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級神修巔峰修為，旁邊過來一大活人還發現不了，著實失策。
陳昊天不好意思的笑笑：“想事兒一時出神，讓柔兒姐見笑了。”
鄭柔兒繃著雙腮看著不遠處的潭水，麵龐寫滿傷感。
“心裏不舒服千萬不要憋著，那樣隻會越來越糟糕。”
“我也沒憋著。”陳昊天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故作淡定：“周芷芷都跟你說了？”
鄭柔兒抬頭衝陳昊天嫵媚的笑笑：“她不告訴我，我怎麼可能知道，對了，你不會怪她吧？”
“怎麼會，說起來，你也是我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親人，告訴你沒什麼。”陳昊天大咧咧的笑笑。
“我不是你的親人，甚至你我從未有過交集，奪寶大會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鄭柔兒見陳昊天滿臉都是疑惑，解釋道：“你的事兒，客棧那會兒，她都告訴我了。”
鄒九洲會說實話？陳昊天細細審視著鄭柔兒，無比驚詫：“為什麼？”
“先前我很不解，現在想想實屬正常，”鄭柔兒朝前方努努嘴，提議道，“邊走邊說怎麼樣？”
“好！”陳昊天點點頭。
兩人沿著山間小道漫步目的的走著，遠離小潭後，周遭漸漸靜謐下來。
到了一處空曠的草地，鄭柔兒停了下來，無數螢火蟲從草叢冒出來，綠色熒光和蒼穹交相輝映，宛如夢境。
鄭柔兒將劍朝地上一插，坐下來，拍拍旁邊的草地：“你也坐吧。”
陳昊天嗯了一聲，問道：“我所有的事兒她都告訴你了？”
“也不是全部，她知道的肯定說了，不知道的也沒法說。”
“先前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跟我說這些，從周長老那裏知曉她便是......”
見陳昊天臉色突變，鄭柔兒柔聲道：“明擺著的事兒，自欺欺人沒意思，你必須接受。”
陳昊天嘴角泛苦：“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遭的罪受的苦比你少不了多少。”
鄭柔兒回想在慕容家的遭遇，拂了下被山峰吹散的長發。
“我遭受無數淩辱和背叛，品嚐過一次次從希望到絕望的心理曆程。”
“先前我也怨天尤人，後來就接受了，也絕望了。”
鄭柔兒在慕容家族到底受了多少苦，陳昊天能想象到，於是忙道：“對不起，我這人說話向來不經大腦。”
鄭柔兒見陳昊天這般慌張，嗔道：“你啊，真跟她說的一模一樣。”
陳昊天輕咳一聲，正色道：“還是接著剛才的說吧。”
鄭柔兒點點頭：“知道完顏月就是鄒九洲，她為什麼將你的過往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就簡單了。”
“她這人很自私，心裏永遠都隻有自己，你可以憋著，她憋不了太長時間。”
陳昊天眉頭一皺：“她不會連自己是鄒九洲都告訴你了吧？”
鄭柔兒細聲回道：“告訴了，隻不過我沒聽出來，她很聰明，話語說的總是很含蓄。”
陳昊天鬆了口氣：“我也覺得她沒瘋狂到那般程度。”
“若是說了，我沒告訴你，你肯定恨死我吧？”鄭柔兒調皮的笑笑。
陳昊天被鄭柔兒的表情嚇了一大跳，對著鄭柔兒看了好久，又揉了揉眼睛。
鄭柔兒一蹙黛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覺得你跟先前有些不一樣。”陳昊天揉了揉太陽穴，定定心神。
“你是怕她又附身到我身上？”
鄭柔兒瞟了眼陳昊天，隨後丟了顆定心丸：“放心吧，有些戲玩一次是出其不意，玩第二把效果就不大好了。”
“玩三次四次，遲早將自己玩進去，鄒九洲不會傻到那份兒上，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神經太緊張。”
陳昊天急忙擺擺手：“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鄭柔兒不解的問。
陳昊天看看鄭柔兒，又將記憶中某個身影聯係起來，末了低垂著頭，小聲道：“沒什麼意思，我想多了。”
“我在鬼門關溜達一圈兒，怎麼可能還跟先前一樣，死而複生，相當於重生一次。”
鄭柔兒抬頭看著無盡蒼穹，麵色一變，寒聲道：“前半生活得窩囊，下半生我也彌補過來。”
“前半生飛不起來，下半生我要翱翔天際。”
“前半生老天害我，下半生我要與天掙個長短，與地鬥個高下。”
這些話語擲地有聲，仿若可在石碑上的誓言，陳昊天盯著鄭柔兒看了老大一會兒：“柔兒姐，你變了。”
鄭柔兒衝陳昊天嫵媚萬千的笑笑：“不是我變了，而是不得不變。”
“仙法世界強者為尊，先前遭遇種種苦難是因為我弱，唯有強大，才能過我想過的生活。”
陳昊天皺著眉頭，鄭柔兒現在的性格，他並不喜歡。
“若柔兒姐想在仙法世界書寫傳奇，這樣的心態無可厚非。”
“如果柔兒姐想無憂無慮安安靜靜活著，這樣的心態很要命。”
鄭柔兒扭頭看向陳昊天：“我不想在仙法世界書寫傳奇，也不想安安靜靜無憂無慮活著。”
“我要成為你的助力，而不是累贅。”
陳昊天又被鄭柔兒的眼神嚇了一大跳，趕緊看向別處：“若柔兒姐真這般想，我覺得你還是回到先前那樣比較好。”
鄭柔兒嬌聲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看你的態度，應該不可能。”陳昊天歎了口氣。
“明知不可能，那些話就不應該說。”
鄭柔兒拍拍陳昊天的肩膀，好聲道：“你將她視為最大的敵人，卻發現跟最大的敵人在仙法世界有了一段感情。”
“這種事兒，誰受得了？”
“換個角度想想，這其實也是件好事。”
陳昊天覺得鄭柔兒比命運還扯：“你倒說說看，好在哪裏？”
鄭柔兒抱著長劍，徐徐言道：“有些事騙不了人的，要說她鬧了這出事兒出來純粹是為了進寒煙山頂級密庫，別說我不信，你都不信。”
“小空間我跟她徹夜長談多次，或許有些話是假的，但她的眼神是真的。”
“原本最不應該產生感情糾葛的兩人，掉進情感深潭，既然如此，認命了事情反倒好辦許多。”
“因為在我看來，你在仙法世界最大的敵人不是鄒九洲，而是獨孤家族，甚至是整個仙法世界。“
“你最後的目的，是回到現代社會，也不是一定要置鄒九洲於死地，至少在你穿越到仙法世界的那一刻，沒有這個目標。”
陳昊天覺得鄭柔兒的話很是好笑，指著自己的心道：“我未婚妻死在她手裏，這事兒我當沒發生過，你不覺得好笑？”
鄒九洲聳聳鼻子，漫不經心的道：“不要忘記某個小島上，殺死王琳琳的人正是秋水寒，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陳昊天大手一揮，無比堅定的道：“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
鄭柔兒饒有意味的笑了，點著陳昊天的心口：“能不能相提並論你心裏明白，我不想在這個無聊的問題上跟你爭論太多。”
“因為我知道這樣沒意義，當然我也認為你像現在這樣渾渾噩噩煩躁異常，解決不了問題。”
“仙門混戰如火如荼，你要考慮的是怎麼讓寒煙山在夾縫中迅速強大。”
“要做到這點，全身心投入都有難度，若狀態還像現在這般，我覺得海枯石爛地老天荒你也到達不了終點。”
陳昊天撇撇嘴，嘟囔道：“我認為你的要求太高了，這事兒是今天發生的，最起碼給我緩衝的時間吧？”
鄭柔兒霍然而起，以不容辯駁的口吻道：“別人可以有緩衝的時間，你沒有！”
“因為你是在現代社會翻雲覆雨的陳昊天！”
“因為你是在仙法世界具備神格的陳昊天！”
陳昊天緩緩站了起來，深吸一口長氣，回味下到達仙法世界之後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為，再想想曾經的豪言壯誓，羞愧不已。
“謝謝柔兒姐提醒我還叫陳昊天。”
鄭柔兒一聲幽歎：“你一直都知道你叫陳昊天，隻不過她在仙法世界表現太出色，讓你有了惰性。”
“若沒有她，你的表現要比現在更好。”
這番話要讓周芷芷聽到，定會覺得鄭柔兒瘋了。
從商隱城一路走來，陳昊天的表現用空前絕後形容絕不為過。
一個月時間不多，從黃級神修衝擊到天級神修巔峰，這還惰性？
依照如此苛刻的標準，仙法世界的曆史就是個笑話。
“柔兒姐說的對，我還能做的更好。”
陳昊天反思先前的所作所為，感慨道：“她不斷超越自己的極限，這才有了今天。”
鄭柔兒背對陳昊天，狠著心將下麵的話說了出來。
“在客棧她跟我說，你之所以在她之下，是因為你逼自己還不夠狠。”
“是，我對自己還不夠狠，至少跟她相比，我的隱忍不夠，韌性也不夠。”
陳昊天走到鄭柔兒身邊，道，“咱們回去吧？”
借助螢火蟲的點點熒光，鄭柔兒看著腳下綠油油的草地，低聲呢喃：“你如此，我何嚐不是？”
“若也像她那般，我也不會淪落到而今下場，我的平台比她高，機遇比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