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萱神色一頓,麵露憤然之色,卻也沒有發作出來,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尉遲信,我知道了,你一直在給我下套是嗎?好,你把我留在身邊,你不要後悔。”
尉遲信輕笑一聲,“本王絕對不會後悔。”
“那我就留下來好了,一年是嗎?我可以等。”夏幼萱堅定地說完,轉身大步離開大廳。
這一年之內,她一定要查出尉遲信的秘密,這是他自找的,既然他故意跟她作對,她也就沒有什麼好手下留情的了。
一路走來一路想,夏幼萱回到泠雪水榭的時候,麵容之上竟然帶著一絲絲的興奮。
八兩見她如此,困惑地問道,“主子,你有什麼好事啊?”
夏幼萱哼了一聲,唇邊笑容陰森森的,真的嚇壞了八兩,“主子,發生什麼事了?”
夏幼萱看了眼四下的丫鬟,一揮手,將她們全部屏退下去,這才對八兩說道,“我決定了,留在尉遲信身邊做臥底。”
八兩怔了怔,更加困惑了,“主子,你在說什麼?”
小血知道外麵沒有其他人了,先開門飛了出來,“主人,我都聽到了,你是不是還要去那個密道裏啊?”
夏幼萱緩緩垂下眼簾,沉思了片刻之後說道,“我覺得那個密道的入口絕對不隻有一個,尉遲信才被封王沒多少日子,他房裏那個入口一定是最近才完工的,真正的出入口,還不知道在哪裏。”
八兩眉心緊緊蹙起,“主子,王爺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人物,我看還是算了吧。”
夏幼萱斜眼膩著八兩,“你要是貪生怕死的話,可以不參加啊。”
八兩幽幽地歎了口氣,“主子,我當然不是貪生怕死,我是害怕王爺會傷害主子。”
夏幼萱點了點頭,“所以我們才要快到找到尉遲信的秘密,然後好威脅他。”
小血微微一頓,“主人,尉遲信怎麼惹到你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對付他的話,現在就可以將密道告訴皇上啊,到時候皇上就收拾他了。”
夏幼萱冷冷一哼,“那多沒意思,我要讓尉遲信跪在我的腳下,求我饒了他。”
小血長歎了一聲,“主人,你還是太天真啊,你就不怕你知道一切,尉遲信會殺人滅口嗎?”
這一點夏幼萱當然想到了,可是她並不是很確定,微微一頓,她才問道,“他真的會殺了我嗎?”
小血篤定地點點頭,“是一定會殺死你的。”
夏幼萱心頭再次湧起了一陣憤怒,“該死的,他就那麼厲害嗎?竟然怎麼都對付不了他,難道我就是天生被他欺負的命?”
小血嘻嘻一笑,“那倒也不一定啊,隻要我們認真修煉,總有一天會打敗他的。”
夏幼萱喪氣了,“總有一天是什麼時候啊?難道要我等到七老八十的時候再來跟他決鬥嗎?再說了,一年之後我就走了呀。”
小血眼瞳靈活地轉動了幾圈,飛到了茶幾上落下,“主人,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一年之後,尉遲信不讓你離開怎麼辦?”
夏幼萱水眸撐大,一雙彎黛緊緊蹙起,“他不是這麼變態吧?”
小血用力點點頭,“主人,那可是尉遲信啊,可是我們現在還沒辦法逃走,萬一碰上天山雪姬,到時候我們就得被迫分開了,而且天山雪姬已經發現你可以開發我的靈力了,不知道還會讓你幹什麼呢。”
夏幼萱頓時覺得她的人生一片灰暗,坐在椅子上,身子矮下去一大截,“那怎麼辦啊?我的冰係魔法什麼時候才能練成……要不,我們再去一趟奪命穀,去找仙草好不好?萬一找到了呢?”
小血神色為難,“那萬一找不到,再碰到怪獸了可能麼辦?”
夏幼萱一雙水眸輕輕眯起,大義凜然地說道,“我寧願舍生取義,也不想在這苟且偷生了,我們去試試吧。”
小血沉默了片刻,一屁股坐到了茶幾上,“主人,我不想去。”
夏幼萱側頭看向她,“我看你是不敢去吧,你上次不是挺勇敢的嗎?”
小血撓了撓頭,“我上次真的以為那裏能夠仙草,但是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所以我就覺得沒希望了。”
夏幼萱快被要小血的顛三倒四氣死了,“根本沒有仙草是不是?仙草怎麼會長在凡間呢?我現在才知道,你根本就是在信口開河。”
小血立刻擺手,“沒有沒有,是真有仙草,但都說是仙草了,又怎麼會讓我們輕易看到呢?”
夏幼萱徹底被小血打敗,低低地咆哮了一聲,“噌”的一下站起身,“我想靜靜,別來煩我,也別問我靜靜是誰。”
小血看著夏幼萱的背影,又是一歎,“八兩哥哥,你說主人是不是太過於暴躁了,這樣真的不好啊。”
八兩朗聲笑了出來,暗道如果是他,碰到這樣的小精靈,也會變得暴躁的。
夏幼萱換了件衣服,離開泠雪水榭,一路來到了前麵的花園裏,在夜闌亭內坐了下來。
白喬巡院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坐在亭子裏,吩咐了屬下繼續,幾步便走了過去,“王妃,怎麼就你自己,在想什麼呢?”
夏幼萱視線落到了白喬腰間的那把劍上,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那把劍跟麵具男使用的那一把並不一樣,暗自心道看樣子白喬也不是麵具男。
可是她可以確定,那個神秘的男人一定和南宮衍有關係,不然他也不會替那個男人背黑鍋。
這般想著,夏幼萱才開口說道,“你坐啊,我想跟你聊聊。”
白喬含笑點點頭,在夏幼萱的對麵坐下,“王妃,你想說什麼?”
夏幼萱上下掃視了白喬一圈,見他相貌英俊不凡,但是看上去沒有尉遲信那麼陰陽怪氣,也沒有南宮衍那麼輕佻,白喬看上去很耿直,忠厚老實。
在心底點點頭,她又接著說道,“那個,南宮有兄弟什麼的嗎?”
白喬一笑,“沒有,我和南宮都是孤兒。”
一頓過後,夏幼萱又提出了一個問題,“那除了你,南宮,還有尉遲信,除了你們三個,你們還有其他師兄弟嗎?”
白喬又是一笑,“沒有。”
夏幼萱一雙黛眉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那南宮衍到底在包庇誰?
白喬也看出夏幼萱還在糾結麵具男一事,頓了頓,淡笑著說道,“王妃,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還要繼續巡院。”
夏幼萱還沉入在自己的思緒中,聽到白喬的聲音,反射性地點點頭,等她再想起說話的時候,白喬已經走下回廊了。
可她問來問去,依舊什麼線索都沒有。
一個人又在夜闌亭內坐了一會,夏幼萱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內。
晚膳的時候,水漾已經可以下床了,和大家一起在大廳用膳。
夏幼萱突然想到了天山雪姬,向小血問道,“小血,你感覺一下,天山雪姬現在還在附近嗎?”
小血搖搖頭,“感覺不到了,但是不代表她不會突然回來啊,主人,你是不是又想出去逛街了?”
夏幼萱輕輕應了一聲,“在這王府裏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樂趣,現在好了,還不能出去走走,難道要我整天都憋在這裏嗎?”
小血麵露委屈之色,可憐兮兮地說道,“都是我不好,害得主人不能出去逛街了。”
夏幼萱又看了眼小血,微微一笑,聲音溫柔了下來,“好啦,我沒有怪你,你就別把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了。”
小血清秀甜美的小臉上立刻掛上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主人不怪我,我就開心啦。”
大家邊吃邊聊,晚膳過後,便都直接洗漱上床睡覺了。
隔天上午,夏幼萱正在和八兩下棋,外麵來了丫鬟稟告,“王妃,大將軍和大將軍的公子來做客,王爺請王妃去主院。”
夏幼萱微微一怔,覺得“大將軍”這三個字有點耳熟,“大將軍?好像在哪聽過啊。”
八兩一笑,“主人,你這麼快就忘了,在十裏坡,那個把花染成藍色的人啊。”
夏幼萱恍然想起,連連點頭,“我想起來了,自從到這裏來之後我都不用看書學習,也不用工作,腦子都有點退化了,他們父子兩個來做客,一定是想找我算賬,我這就去會會他們。”
話落,夏幼萱回臥室拿了單肩包,將小血放進去,帶著八兩一路來到了主院大廳。
大將軍蘇廣和他的兒子蘇仲此時就坐在大廳,和尉遲信喝茶聊天。
夏幼萱邁過門檻緩步進去,蘇廣和蘇仲見到她,隻是笑著點點頭,竟然並沒有要行禮的意思。
真是一點都沒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裏啊,他們看到尉遲信一定也沒有行禮,夏幼萱敢肯定。
這一老一小兩個家夥,還真是沒有教養,尤其是蘇廣,以為自己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就可以在這裝大尾巴狼了是嗎?
夏幼萱心內冷冷一笑,麵上卻是滴水不露,幾步來到尉遲信的旁邊坐下,“不知道大將軍到來,有失遠迎,還望大將軍見諒。”
蘇廣一臉的傲氣,聲音渾厚,“不敢不敢,老夫怎敢怪罪到王妃的頭上?”
夏幼萱櫻唇輕勾,不是雅致,微微一笑,一雙燦然水眸之中掠過一抹寒氣,緩緩垂下眼簾,袖子裏突然掉出了兩顆珠子,一顆正好落到她的麵前,另一顆則滾到了尉遲信的腳下。
蘇廣微微一頓,忽的就站起身,來到尉遲信的麵前跪了下來,撿起了那顆珠子。
蘇仲也是,來到夏幼萱的麵前,同樣跪下,伸手去撿珠子。
夏幼萱唇邊笑意慵懶而高傲,緩緩側頭迎上尉遲信探究的視線,一雙彎黛輕輕挑起,立刻起身上前將蘇仲扶了起來,“蘇公子快請起,本王妃真的受不起公子如此大禮。”
尉遲信不由輕笑出聲,垂眸看向跪在他麵前的蘇廣,淡笑著說道,“是啊大將軍,大將軍戰功無數,本王也受不起。”
蘇廣聞言,立刻站起身,看了眼手中的珠子,眉心輕輕蹙起,隨即將珠子還給了夏幼萱,與蘇仲一起坐下。
夏幼萱傾城一笑,“不知道今日大將軍到訪,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蘇廣看了眼夏幼萱,麵色當即陰沉下來,“老夫聽聞在十裏坡,小兒不知道什麼地方惹到了王妃,所以特此來向王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