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天身子一顫,正要開口,秋水寒無比冰冷的話語就此傳來。
“你悲天憫人我不問,我心狠手辣你也莫管。”
陳昊天陰沉著臉色:“她曾經是我朋友。”
“別在我麵前提曾經!”秋水寒毫不客氣的叱道,“當我們恢複記憶之後,曾經演繹的角色便死了。”
“再說,若非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剛才我脖子上的腦袋飛了。”
“別人要殺我,難道我還要放過她?”
陳昊天看著秋水寒的側麵,固執的道:“若有可能,我還是希望你能放她一馬。”
秋水寒扭頭衝陳昊天笑笑:“你剛才的話,讓我惡心。”
幽冥劍指著文星辰,秋水寒麵色一變:“去問問她,若她得勢,會不會讓我活?”
“再問問她,若我讓她活,回到仙法世界的後果是什麼?”
文星辰拂了下被風揚起的長發,冷冷回道:“若我得勢,秋水寒必死無疑。”
“若讓我活著回仙法世界,秋水寒在那個世界將寸步難行。”
秋水寒冷厲的目光砸向文星辰:“很好,看在相識一場的份兒上,我定然給你一個尊嚴的死法。”
“你真的認為勝券在握了嗎?”文星辰嘴角的笑容非常詭異。
“難道還有變局?”秋水寒劍尖寒光四溢,她不想跟文星辰扯太多。
“局一直都沒變的。”文星辰攤手入懷,掏出一枚玉佩,丟給秋水寒,“認得這個是什麼嗎?”
溫潤的光華在玉佩中微微閃爍,秋水寒盯著玉佩中自己的影子,小手微微用力。
仙力縈繞下,玉佩化成粉塵,被風吹散。
“晚了,已經有了你的影子。”
文星辰將上古魔典舉起來,衝秋水寒露出勝利的笑容。
“你確實是我見過比較聰明的女子,但再聰明又如何?”
“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浮雲。”
“若你想在仙法世界大仇得報,首先要能保證自己活下去。”
“活不下去,拿什麼報仇?”
陳昊天見秋水寒的麵色非常難看,忙問道:“這玉佩是什麼?”
“靈石打造的玉佩,我的影子已被收錄,那些大能知道了。”秋水寒靜靜回道。
陳昊天咽了口唾沫,還沒穿越回去,就得罪了仙法世界的大能,這節奏,當真酸爽。
文星辰將薄片放進大衣口袋,對秋水寒懶洋洋的道:“收起幽冥劍吧。”
“我能活著回去,不僅不會在大能麵前說你不是,反而會將你列為功臣。”
“屆時憑借大能的實力,要將你的仇人碎屍萬段也不是不可能......”
秋水寒冷冷一笑,打斷文星辰:“靠人不如靠己,習練上古魔典上的心法,仙法世界的大能也奈何不了我。”
文星辰聳聳肩膀,都懶得跟秋水寒反駁了。
“你若能保證在沉底領悟上古魔典前不為大能多殺,大可以下手,我又沒攔著你。”
“陳昊天,你看到了嗎?”秋水寒嘴角掛著譏諷,“她還是你熟識的那個文星辰?還要為她說情?”
站在麵前的文星辰,確實不是陳昊天熟識的文星辰了。
或許秋水寒是對的,當記憶開啟,先前相識相知的那個人便死了。
陳昊天一聲長歎,後退一步,在這刻,非常自覺的保持沉默。
秋水寒眸中殺意皺現:“天高皇帝遠,這個世界的事兒,那個世界還問不著!”
“問題是你有多大的把握一定能殺掉我。”文星辰嘴角掛著嘲諷,指著蒼天。
“那一招是你創製沒錯,但我也領悟了,要殺掉我,好像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吧?”
話尚未落到地上,下麵的話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秋水寒和陳昊天看著從文星辰丹田穿過的那柄靛色長刀,如墜冰窟。
“文小姐,鎮魔古碑化成薄片後,下麵應該不會再出幺蛾子了吧?”
沒有回答,文星辰的麵色漸漸暗了下去。
她緩緩轉過身來,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鄒九洲,眸中盡是絕望。
鄒九洲,怎麼會是鄒九洲?
“我知道你很驚訝,也很不解,我也想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對你說,讓你做個明白鬼。”
鄒九洲笑得就像純真的孩童。
“問題是,你能不能撐得住?”
文星辰的血順著千魂刀一滴滴落在地上,她嘴巴張張合合,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的刀刺穿你丹田之前,你肯定認為你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可惜啊,心智如此之高的女子,就這麼倒下,我這心裏真不是滋味。”
“若我們能結下良好的友誼,指不定到了仙法世界你能幫大忙。”
“而今來看,下麵的路,隻能靠我自己走了。”
言畢,鄒九洲扶住文星辰終於鬆開。
沒了支撐的她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沒有人發現魂飛魄散的瞬間,她的眸中劃過幾絲快意。
仿若被禁錮的靈魂,終於解脫。
“去死!”
秋水寒的身子化成一道殘影,衝向鄒九洲。
當!
千魂刀和幽冥劍第一次相交。
反彈力讓秋水寒向後退了十幾步。
陳昊天趕緊扶住秋水寒,到現在他還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鄒九洲明明已經死了,怎麼會活過來?
“很驚詫是不是?”鄒九洲衝陳昊天笑笑,“廢了我的丹田,為什麼我還活著?”
陳昊天額頭直冒冷汗:“現在的劇情我看不懂。”
“看不懂便對了,若都讓你看懂,我還怎麼在仙法世界縱橫睥睨?”
鄒九洲看著上古魔典上的心法,黛眉一挑,自言自語:“上古魔典第一層也就那麼回事,跟我領悟的差不多。”
鄒九洲未接觸上古魔典,僅憑領悟便到了上古魔典第一層,這......搞笑吧?
秋水寒握著幽冥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鄒九洲不是說大話,而是再陳述一個事實。
按理說,這個世界的武者丹田一碎,形神俱散。
即便文星辰這樣從仙法世界過來的強者,由於空間規則限製,也不得不將丹田視為力量之源。
鄒九洲不同,她已將力量之源從丹田轉移到了心神之內。
換言之,鄒九洲即便穿越到仙法世界,力量也不會有絲毫損耗。
在這個靈氣匱乏的世界領悟能到這步,已經不是逆天,而是天之驕子。
她要麼成為兩界至高無上的神邸,要麼是兩界的浩劫。
“陳昊天,恐怕也隻有你會是她的對手。”
秋水寒還劍入鞘,後退一步,扭頭衝陳昊天淒然一笑。
“原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未曾想,全在鄒九洲的算計之內。”
鄒九洲看向秋水寒和陳昊天的目光就像獵人看著獵物。
“兩位至高無上的強者,在生命彌留之際,有什麼想說的便說說吧。”
“等你們說完了,送你們上路。”
鄒九洲又將目光放在陳昊天的斷臂之上,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
“大叔,其實我真想放你一馬,可是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下,培養強悍的敵人,太腦殘。”
陳昊天緩緩將寒芒舉了起來:“既然如此,還灌什麼水?放馬過來就是。”
鄒九洲伸出食指搖了搖,正色道:“我縱然心狠手辣,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垓下你對我如此照顧,於情於理我也不能那樣算了。”
“至於秋水寒,好歹也讓我領悟了空間規則。”
“這麼大的人情,若不還,我會愧疚的。”
愧疚你媽!陳昊天作勢就要殺過去,卻被秋水寒死死拽住。
“你的右臂斷了,拿什麼跟她拚?”
不拚難道站在這裏讓她殺?陳昊天不解的看向秋水寒。
“走到這步,我認了。”秋水寒眸中是許久不見的溫柔。
“先前看不明白,現在漸漸有些懂了。”
“我們費盡心機從仙法世界穿越到這裏,或許隻是為了開啟你們的逆天人生。”
“甚至我費盡千辛萬苦的領悟,都是陪送的嫁妝。”
陳昊天對秋水寒的話語非常不滿,沉聲道:“還沒打便認輸,這不是我認識的秋水寒。”
秋水寒瞟了眼滿麵不屑的鄒九洲,輕輕搖了搖頭:“不!這才是真正的秋水寒。”
“高手之爭,一招定勝負,若非鄒九洲手下容情,我已然死了。”
陳昊天如墜冰窟,呆呆看向秋水寒:“她的實力,強到這種地步?”
“若不強到這種地步,她怎麼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秋水寒看看倒在地上沒了聲響的文星辰,又看了眼手持千魂刀,俏立風中的鄒九洲,理了理被寒風揚起的長發。
“我一直都小瞧了鄒九洲,一個人創造那麼多奇跡,還小瞧,這不是作死嗎?”
陳昊天握著寒芒的手在顫抖:“不到最後一步,不能認輸。”
“那是你,不是我。”
秋水寒緊緊握著陳昊天的手,這一刻,她不是秋水寒,而是那個在草原為他歌唱的吳君君。
“雖然我一直不願承認,但是,你真的還在我心中。”
秋水寒用持劍的手輕輕撫摸著陳昊天的麵龐,眼眶紅了:“有時我控製不住去想那些相識相知的場景。”
“對此我很憤怒,甚至看不起自己。”
“得知琳琳的事情,我也知道怎麼做了。”
“大仇得報塵埃落定,若我們都活著,我就變成吳君君,和你長相廝守,現在來看,這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