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頭部劇痛,再加上恐慌與絕望,我差點昏厥過去。
而耳邊嗡嗡的聲音,百號與博士的呼喚聲,我逐漸又複蘇過來。
我眼睛又再次睜開,頭痛不已。
百號驚慌得快要流出眼淚,博士眼色凝重。
一號,你醒了,博士對著我輕輕地說。
嗯?我沒死啊?我渾身疲倦沒有力氣。臉上的血液也已經凝固。
就在剛才,從我頭頂上方,那個岩石窟裏的洞裏,鑽出來一隻咧著嘴,長著四顆細長尖利牙齒的蝙蝠,朝我迅速的往下移動。
這一刻被博士發覺,迅疾掏出手提箱的軍用匕首,幾個箭步,那拽緊的匕首,朝我頭頂上方方向逼來,伴隨著長齒蝙蝠的一聲的長鳴撕叫。
匕首準確地刺進蝙蝠的背部,穿透圓滾滾的肚皮,深紅的血液噴灑而出,濺灑到了我的頭部,一直往下流,從我的臉部流了下來,夾雜著我的橫淚。
而我最後一眼博士邪怒的眼神,以及向我俯衝過來的匕首。
刹那間,我沒有回旋躲避的餘地,造成了我被刺殺,血液不斷往下流得錯覺。
博士往上衣口袋內掏一個軍用小水壺,裏麵摻加了一點蜂蜜,給無力癱軟在地的我灌了幾口。
麵已無表情的我,喝了幾口蜂蜜水,便慢慢恢複了能量和知覺。
百號在一旁安慰我道,嚇死我了,你醒來就好了,撫摸著我血淚混雜的臉。
是被嚇到了還是頭撞到地麵哭了那麼多淚水?頭還疼嗎?百號輕輕問道。
我低聲地說,不是很疼,隻是剛才的瞬間,讓我想到了點東西,我眼睛無力地看著百號。
能站起來嗎?博士也有點焦急地問我。
不能,讓我再躺會。
博士又喂了我口蜂蜜水和一包壓縮餅幹。
我開始大口喘著氣,仿佛這岩窟,這岩窟外的世界,都在這時凝固,周圍的博士,百號的心跳聲,我都能聽見。
而我的心跳,也慢慢複蘇,開始由慢轉快。
我吐了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蹲坐在原地,頭深深地低著。
而這時井蓋上,那裏屯的某住宅,兩個黑色的影拉得越來越長,在一瞬間,終於停止固定住,那高高的人影,顫抖著,便癱軟著,消失在強烈的燈光下。
燈光照射的門口處,鴨舌帽青年左顧右盼,旋即將華為蓋世手機插進上衣內側口袋又走了開。
這上京的夜空下,似乎要在此刻細細地飄落下雪,但卻沒有,隻飄落下了,無盡的粉塵顆粒,要讓黑夜,成為它喧囂過後的紅色棉被。
這偏僻的小街旁,那個井蓋下水道三層。
百號與博士舒了一口氣,我搖了搖頭,甩了甩頭發,將臉上凝固的蝙蝠血液和還未完全幹的眼淚擦去。
而我的臉,似乎變得更花,仿如一個帶上血色麵具的街邊拾荒者。
博士又問了句,沒事吧,好點了沒。
沒事了,隻是頭還點痛,有點暈,不過沒什麼大礙,我大口地喘了幾口氣,眼色昏沉。
我慢慢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那被兩條鐵鏈綁著的石盒,似乎在我頭頂上旋轉。
所有岩石窟窿洞,像是無數的眼睛在周圍轉動飄移動。
博士看我有點站立有點不穩,讓我再坐下來休息會兒,待會再出發。
出發?去哪裏?容不得多想,我的腦海裏便出現了一個畫麵。
在泉市的宮占小學低年級教室,小學語文老師教到了一篇課文尾部。
語文老師拿著語文教材念著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我們小朋友啊,不能兩耳不聞天下事,對什麼事情都不關心哦,
小到家事,再到國事,再到大點的天下事,
家裏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呢,要關心,國家大事呢,要身負為己任,做一個對社會對國家,有貢獻的人,
小朋友呢,平時也可以多看一下電視上的新聞,或者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買的報紙雜誌,了解一下天下事。
小朋友們恍然大悟哦了一聲,
語文老師拿著教材書,眼神往下移,
現在進行由家事的家進行討論,小朋友以這個家的夢想來造生詞。
小朋友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造詞。
語文老師繼續點撥,比如同學們將來的夢想是成為一個什麼家。
請同學們踴躍舉手發言,
這時有的小朋友醒悟過來,連忙舉手,
我要做科學家,一個隻知道科學家是個生詞的站了起來,
語文老師這時麵露喜色,恩,這位同學的夢想很偉大,同學們鼓掌,
一個平時老喜歡用木棍,紙片,膠帶,等等製作小東西玩和炫耀的同學站了起來,
我要做發明家,語文老師豎起了大拇指,同學們鼓掌,
我要做美食家,可以做好多好吃的,一個略胖的同學站了起來,身邊的同學這時嘻嘻的笑,
但卻沒打動他堅定的夢想,他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飽嗝,旁邊還有一個同學,將他抽屜裏的辣條偷偷抽了一根出來。
語文老師麵帶美麗的笑容輕輕地笑了笑。
這夢想也不錯,同學們鼓掌。
看到其他同學得到了大家的掌聲,我的心裏也一陣發癢悸動,
我想當一名作家。
這時我呆呆站著,頭有點低低地看著老師和桌麵,卻羞澀地不敢看語文老師的眼睛,因為在我眼睛能望到的所有地方,她是最美麗的,白皙的細嫩的皮膚,漸挺的豐乳肥臀,從師範大學畢業不久那份女性有為青春洋溢的朝氣,曼妙的體香。
都讓我不敢靠得太近,而那在教室外,經過的那股帶有軟綿香味的風,都甚是讓我羞澀靦腆心醉。
但這時同學們麵麵相覷,好奇疑惑地小聲議論。
一位老喜歡刨根問底積極發言的同學大聲喊著老師。
老師,什麼是坐家啊?
天天坐在家裏嗎?
同學們的議論更大聲了,有天天坐在家裏的夢想嗎?
同學們表示很好奇吃驚。
這時語文老師擺了擺手,有,有作家,作家,是寫作的作家不是坐在家裏的作家。
那位刨根問底不罷休的同學又繼續發言又問,
作家是什麼啊?
其他同學目光轉向語文老師,狡黠的眼神中等待老師的答複,
作家呢,就是寫作的,也就是像我們同學平時寫的日記。
這時同學們恍然大悟,哦著嘴議論,原來作家就是寫日記的呀。
當然我一直站著,語文老師給同學們解釋完,
一號,請坐下,同學們給他鼓掌。
這時我期待已久的掌聲在耳邊回旋,就像炎炎夏日的冰棒,舔入我的心扉。
我心想,等了那麼久,終於得到同學們的掌聲了,心裏一陣虛榮和享受甜滋滋地坐了下來。
而那個發言踴躍的同學看我一坐下,便快速的舉起手,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要做航海家,那樣我就可以遨遊世界。
同學們有點也不解,語文老師解釋,可以做船長,然後將很多貨物賣到很多國家中去。
哇塞,這時那個想當美食家的對航海家同學喊,哇,你以後用你的船多載點吃的回來,我去找你。
這時同學又一陣笑。
語文老師也樂了,而其他同學,
給我帶載點玩具回來啊,
而有的女同學,
給我弄點漂亮的衣服回來。
這時課堂上一陣熱烈討論,都想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語文老師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同學們靜一靜啊,這位同學坐下,大家掌聲鼓勵,
同學們又是一陣純真的掌聲。
而我為了再一次得到掌聲,虛榮心作祟,邪惡地想站起來說我想當一名畫家,本身我的畫畫,
在全班第一,甚至被同學們看了就哇哇叫仰慕的水平,但語文老師方才也詫異,
心裏嘀咕著為什麼我說的不是畫家呢,而我寫的日記,多數是一件難忘的事或者我生病了,媽媽喂我吃藥。
而一個完全不怎麼會畫畫的同學舉起手站了起來,
我將來想當一名畫家,又一陣掌聲過後,語文老師還在不斷提醒著,
每個同學都要鼓掌哦,手伸上桌麵,讓我看一下,不能偷懶。
我抓緊雙手,盯著那個同學坐下,我錯過了當一名畫家同學們的掌聲。
而這時我的大腦卻不斷回旋,
你該吃藥了,你該吃藥了,你該吃藥了,
而周圍的這岩石窟,已慢慢停止轉動,
我的精神,也慢慢恢複良好,
博士這時又問,一號,好點了吧,我點了點頭,好點了,看著腳下的一隻被軍用匕首捅破肚皮的利齒蝙蝠,
似乎突然更明白,很多東西,並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樣,很多東西,並不是想的那樣,我以為,我沒有以為。
那裏屯某住宅,俊男猛地將玻璃窗戶拉開,窗戶下的遠處,那個鴨舌帽青年,將帽子脫了下,拍了拍整理下紅色發型,叼著芙蓉王,吐了一口濃煙。
井蓋下三層,我終於穩住了心神,隻是身旁一股氣流將要噴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