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月放下茶杯，用手指托起鄭柔兒的下巴，陰森森的道：“知人知麵不知心，給出讓我信你的理由。”
麵前這名女子還是森林中將她緊緊護在身後的完顏月嗎？
蘭若兮的眼神處處透著陰狠，完顏月的眼神比蘭若兮還恐怖幾分。
世家女子，果然都是當麵一套背地一套。
鄭柔兒如墜冰窟，完顏月的態度粉碎了她先前最美的幻想。
“小月小姐，昊天不會看上我的。”
看清完顏月是怎樣的人，鄭柔兒反而鎮定下來。
以前在慕容家族駐地，這類情景她遇到太多太多了，如何應對，她經驗太豐富了。
完顏月收回小手，麵無表情的道：“理由？”
“我是殘花敗柳，不知被多少男人爬了身子，髒。”
鄭柔兒低著頭，輕輕言道。
“陳昊天而今是完顏家族四長老，地位何等尊崇？連小月小姐都青睞有加，以後投懷送抱的更多。”
“有如花似玉的黃花閨女不要，要我這種殘花敗柳？”
完顏月頷首輕點：“說的沒錯，你確實配不上陳昊天。”
瞟了眼鄭柔兒，完顏月毫不客氣的道：“可陳昊天卻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你知道陳昊天對完顏家族意味著什麼嗎？你知道今天在森林，為了你這樣的女人，完顏家族損失多少嗎？”
鄭柔兒深吸一口長氣，低垂著頭道：“我知道，所以我央求陳昊天帶我回完顏城，當牛做馬伺候他。”
“當牛做馬伺候他，他身邊缺心甘情願當牛做馬的女人？”
完顏月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水，示意鄭柔兒站起來，“別跪著了，萬一讓陳昊天看到，不知道他要怎麼想我。”
鄭柔兒哦了一聲，怯怯站在一邊：“他身邊確實不缺端茶倒水做牛做馬的女人。”
完顏月站起來，推開窗戶看著這片山水，幽幽言道：“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
“從你前半生的經曆看，你確實挺悲催的。”
“老天有眼，讓你碰到陳昊天，願意用前途和性命營救你的人。”
“若我碰到這樣的男子，莫說做牛做馬，為他死都願意。”
說到這裏，完顏月轉過身來，衝鄭柔兒一笑：“你，願意為他死嗎？”
鄭柔兒沒想到完顏月提出這樣的話題，頓了一會兒，她重重點頭。
“如果對他有好處，我當然願意為了他死，我這條命是他的！”
“很好！”
完顏月走到桌子前，給鄭柔兒斟了杯茶水，遞了過去：“這般態度，也不枉他如此待你。”
鄭柔兒雙手捧著茶杯，看向完顏月，試探著問道：“他是不是碰到了什麼麻煩？”
完顏月沒回答鄭柔兒，將麵前的可人兒又細細打量幾遍，方道：“他一直都處在麻煩中，並且是非常棘手的麻煩。”
鄭柔兒的神經立馬繃緊，徑直言道：“小月小姐，你直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剛才說了，要你的命！”
完顏月輕輕拂了下被山風揚起的散發，寒聲道。
“我給！”鄭柔兒毫不猶豫的回答。
完顏月終於笑了，示意鄭柔兒坐下：“鄭小姐，我覺得你是可信之人，才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你。”
“若你走漏了一分，或者表現出任何不妥之處，不僅你要死，陳昊天要死，連我也會死！”
鄭柔兒嬌軀一顫，無比堅定的道：“小月小姐盡管放心，鄭柔兒可能本事不大，卻是守諾之人，有些話即便爛到肚子裏，也不會吐出一分。”
完顏月吐了口長氣，一邊給自己斟茶，一邊將事情的緣由娓娓道來。
鄭柔兒聽得毛骨悚然，陷入一陣沉默。
見她默不作聲，完顏月笑眯眯的問道：“有些不可思議吧？”
鄭柔兒這才緩過來神：“這已經不是不可思議的問題了，簡直就是神話故事。”
“你之所以認為這是神話故事，是因為現在能做到這步的人沒有。”
“準確來說，而今東方大陸能玩得這麼絢爛的人不多。”
完顏月嘴角掛著曼妙的笑容，麵色突然一變。
“從仙法世界所謂的神話故事中，我獲取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也漸漸明白了為什麼寒煙山的秋水寒會穿越到了我那個世界。”
“有很多秘密，還是在那些底蘊深厚曆史悠久的門派手中。”
鄭柔兒低頭看著桌麵若有所思。
完顏月笑問：“怕了？”
鄭柔兒搖搖頭，看向完顏月的眸中別有深意。
“先前會怕，森林經曆過那一出之後，可能以後碰到什麼都不會怕了。”
“我值得回味的人生不過未嫁時，之後便是行屍走肉，為了活著而活著。”
“若如你所說，我這個身子意義如此非凡，我給了便是。”
完顏月嬌笑兩聲，拍拍鄭柔兒的香肩，讚道：“陳昊天的運氣確實非常好，腦子一熱救了一個人，卻沒想用處如此之大。”
別人已經坦誠相待，鄭柔兒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回道：“我的用處大，是因為你的存在。”
“可是......”
“可是什麼？”完顏月蹙著眉頭問道。
鄭柔兒歎了口氣，看向完顏月的眸中盡是憐憫。
“當一切真相大白，你們倆如何麵對彼此呢？”
完顏月慢悠悠的道：“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問題了。”
鄭柔兒幽然一歎：“我希望到最後你都能將他蒙在鼓裏，有些事挑破了，很疼的。”
完顏月站了起來，輕輕關上窗戶，麵色間突然多了些愁容。
“瞞得住一時，瞞不了一世，陳昊天到底有多聰明，你可能不知道。”
“現在他看不出，是他內心深處排斥這個念頭。”
“準確來說，他現在就像一名酒徒，不停用酒精麻醉自己，一旦到了要清醒的時候，什麼都蓋不住了。”
紙包不住火的道理鄭柔兒如何不知道，想到完顏月和陳昊天之間的恩怨情仇，無奈的道：“人人都說世事無常，卻沒想無常到這地步。”
完顏月回轉身看向鄭柔兒，笑道：“我也想不到，但我不後悔。”
“不僅如此，我還覺得這樣的關係挺好，就像一出戲劇，恩怨情仇死命糾集才有看頭。”
鄭柔兒從俏麵擠出一個笑容，別過話題：“小月小姐，你說的那個方法，有多大把握成功？”
“問這個做什麼，即便一成把握，你難道不想嚐試？”
完顏月黛眉一挑，眸中厲光一閃。
走到這步，鄭柔兒徹底看透完顏月這個人了。
多疑狠辣傲嬌非凡，修為方麵的天賦更是強到極致，這樣的女人，肯定會將仙法世界折騰的雞犬不寧。
想到這點，鄭柔兒不是滿滿的憂慮，而是衷心歡喜。
不知道在這個空間之外還有文明社會，或許不會想太多，知道後便明白不管完顏月怎麼折騰，帶給仙法世界的隻是進步。
仙法世界爛透了，確實要變變。
可惜的是，鄭柔兒恐怕看不到這一天。
“到我房間去吧，你的身體需要稍稍改造下。”
完顏月背負雙手，從嘴裏吐出的話語不帶任何感情。
“是！”鄭柔兒老老實實跟完顏月出了門。
第二天的朝陽升起來後，蒼冥城將它卓絕的身姿毫無保留展現在世人先前。
陳昊天看著遠處在青山遊蕩的薄霧，又看看清澈透底的荷塘，扭頭對完顏月笑道：“不錯，空氣中都帶著甜味。”
完顏月瞟了眼陳昊天，回道：“現在信了我的話了吧？”
“信了，雖然我是粗人，卻能看出蒼冥城的景色比起完顏城隻好不差。”
陳昊天回頭看了眼領著張亦本等人風風火火而來的蘭若兮，湊到完顏月耳畔悄聲道：“隻是這裏的人，比起完顏城裏差很多。”
完顏月朝陳昊天太陽穴位置點了下，話語間滿滿都是恨鐵不成鋼。
“木頭腦袋，這裏的人跟我家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你覺得他們好，是因為你強，對他們有用，你若一無是處，看看他們對你的態度會怎樣？”
陳昊天愣在原地，看完顏月的眼神跟看陌生人一般。
即便完顏月說的事實，可完顏家族畢竟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如此直白，怎麼都不妥。
完顏月看陳昊天一臉懵逼，又看看身旁唯唯諾諾的鄭柔兒，她湊到陳昊天耳畔悄聲道：“若我一時不能回完顏城，你一定要多長個心眼。”
“你的柔兒姐最有價值的地方便是那一身皮囊，你對她沒想法，不代表其他人沒想法。”
“萬一再碰到甄邪雲這樣的人物，說不定又有不少麻煩，你不怕，完顏家族高層不怕？”
“你實力強，他們不會做什麼，你實力不後呢？”
有些事細思極恐，陳昊天感激的笑笑，淡淡回道：“這類情況應該不會出現。”
“我知道你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就是給你提個醒，對誰都要防一手，先前你的世界跟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完顏月挽著陳昊天，回頭衝蘭若兮甜甜一笑：“師父，那麼早。”
蘭若兮看看完顏月和陳昊天無比親昵的模樣，有些不爽，立馬回嗆：“太陽都出老高了，還早？”
陳昊天身子骨當即便是一抖，這老妖婆，真特麼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