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和從天而降的紅芒糾纏在一起。
好像進行抵死拚殺。
兩道光華讓大地顫動，讓空氣燃燒。
漸漸光華直衝天際。
好像要將世界硬生生劈成兩半。
而後一幅幅畫麵在陳昊天和鄒九洲眼前浮現。
那是他們過往的種種。
這說明了什麼？
隻要稍稍有些常識，便會明白這兩股力量的纏鬥割裂了空間，
一幅畫麵就是一個空間，一副畫麵就是一個迥然相異的故事。
那是過往，也是無限可能。
就在陳昊天即將看到未來的那瞬。
金色光華的力量又提升不少。
漸漸紅色光華越發黯淡，最後硬生生本金色光華吞噬。
天地又一次恢複寧靜。
鬼怪不在，光華不在，陰森森的氣息不在，令人作嘔的血腥也沒了。
鄒九洲握著千魂刀的手再顫抖，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陳昊天，小臉的肌肉再痙攣。
陳昊天手拄漢刀，傷口鮮血順著衣襟潺潺流下，落到僵硬的大地，瞬間凍成血珠。
他的麵色較之先前蒼白許多，身子不由自主的顫動。
剛才一番搏殺，耗盡了他全部氣力。
但是，他身後的天龍越發猙獰，仿若抵抗住天地震怒之後，下一步就要對付鄒九洲。
陳昊天掙紮著站了起來，雙手握刀，右腳向前，伏下身子，抬眼看向鄒九洲。
“再來！”
鄒九洲輕輕一聲歎息，將千魂刀收了起來。
“你不是我的對手。”
“若非你身後那條天龍，剛才已被我斬落刀下。”
陳昊天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沉聲回道。
“世間沒有如果，開外掛也好，不開外掛也罷，至少現在，我還活著，我還能戰。”
鄒九洲吐了口長氣，笑容略有些苦澀。
“若堅持跟你戰下去，指不定最後倒下去人是我。”
鄒九洲看向暴怒的天龍，有些無可奈何。
“天地震怒都能抵擋，你的際遇讓人無語。”
“若我有你一半幸運，來自仙法世界的強者，還真不放在眼裏。”
陳昊天想到鄒九洲剛才展現的強悍力量，深吸一口長氣，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仙法世界的強者，你可以不放在眼裏了，她們最強的力量會觸碰空間規則，引發天地震怒。”
“就在剛才，你也做到了。”
“對於你的人品和行事作風，我並不苟同。”
“我也不認為你能代表隱秘世界，卻不得不承認，在戰力一環，你是這個世界當之無愧最強者。”
“沒有仙法機緣，沒有高人指教，沿著自己的路一步步向前。”
“古往今來，能走到這一步的人不多。”
鄒九洲聽陳昊天這般說，仰天大笑。
陳昊天靜靜看向鄒九洲，將寒芒平舉在身前，嘴角掛著嘲諷。
“處心積慮設局，是為了這把刀。”
“我原本以為你不到目的誓不罷休，卻沒想到你放棄了，如此，不覺得虧？”
鄒九洲搖搖頭：“大叔，你很不厚道。”
陳昊天陰沉著臉：“我再說一遍，我對大叔這個稱謂過敏。”
“嘴巴是我的，想怎麼說便怎麼說，你管不住。”鄒九洲冷笑。
陳昊天聳聳肩膀：“那好吧，我有不聽的權利。”
鄒九洲盯著陳昊天漠然的麵龐，接著剛才的話題道：“縱是對手，剛才我也表達了足夠的善意。”
“但是你呢，不是冷嘲便是熱諷。”
陳昊天撇撇嘴，懶洋洋回道：“若剛才你表達的是善意，如此善意還是少來點兒好，我這條命經不起那麼折騰。”
“大叔難道沒聽過生命在於折騰嗎？”鄒九洲笑眯眯的問道。
陳昊天麵色有些不耐。
“若要繼續戰下去，我陳昊天奉陪到底！”
“閑扯，我沒時間。”
鄒九洲瞥了眼陳昊天，幽怨無限的道：“多少人想跟我說話還沒機會呢，你倒好，趕我走。”
陳昊天懶得回話，緊緊握著寒芒。
鄒九洲看看陳昊天手裏的漢刀，眸中的貪婪一覽無遺。
想想陳昊天身後蠢蠢欲動的天龍，她隻能將貪婪生生壓製。
連天地震怒都能抵禦，即便殺了陳昊天，怕也駕馭不了這把刀。
“陳昊天，我非常羨慕你。”
鄒九洲轉身，大踏步離去。
“但我不服你，今日一戰，是你敗了。”
陳昊天衝著鄒九洲的背影緩緩言道：“以後我會贏。”
鄒九洲回頭看向陳昊天：“是嗎？那我拭目以待！”
陳昊天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身後的天龍已然不在。
走到轎車跟前，拽開車門，順勢坐到駕駛位置。
這一刻，陳昊天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發動機發出一聲吼叫，奧迪轎車沿著堤壩疾馳，轉瞬，速度已提到極限。
堤壩兩側的村民看著呼嘯而去的奧迪轎車，眉宇間略有些厭惡。
他們的厭惡不無道理。
鄉村道路，路況原本就很複雜，再加上路邊結冰，真遇到特殊情況，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這不僅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也是對他人的生命不負責任。
陳昊天必須這麼做。
上了國道，放在一邊的寒芒不在顫動，陳昊天這才將速度放緩，靠著路邊停下。
哇！
他再也按捺不住胸口的劇痛。
一口鮮血吐在擋風玻璃上。
摸出一枚藥丸丟到嘴裏，陳昊天趕緊屏息凝神，不住顫動的經脈這才漸漸恢複先前的平穩。
想到鄒九洲的強悍，陳昊天額頭一陣冷汗。
天龍擊破天地震怒已是極限，再難發出抵禦鄒九洲的力量。
剛才那會兒，鄒九洲的千魂刀一旦斬殺過來，陳昊天絕無反抗之力。
“她缺的便是臨陣對敵經驗，若經驗再豐富一些，麻煩大了......”
陳昊天從口袋掏出香煙，正準備點燃，身子旋即僵硬了。
轎車正前方，一名身著羽絨服的女子正站在那裏，盯著車窗發呆。
陳昊天趕緊拉開車門，緩緩走到她跟前，一臉驚喜。
“你.....你怎麼在這裏？！”
女子先前還有些不信，待陳昊天到了跟前，她揉了好幾遍眼睛，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裏呢？”
女子看看陳昊天蒼白的麵色，又柔聲問道：“你怎麼受傷了？”
陳昊天又開始嬉皮笑臉了。
“我又不是鋼鐵俠或者超人，怎麼就不能受傷了呢？”
女子無可奈何的笑笑：“你啊，還是先前那脾氣，嘴巴絕對不饒人。”
從口袋掏出紙巾，她小心翼翼為陳昊天擦拭著唇角。
“能將你弄成這樣，對手定然不弱。”
“何止是不弱，簡直強得不能再強。”
陳昊天想到鄒九洲的變態，小聲嘟囔。
是啊，情勢走到這步了，他的對手又怎會弱？
先前那些戰事，看似緊張，實則對陳昊天自身安全影響不是太大。
現在，陳昊天可是拿著自己的性命去拚。
先前她有些不理解陳昊天，隱匿在俗世一段時間，她理解了陳昊天。
特別是看到孩子降臨的那一刻。
寒風吹來，何紫草靜靜看著身前的男人，無力的笑笑。
“很遺憾，我幫不了你。”
“誰都幫不了我，最後的路，隻能我自己走。”
“這些，瑪麗都該跟你說了吧？”
女子輕輕嗯了一聲，很是關切的問：“身體沒大礙吧？”
“休養一段時間便好，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
陳昊天大大咧咧的回道。
女子狠狠瞪了眼陳昊天。
“正是知道你什麼德行，才不放心。”
“隱秘聯盟都建立了，尊者的事兒不急，別那麼拚。”
女子這般說著，朝身後努努嘴，小臉紅得能滴下血來。
“都當爹的人了，悠著點兒，我可不想孩子沒有爹。”
陳昊天看看何紫草微微隆起的小腹，咽了口唾沫：“後排抱著的，真是我孩子？”
才正常一會兒，怎麼又不說人話了！何紫草朝陳昊天的小腿踹了腳。
“你要不信，去做親子鑒定。”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太突然......”
陳昊天撓撓頭，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見他這般，何紫草笑了。
“好了好了，書上說了，像你這樣的人，第一次當爹總會有些緊張。”
何紫草挽著陳昊天的胳膊，嘴角掛著的盡是幸福。
“可在緊張也不能口不擇言。”
“原本以為經過這些變故，會有所長進，哪裏想該跟先前一樣。”
說著說著，兩人便來到轎車跟前。
透過車窗看著玉瑤宮弟子手中的嬰孩，陳昊天的手略微有些顫抖。
“我能抱抱他嗎？”
何紫草又剜了眼陳昊天。
“你是孩子的爹，你要抱誰能攔你？”
陳昊天趕緊打開車門，從玉瑤宮弟子手裏接過繈褓中的嬰孩：“來，叫聲爸爸。”
嬰孩衝陳昊天咯咯一笑，可愛至極。
“別老笑啊，叫爸爸。”陳昊天又重複一遍。
嬰孩接著笑。
陳昊天皺著眉頭，扭頭問何紫草。
“各項檢查都做了嗎？這小子該不會智商有問題吧，怎麼不知道叫爸爸？”
此言一出，嬰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何紫草趕緊將孩子抱過來，哄了一會兒，毫不客氣的衝道：“他智商有問題？”
“我看你智商才有問題！”
“才多大的孩子就會叫爸爸，你當生的是妖怪啊！”
“好歹也是神醫，這點常識都沒有？”
轎車後排的玉瑤宮弟子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