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即將爆炸的雷管,這瞬間,讓我迅疾刹那間想到了一幕。
雖然我已有女友,
但我心裏,靈魂裏,似乎有一個人,
我從未見過,
我從未知道它的性別,
它為何物,
它叫什麼名字
它來自哪裏,
它穿什麼衣服,
甚至它沒有穿過衣服,
它似乎,
躲在雲朵後,
它似乎躲在迷蒙的大霧中,
我始終,
到如今,
或以後,
我甚至,都見不到它,
它是如此不完美,
它是如此落後,
它是如此醜陋,
它是如何貧窮,
它是如此安靜,
安靜到,
它這一輩子,
都不需要,
說一句話,
發出一個聲響,
不,
它能發出一個聲響,
比我的心跳,
還小聲,
它的嘴,
是如此的小,
小到任何東西,
它都含不住,
它的手,是如此短,
觸摸不到,任何東西,
那麼複雜的世界,
它的隱藏,讓我始終見不到,
我是多麼後悔,我是多麼遺憾,
它,是所有金錢買不到,
它,是所有努力的追尋,也換不到,
它,再深愛它,它也不會憐憫地與你分享它的愛與感受,
因為它會害怕,
打破這寧靜,
是多麼地靜,
是多麼的安靜,
它是多麼的醜,
但那麼多的美,
去匹配不上它的高貴,
它是多麼奢侈,
它是多麼冷酷,
冷到,
太陽係和銀河的距離,
它不是不敢愛,它不是,不敢接近,
它隻是,
害怕,
這世界的微塵,
讓它睜開眼睛,
它睡得多麼香呀,所有誇讚,都是悲憫,
它是多麼孤獨,
所有稱讚,它都不在乎,
它是多麼冷靜,
這天然的絕世的美,
醜陋的我,無比醜陋的我,
帥氣的我,再帥氣的我,
平凡的我,無比平凡的我,
我,在它麵前,暴露無遺我的虛偽,
我可悲的貪婪,
我,在它麵前就是個笑話,而我在我麵前,更是個笑話,
這世上有一麵鏡子,它沒有價格,宇宙無兜售,
照進裏麵的我,被拉長,被拉短,我是扭曲的,旋轉的,分離的。
而它,更是支離破碎,
但它,我隻想見一秒,就一秒,
我已經深度厭倦,這個表麵無比美麗,
卻那內心深處,窺見無比的貪婪與肮髒,
而你,
卻這宇宙中,幾萬數億個世界,
從未發個一個,哪怕是一個,
微乎其微的聲響,
你總是躲著,我總是追尋,
我從未看到你,
是我活著,最大的遺憾,後悔,
未見過你,我不配算是活著,
那人群中蒼白的生命,
一片白色,
你是多麼的鮮紅,
無比的鮮紅,這新鮮,不到微秒,
卻能保持一光年,
那太陽,都遜色無比,
那萬年人海中的生命,累積成高山,都不比你一秒,
你總是躲著,
你從未想過做明星,
你從未當過歌手,
將聲音暴露在人海之中,
你從來沒有目的,你連享受都不會,
更何況,會去唱任何一首歌,
你沉默。連眼睛都不舍得睜開,
想與你眼神對視,
卻怕那最善良的眼神都會有凶光,
你細膩無比,
那愚鈍,你粗糙,你巨大的巨人,
巨大的財富,巨大的權力,嚇人的聲音,
在你身邊,消失不見,
這最純美的聲音啊,
是再多錢與利益與任何東西,都買與換不到的巨額奢侈品,
你的醜,是多麼地光鮮亮麗,我不忍心,稱呼你為它,因為你就是你。
我從未預見的,我從未遇見。
那那麼安靜的聲音,
幾乎,可以聽到,空氣中,
飄過的,一粒細微的分子的聲音,
那是要有多敏感,細膩的耳朵,自相慚愧,
你說,你不需要人誇,因為害怕遇見,
我像個殘酷盜賊,
偷走,搶走,你的一個眼神,似乎覺得我自己,模仿你,活著。
我一個盜賊,盜走你的眼神,但你卻不想,不會,睜開那最絕美的雙眼,
這世間,最美麗的東西啊,是不是,我不能去碰,是不是我不敢去碰,
我真的想去,碰一下你,哪怕是一下,
你的心跳,沒我快,肺活量,沒我大,
眼神,沒我穿透力,
沒有我手腕的力量,
沒有我運動的弧線,與緊張,
驚恐,謙虛,躲避,自信,
我總是,我永遠都配不上你,即使,登上高峰,都沒有你冰山一角
我曾經,也登過高峰,我也體驗過,那缺氧的快感,受人敬仰,曾也為紅人,
那便是我,越高,站得越高,爬得越高,
那心,便開始縮,
便似乎開始冷漠,將心收著,似乎有緣人會不幸聽到,
那天涯處,是可再無芳草,那天堂處,是可再無嬌花,
人生等閑,那拋開金錢處,
在一個島,在一個冷漠淒清僻靜之處,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那給有心人,用陳舊陳釀的時光,花個好幾年,花個好幾十年,
踏踏實實的,將目光聚焦,做一碗精心熬製的排骨蘿卜湯,那是多麼酸澀,
那酒,自是好幾百年前陳釀過來,
那長滿草的路,那破舊屋簷,沒一人路過,
那是為了追尋有趣,那是為了追求新鮮,那是為了得到無數金錢與權力,名望,美人。
但這絕破的屋簷下,你是多麼的醜,折射太陽的光,暴露出你的一顆黑牙齒,但你笑容,是多麼的自然。
而那熬製的排骨湯,溏心蛋,還有苦味的菜,但我卻最入味,
我從未擔心,你的菜,多麼幹淨,那河邊,蝦魚成群,我們也可野蠻地當菜。
在天堂之外,在地獄之間,而你卻遊走,在墳墓前,你撫摸那不幸被貨車輾壓過的五體分屍的天使,
你在一棵巨大的樹下,隻待過一秒,沒人看見過你,因為他們在低頭玩手機,
但你,卻播種下一棵種子,這顆種子是一種疫苗,
讓玻璃心的樹,強壯它的身體,但你也不吝惜那蟲子,也給它一片光,隻是你閉上眼睛,
你伸起呼吸,你躲了起來,我不斷追尋,我自終沒找到你。
最後,我從未因你流過任何一滴淚,我舍不得,因為你,嚎啕大哭,我從未遇見過你。
你躲在雲朵外,慢慢地,睡著了。
我發出殘忍的聲響,祝你晚安,躲。
而我更適合,在好多好多地方,去吹吹冷風,也已厭倦那熱鬧。
那喧鬧,那何種目的與利益,已與我再無關係,那一歲大的嬰兒,躺在繈褓裏,靜靜地睡著了。
但它細小的鼾聲,吵醒了,窗外樹上,可愛的蚊子與蛞蝓。
岩石窟裏階梯前,最後黑火藥的一絲火光,無數撲過來尖叫的蝙蝠,驚恐絕望著的我,百號,博士,我從這刹那間的感受蘇醒過來,這時百號一轉身,緊推住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