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月心裏有些不舒服，沒看出我不打算走嗎？
鑒於陳昊天對完顏家族意義重大，完顏月以銷售店員的身份跟陳昊天犯衝，太愚蠢。
她哦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
鄭雪雨和完顏月相談正歡，聽完顏月要走，略有些不舍。
但是，讓完顏月留下來，這裏真沒完顏月住的地方。
此外完顏月真留下不走，若不經意傳出，指不定鄭家那些心懷叵測的人要怎麼說。
“天色確實不早了，”完顏月悶悶不樂的站起來，對鄭雪雨道，“明天早上我再來看你。”
“好。”鄭雪雨嫣然一笑，又給陳昊天丟了個眼色，“今天是十五，東城很熱鬧，帶小月逛逛。”
每逢十五，商隱城東城便有廟會，在夜生活相對貧乏的仙法世界，這為很多俗世中人提供了消遣娛樂的場所。
陳昊天並沒有帶完顏月逛廟會的打算，完顏月也不指望陳昊天會帶她去廟會。
厚厚的積雪已經上凍，北風吹來，有些涼。
完顏月偷偷看看陳昊天的麵色，小心翼翼的道：“陳大哥，你生氣了？”
陳昊天想到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事兒，心情確實不怎樣。
“生氣倒沒有，就是有些尷尬，廖長老在鄭家玩得太玄乎。”
完顏月開始為廖軒轅辯解了。
“廖長老跟我說了，不那麼打臉不成，就這樣，指不定鄭曉曉還不肯善罷甘休呢。”
陳昊天搖搖頭：“我指的不是這個事兒，而是我要做完顏家族的上門女婿，這種話，怎麼能輕易朝外丟呢？”
完顏月低著頭，囁嚅著道：“廖長老不那麼說，不能光明正大幹預你的事兒。”
陳昊天對完顏月的觀點頗不認同。
“廖長老好歹也是萬丹堂總堂五長老，應該能找出其他理由，將我定位為完顏家族的上門女婿，這理由太低端了。”
“陳大哥，在廖長老決定前往鄭家生死擂台，他到商隱城才兩個時辰！”
完顏月扭頭看向別處，話語中帶著濃濃的不忿，替廖軒轅鳴不平。
“鄭半山要取你性命，擺明不講理，這情況也出乎廖長老預料之外，當時腦子一熱，話就出口了。”
陳昊天一想也是，廖軒轅都坐在主席台上了，哪想鄭半山還如此不講究。
廖軒轅情急之下將陳昊天定位為完顏家族的上門女婿，也是無奈之舉。
陳昊天歎了口氣，無比鬱悶：“瞧這事兒鬧得。”
完顏月瞟了眼陳昊天的臉色，怯聲道：“陳大哥別為難，做不做完顏家族的上門女婿還不是看你的意思，憑你的本事，你不願意沒人強迫。”
陳昊天扭頭看向完顏月，語重心長的道：“是沒人強迫我，問題是最後我不有所表示，你怎麼辦？”
仙法世界曆史上由於男方悔婚，女孩子深覺受辱，投河自盡上吊自殺的人多了去了。
完顏月咬著紅唇，淚花在眼眶裏直打轉：“還能怎麼辦？我不過萬丹堂商隱城分鋪的銷售店員，哪能配得上你？”
陳昊天見完顏月這幅期期艾艾的模樣，想勸慰完顏月，卻不知從哪兒勸起。
完顏月見陳昊天很是為難，趕緊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拍拍陳昊天的肩膀，大咧咧的道：“你是蛟龍，總有一天會躍出海洋。”
“我不過大海裏的一條小魚，顧慮我犯不著。”
陳昊天眉頭一皺，沒好氣的衝道：“說的什麼話？若沒你的引薦，也沒我的今天。”
完顏月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道：“陳大哥，你真這麼想？”
“廢話，若沒有你，我怎麼能跟萬丹堂牽上線？”
陳昊天揉了揉太陽穴，廖軒轅縱是好心，卻扣給自己出了個不折不扣的大難題。
小月這事兒，真不好辦啊。
完顏月哦了一聲，走到石拱橋畔，看著遠處的燈火，突然道：“陳大哥，我沒指望你會娶我過門兒，能在你身邊伺候你，我心滿意足了。”
陳昊天扶著欄杆，擺擺手道：“我能伺候得了自己！”
完顏月小臉旋即便是一白：“陳大哥，我跟在你身邊做個同房丫頭，這都不成嗎？”
陳昊天被這話震得腳下一劃，差點摔地上。
“小月，你這裏是不是有問題？”
陳昊天指著自己的腦袋，黑著臉道：“什麼同房丫頭？你今年才多大，這麼就將自己的人生定格了？”
“你的路還很長，以後會碰到很多很多人，指不定就能碰到你心儀的男子，屆時後悔都來不及。”
“外麵的世界也很大，等你走出去看看後，想法就變了。”
完顏月低頭看著已經結冰的河邊，呐呐言道：“若不變呢？”
“不變再說。”陳昊天有些頭疼，抬頭看著掛在蒼穹清冷的滿月，又道，“小月，你的世界不能局限在商隱城，也不能局限在萬丹堂。”
完顏月見陳昊天說的認真，朝陳昊天胸口錘了一拳：“你真傻！”
傻？陳昊天眨巴著眼，貌似在自己的經曆中，判定自己傻的人還真不多。
“怎麼個說法？”
“什麼怎麼個說法？”完顏月背負雙手，調皮的笑道：“我不是廖長老的外甥女，再說，廖長老有沒有外甥女誰知道呢？”
“真鬧到最後，大不了廖長老來一句外甥女不幸去世，不什麼都結了？”
陳昊天狠狠朝自己的腦門來了一下：“哎呀，你瞅瞅我這腦袋瓜，怎麼那麼死板？”
你不是死板，是太聰明，自個兒將自個兒整迷糊了！
完顏月瞥了眼陳昊天，撅著小嘴，很是委屈的道：“陳大哥如此開心，我非常難過。”
“你難過什麼？”陳昊天不解的問道。
“難過在陳大哥心中，我連做同房丫頭的資格的都沒有。”
完顏月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同房丫頭都沒得做，更別提妾了。”
陳昊天強忍吐血的衝動，一本正經的道：“咱們能好好說話嗎？”
“我也想和你好好說話，就是心裏不怎麼舒服。”
完顏月嫵媚的白了眼陳昊天，緊跟著又道：“今天晚上，原本想嚐嚐你做的粥，結果愣沒吃到。”
陳昊天已經無語了，貌似在廚房那會兒，一個勁兒將我朝外推的人是啊。
過了石拱橋，距離萬丹堂商隱城分鋪也不遠了，陳昊天看看天色，將自己所需的仙草靈藥一股腦報給完顏月。
生怕完顏月粗心忘記，臨別的時候陳昊天又強調一遍。
完顏月有點不耐煩了。
“您盡管放心吧，我的主要工作便是負責跟你溝通，即便小命丟了，你要的仙草靈藥也會原封不動的告知廖長老。”
陳昊天徹底服了完顏月，板著臉道：“亂說什麼？仙草靈藥哪有命重要！”
完顏月無比認真的道：“在很多人眼裏，命真的沒有仙草靈藥重要。”
仙草靈藥很值錢，在仙法世界，有的人，命確實很賤。
陳昊天徹底服了完顏月，揮揮手道：“年紀不大，想得倒不少，趕緊去吧，明早你還得早點過來呢。”
完顏月搖了搖頭，徹底服了陳昊天：“與其我明天給你送去，為什麼你不直接帶回去呢？”
陳昊天嘴角肌肉旋即一抖，恨不得朝自己臉上來幾耳光。
小月說的對啊！今兒自己是怎麼了？
完顏月迅速給出了答案，背負雙手，一邊朝前走一邊唉聲歎氣。
“看來今天陳大哥著實被廖長老的話嚇到了，太讓人傷心了，我的條件就那麼差，一點都入不了陳大哥的法眼嗎？”
不是你的條件差，而是我沒做好準備，也不想添太多麻煩。
為了防止跟完顏月沒完沒了的扯，陳昊天從分鋪弄了些自己需要的藥草，匆匆朝家趕。
完顏月看著陳昊天落荒而逃的背影，詭異的笑了：“陳昊天啊陳昊天，你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門兒都沒有。”
若說昨天陳昊天在鄭家大院是隻人人喊打的老鼠，那麼現在絕逼太上皇待遇。
到大門口的時候，先前怎麼看陳昊天都不順眼的門衛，恨不得跪下來給陳昊天舔鞋。
人心之勢利，可見一斑。
陳昊天自然懶得理會這些沒皮沒臉的貨色，徑直進了庭院。
鄭雪雨屋子裏的燈還亮著，見陳昊天回來，她旋即站了起來，迎了上去：“怎麼回來那麼早？”
“我這身上有傷，不能在外麵待的太久。”陳昊天看看鄭雪雨，笑道，“你怎麼還沒睡？”
“我有話跟你說。”鄭雪雨轉身便朝堂屋走。
陳昊天用腳趾頭都想想鄭雪雨緊跟著要交代什麼。
無非是鄭雪雨見完顏月不錯，規勸陳昊天一定要把握住機會，要對得起人家雲雲。
事實證明，陳昊天對鄭雪雨非常了解，鄭雪雨苦口婆心的交代得正是這些。
隻不過關上房門的時候，鄭雪雨才拋出一句出乎陳昊天預料的話語。
“明天早起，你跟我去西城市場買些菜回來。”
跟大小姐一起去買菜？陳昊天有些詫異。
見其一臉懵逼，鄭雪雨俏麵一紅，細聲解釋。
“這些年他們不讓我出門，現在你飛黃騰達了，我出去應該不會攔著，細細想想，很久很久沒逛過商隱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