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陷入熱戀中的女人是瘋子，男人是傻子。
這話用在王少少身上再貼切不過。
內江風雨樓聚會將周九九帶過去也就帶過去了。
問題是聚會尚未開始，便將聚會地點泄露，此舉著實不該。
若遠在千裏之外的慕容飛宇和朱世貴得知王少少這麼玩，肺都要氣炸。
王少少完全沉浸在熱戀中，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身的處境。
見周九九信心不足，連忙給她打氣。
“你的溫柔就是過人之處，我喜歡你，就是你的過人之處。”
“此外你的武道領悟也不差，即便有速成丹丸輔助，達到現在的境界也實屬不易。”
周九九眼眸蕩漾的盡是甜蜜，隻是從櫻唇吐出的話語還帶著些許不確定。
“你喜歡我便什麼都是好的，不喜歡我的時候，怕我身上都是礙眼的地方。”
見周九九又自怨自艾，王少少忙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認定了你，斷然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的心到底怎樣，現在你懷疑正常，以後便明白了。”
周九九咬著紅唇，含情脈脈看向王少少：“我希望每一天都這般，希望從今往後，都不會變。”
“我不會變，絕對不會。”王少少斬釘截鐵的道。
滄海都能成桑田，還有什麼不會變？
周九九看向前方，輕輕言道：“前麵停一下吧。”
前麵停下？王少少看看渺無人跡的荒原：“千萬別告訴我，你還要感受曆史的滄桑。”
“不！這次要感受的是往事的滄桑！”
周九九深吸一口長氣，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我的生日禮物就在這裏。”
王少少將車子停下，看著周九九冒著風雪下了車，趕緊跟了上去，眸中盡是不解。
“生日禮物就在這裏？九九，你的話我越來越聽不懂了，這裏除了荒原和風雪，還有什麼？”
周九九沒有回答，隻是俏立在風雪中，如同飽經日曬雨淋的雕塑，孤寂中帶著隱忍。
“九九，你怎麼了？”
王少少走到周九九身前。
他的手輕輕抬起，清冷的聲音伴著風雪撲麵砸來：“別碰我！”
這聲音不大，卻帶著無窮無盡的怨憤。
王少少被周九九的態度整的有些暈眩。
女人善變沒錯，卻也不能朝人格分裂上靠。
剛剛周九九還柔情似水，怎麼這會兒跟深閨怨婦似的？
“九九，我做了讓你不開心的事兒嗎？”王少少耐著性子柔聲問道。
即便一般男子碰到變化如此顯著的女友，多少也會有些不耐。
作為仙級高階巔峰武者，王少少已經做到他所能做的極限。
周九九沒有回答，埋頭朝前走。
她的每一步都那麼沉重，每一步都帶著怨恨，每一步都令人心碎。
隻是這些，王少少感受不到。
能感受到的，隻有她自己而已。
風雪中，她緩緩轉過身來。
嘴角掛著笑容，眼角卻含著淚水。
荒原上的風揚起她的長發，她咬著紅唇，看向一頭霧水的王少少。
“你口中的那個周姓女子，是棲霞宮的人吧？”周九九輕輕問道。
王少少覺得有些不對頭了：“你怎麼知道？”
周九九擦擦眼角的淚水，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
“我不僅知道她姓周，還知道她的名字。”
“她叫周曉燕，在你認識她的時候，她從未將真實姓名告訴別人。”
“知道為什麼嗎？”
王少少想起來了，隻是記憶中也隻有周曉燕這個人名，其他的，非常非常模糊。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淵源。”
“我隻知道，你叫周九九。”
“九九，看來你騙了我，現在的我和當年的我相貌截然不同，你能認出，定有緣由。”
“但是我不在乎，隻要你還在我身邊，我不在乎你以前做過什麼。”
周九九沒接腔，隻是順著自己的思路來。
“她不敢告訴別人她的真實姓名，是謹慎，是自卑。”
“她的過去不怎麼光彩，長得不好看，性格更不討喜，自入棲霞宮便遭受同門排擠。”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即便領悟強悍，也藏著掖著，生怕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畢竟嫉妒最易生成仇恨。”
“即便如此，她在棲霞宮依然沒朋友，似乎從未有人注意她的存在，也不屑與她交往。”
“後來她就習慣了，也知道了在仙門世界，也是講顏值的。”
“王少少，這些她好像都跟你說過，你還有印象嗎？”
王少少搖搖頭。
“是啊，沒印象了。”周九九眸中的感傷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直到遇到了你，情況似乎略有改變。”
“當年你很帥氣，領悟實力又強。”
“她如何都不會想到你會喜歡她，當然她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你是玩玩，但她依然無怨無悔。”
“她刻意討好你，給你做最喜歡吃的菜肴，甚至在你和其他人挑情的時候，也佯做不知。”
“她不指望你會喜歡上她，她隻想你能陪她一段時間，偷偷的陪伴。”
終於，塵封的記憶有了些許影像。
“太遠了，遠到什麼都記不得了。”王少少無奈的笑笑。
“是啊，遠到什麼都記不得了。”
周九九低頭看著腳下。風雪中，她的頭上白茫茫一片。
“可你終究還是走了，那天是她的生日，她隻想讓你陪她過一次生日而已。”
周九九抬頭看向王少少，麵無表情。
“你離開那天，也下著雪，就像我這般，站在風雪中。”
“她看著你漸行漸遠，不指望你回來繼續陪她，隻希望你能回頭看她一眼。”
“隻是，你自始至終都沒回頭。”
周九九說到這裏，笑了：“漸漸她變成了雪人，漸漸她再不相信任何人，更不相信所謂的感情。”
王少少看著周九九，略略有些心痛：“還有嗎？”
“當然還有。”
周九九眼神略有些迷離，對著風雪肆虐的遠方，從櫻唇中吐出的聲音帶著淒冷和傲嬌。
“從此以後，她更專注修為，她領悟原本便強，再加上執著，就越來越強越來越強。”
“不過她還是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因為她堅信自己一定能衝擊到仙級高階巔峰。”
王少少蹙蹙眉頭：“她應該沒做到，九大尊者中，沒有周曉燕。”
“不，你錯了，她做到了！”
周九九背負雙手，在王少少無比驚恐的目光中，麵部肌肉一陣蠕動。
“她叫鄒九洲，她就站在你麵前！”
王少少如墜冰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指著鄒九洲的手指在顫抖。
“你......這不可能！“
鄒九洲嬌聲笑道：“發生在眼前的事，還不可能？”
“你自詡風流倜儻，自認為聰明絕頂，實際比豬還要蠢！”
“當年在棲霞宮，你不是欺騙了一個女人，而是葬送了自己朝前走的希望！”
話說到這裏，鄒九洲也無須刻意隱瞞。
陰冷的氣息自她身上散放開來。
這股力量很強大，強大到王少少望塵莫及。
王少少幹笑兩聲，自嘲不已：“好一個鄒九洲！九大尊者中，有誰能想到棲霞宮的鄒九洲是個女人？”
“更沒人想到那個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所謂尊者是個冒牌貨！好深的心機啊！”
“不是我心機深，是我要朝前走，要活下來。”鄒九洲看向王少少的眸中盡是不屑。
“天機門四大尊者的表現讓人無比失望，接觸那麼久，竟未發現馬晴空和我們不同。”
王少少冷哼一聲：“他跟我們有什麼不同？”
“若是先前，我肯定解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鄒九洲右手伸開，衝著遠處狠狠隔空一抓。
砰！
地麵炸開。
嗖！
千魂刀已然在手。
“現在我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因為你聽不懂！”
周九九緊緊握著千魂刀，冷冷看向王少少。
“你要跟我交手？”王少少歪著腦袋，審視著不遠處那張並不美麗，不！或者說陰沉醜陋的麵容。
鄒九洲仰天狂笑，笑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有跟你交手的資格嗎？莫說你，即便慕容飛宇和朱世貴，怕也不值得我出手！”
“那你想做什麼？”王少少咬著牙道，“故事重提，是要告訴我你有多強大，亦或是裝瘋賣傻？或者讓我懺悔？”
“癡心妄想！你知道我看著你的臉什麼感觸嗎？”
“惡心！”
對王少少這些話，鄒九洲充耳不聞，自顧自道：“我想我的生日禮物！多年前你沒給，剛才你說要給的。”
王少少懶得看鄒九洲：“我的禮物要送給的是周九九，不是鄒九洲。”
“周九九就是鄒九洲。”
鄒九洲眸中一絲狠戾就此劃過：“你承諾了就必須做到！”
“送不送在我。”王少少懶得跟鄒九洲鬼扯，“瘋婆子！”
“送不送不在你！”鄒九洲雙手握著千魂刀，笑問道，“想知道我要的生日禮物是什麼嗎？”
“沒興趣！”王少少一副不屑搭理的模樣。
鄒九洲頗有耐性，朝王少少一步步走來。
“我要的禮物是你的命，因為隻有你死，才能帶來我想得到的東西。”
王少少以慵懶的腔調道：“即便我實力與你相比，有所不及，可逃命，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