笑,“拓跋兄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拓跋淵歎息了一聲,看了尉遲信一會說道,“貴國皇太後現在在長樂宮之內與母後相談甚歡,我便出來了。”
尉遲信當然知道拓跋淵口中“相談甚歡”四個字是什麼意思,輕笑了出來,“她們兩個已經二十一年沒見了,是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夏幼萱能夠想象得到舞傾城和皇太後聊天的畫麵,皇太後害怕舞傾城奪走了她的權位,但是她哪裏知道,舞傾城的野心更大,東池聖國皇太後的位置對舞傾城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她要的是整個天下。
拓跋淵又看向夏幼萱,“幼萱,我可以和尉遲兄單獨談談嗎?”
夏幼萱點點頭,“談吧,信,我先回去找小血了。”
尉遲信輕輕應了一聲,又看了眼拓跋淵,長腿一邁,卻改變了方向,向禦花園而去。
拓跋淵跟上,與尉遲信一起來到了湖心亭,待尉遲信屏退了所有的宮侍,拓跋淵才說道,“我知道母後很過分,所以,我不會再勸說你跟母後相認了,還有,我要告訴你,母後現在還在尋找天龍劍。”
尉遲信神色深沉,他不明白拓跋淵為什麼要將這件事告訴他。
拓跋淵看著他,笑著說道,“我告訴你,隻是不想母後越陷越深,我希望你快點找到天龍劍,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傷害母後?到時候,我會帶著母後,遠離這喧囂的一切。”
尉遲信眸光點點柔軟了下來,雖然依舊幽暗,卻有了一絲絲的感情色彩,“朕答應你。”
拓跋淵輕鬆地笑了出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尉遲信看著麵前這個和他同母異父的弟弟,深眸裏的神色複雜難辨,忽的問道,“你打算要去哪裏?”
拓跋淵神色一亮,並沒有回答尉遲信的問題,唇邊笑容變得欣慰,“原來你是關心我的。”
尉遲信那張如魔似魅的妖孽臉上閃過了一抹尷尬之色,默默地清了清喉嚨說道,“朕隻是隨便問問。”
拓跋淵輕笑了出來,“我還不知道,沒有想好,等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再說吧。”
尉遲信無聲點了點頭,並未再言語。
長長的緘默在兩人之間彌散開來,良久,拓跋淵先發出聲音打破了沉悶,“你若是還有事,就先去忙吧。”
尉遲信頓了頓,淡淡地說道,“朕去禦書房了。”
話落,他緩緩起身,與拓跋淵一起離開了湖心亭。
來到了禦書房,沒一會,夏幼萱便來了,開了門,她直接問道,“拓跋跟你說什麼了?”
尉遲信抬眸看了她一眼,視線再次落到了手中的奏折上,“以後不許你再打聽他的事情。”
夏幼萱“切”了一聲,“看你那小心眼的樣子,我可是在關心你啊。”
尉遲信輕笑了出來,霸道地說道,“既然是關心我,那你也應該照顧一下我的心情。”
夏幼萱撇了撇嘴,“好啦,我知道了,我不打聽就是了。”
尉遲信麵露驚喜之色,“你今天怎麼這麼乖?過來,給你獎勵。”
夏幼萱嗤之以鼻,走上前,看了眼站在尉遲信身邊的曲公公,頓了頓說道,“我不要什麼獎勵。”
尉遲信餘光落到了曲公公的身上,給了他一個眼色,曲公公心領神會,向兩人行了禮,便退出了禦書房。
尉遲信緩緩起身,來到夏幼萱的麵前,將她打橫抱起,曖昧一笑,“不行,一定要獎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