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托塔母老虎

謝家村。

謝喜軍被抬回去後,頓時他家的窯洞亂作一團。

他老婆劉翠蘭趴在他身上一通哭天搶地,謝福根也大聲的嚎著,更有村中的十幾個長老一個個唉聲歎氣,無數小輩兒後生也在他們家忙進忙出,上下打點。

儼然一副謝喜軍馬上要斷氣,眾人為他操辦後事的忙亂景象。

“俺的爺們啊!你拋下俺們母子倆可怎麼活呀!就讓俺隨你去了吧!”

謝喜軍的老婆劉翠蘭是個身形魁梧的女人,別看謝喜軍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他老婆卻是又黑又壯,謝喜軍站在劉翠蘭麵前就像一隻小雞崽子一般。

“都是那個老賤貨惹的!要不是她不要臉和姓許的師夫勾搭在一起當了破鞋,哪裏會有姓許的這以後許多事!”

劉翠蘭趴在謝喜軍身上,熊掌一般的拳頭不解氣的砸在謝喜軍胸口上。

“咳,咳,咳!”

沒想到她這一砸,倒是把謝喜軍憋住的那口氣給砸通暢了,一口新鮮空氣湧入,謝喜軍睜開了雙眼。

“你個死老娘們,胡咧咧什麼!你說誰是破鞋?再讓俺聽到一句你編排她的不是,俺就撕爛你那張破嘴!”

謝喜軍睜開眼坐起身來,上來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狠狠的抽在劉翠蘭臉上。

而後指著底下哭嚎著的謝福根,更是不解氣的罵著。

“號什麼喪?老子還沒死呢!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滾!”

謝福根那可是十分怕他這個老爹,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便一溜煙兒的出了窯洞。

“你嚷什麼嚷,在外邊受了氣,回來拿俺們老婆孩子出氣算什麼男人!有種你找姓許的拚去!”

劉翠蘭頓時黑了臉,站起身來一把抓住謝喜軍的衣領子,像提溜小雞崽子一般提溜起來,那般黑壯魁梧的身形好似一個黑塔。

屋內的長老見此情況忙上前勸說。

“喜軍家的,你別生氣,因為個外人兩口子置氣犯不上。”

“就是,喜軍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男人,哪有娘們打爺們的,快把他放下來!”

兩個白胡子老頭,按輩分說來也算得上是謝喜軍的大爺,所以自然有資格出口教訓劉翠蘭。

隻是劉翠蘭哪裏是好招惹的?

她冷著一張臉,就像是個黑麵羅刹,聲音更是如鐵鑼洪鍾,指著兩個老頭的鼻子就開罵。

“你們兩個老不死的少在俺這裏充大尾巴狼!俺男人被姓許的欺負的時候,你們死哪裏去了?一個個小娘養的良心喂了狗,對得起你們長老的身份嗎!”

劉翠蘭的這一通罵,頓時讓這兩個老頭頓時鬧了個沒臉,看她這彪悍勁,其他的長老一個個都縮著脖子,偷摸著溜出了窯洞。

挨罵的這兩個老頭卻是不肯善罷甘休,兩個人舉著拐杖做勢就要向劉翠蘭打去。

“混賬東西,俺今天就替你那死去的公爹教訓教訓你!”

沒想到這劉翠蘭冷笑一聲,一把將他們兩個人的拐杖全部攥在手中,然後用力向後一拽,兩個老家夥就直接摔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本來兩個老頭都是七八十歲的年紀,一把老骨頭被劉翠蘭這麼一摔,坐在地上根本就不能起身,更是疼得哎喲哎喲直叫喚。

外麵看熱鬧的人不禁一個個都搖了搖頭。

“你說這倆長老惹誰不好,偏惹這個母夜叉!”

“對呀,村長都惹不起他媳婦,你說他倆惹她幹什麼!”

其他長老不禁被氣的吹胡子瞪眼,指著那些年輕後生罵道。

“還在這裏扯什麼閑話,還不快進去把大長老和二長老抬出來!”

在這些長老眼神的威逼下,終於有倆年輕後生硬著頭皮,把兩個長老抬了出來。

一個年輕後生壞笑著向屋內一挑臉。

“長老,那屋裏的事還管不管?”

“你小子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你要管你去管吧!”

長老們說完,一個個氣哼哼的出了謝喜軍家的院子。

看熱鬧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都紛紛散去。

“你還敢偏袒那個賤貨!還敢嚷嚷俺兒子!”

“你說誰是賤貨?你再說一遍試試!”

“賤貨!賤貨!俺說了怎麼滴!”

“看我不打死你!”

窯洞內乒乒乓乓好不熱鬧,謝喜軍與劉翠蘭的對罵聲更是此起彼伏。

謝福根蹲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吸了一口他爹的旱煙袋,被嗆得直咳嗽,淚更是流了一臉。

他爹娘從他小打到大,他也知道他爹不喜歡他娘,但是女人不就是用來傳宗接代的嗎?喜不喜歡有什麼用,能生孩子就行了。

門‘砰’的一下被推開,謝喜軍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一張老臉上掛了彩,一隻眼睛烏青,三道抓撓出的血印子,這肯定都是劉翠蘭的傑作。

“你要是個爺們,就滾出這個院子就別回來!”

劉翠蘭根本不會善罷甘休,從屋裏追出來罵。

謝喜軍也不搭理劉翠蘭,一把奪過謝福根手中的旱煙袋,扭頭就出了院子。

一下午,也不見謝喜軍回來。

黃土高原的夏天黑的晚,家家戶戶都在日落前吃了飯,為的就是省下點燈的煤油錢。

劉翠蘭把飯端上桌和謝福根一道吃了,卻也不見謝喜軍回來。

“娘,爹不會出什麼事吧?”

“就他那慫樣,要是敢尋死,俺姓都倒著寫!放心吧,肯定是哪個老不死家喝酒去了。”

劉翠蘭語氣滿是不屑,隻是自顧自的收拾著碗筷。

終於天全部黑了下來,隨著幾聲狗叫聲,謝喜軍被二長老家的二小子背了回來。

果然不出劉翠蘭所料,謝喜軍身上滿是酒氣。

劉翠蘭跟丟死狗似的把謝喜軍往土炕邊上一丟,胡亂的給扔上一塊破毯子,窯洞裏就響起了鼾聲。

睡到半夜謝喜軍尿急,迷迷糊糊的跑出屋子,站在牆根下就尿。

“哎呦,就這樣還能有了謝福根那傻小子,你還真是中了獎了!”

這大半夜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謝喜軍不禁一哆嗦,尿到半截又憋了回去,酒也徹底醒了,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順著聲音,謝喜軍往牆頭上瞧去,隻見背著月色,一個人蹲坐在他家牆頭上,正戲謔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