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煙用手背瞧瞧桌子，笑得意味深長：“心裏明明比誰都清楚，裝什麼裝？我腦洞還沒開到那種程度，你指不定早想到了。”
陳昊天將湯一口氣喝光，碗朝桌子上一放：“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哥不怕。”
秦如煙麵色一變，冷冷看向陳昊天：“你在我麵前自稱什麼？”
“呃，”陳昊天撓撓頭，小心陪著不是，“我也就是情緒一激動，略有些口不擇言，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你啊，越來越放肆了。”秦如煙站了起來，靜靜看向陳昊天，想想這些日子跟陳昊天相處的種種，略有些不可思議，“憑以前的性子，我著實想象不到竟能容你至此。”
陳昊天結了賬，跟秦如煙一同出了店鋪，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輕輕言道：“人，總是會隨著情勢的發展變化的，哪有一成不變的東西呢？”
秦如煙聽陳昊天這般一說，低頭看著腳下，小聲呢喃：“這麼多年過去，不知她變了沒有。”
陳昊天看著站在朝陽下的秦如煙，在這一瞬，這名女子再沒了先前的高高在上，哀傷的就像失去最心愛玩具的孩子。
如不走進一個人的世界，很難品味到他人的傷感，從秦如煙眉宇間流露的孤寂和傷感看，在那個殘酷非常的仙法世界，秋水寒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越了她的師父。
幽州秦王陵入口，縱是嚴寒的冬季，入園的隊伍也排了老長。
秦如煙見陳昊天非常自覺的站在隊列之後，蹙蹙眉頭：“若進陵園參觀都要排隊，你昨晚辦的證件還有意義嗎？”
“站在人群中，看著人們臉上的表情，你不覺得從中能領悟到什麼嗎？”陳昊天回頭衝秦如煙笑笑，“再說演戲就要演全套，咱們表現太牛叉，依照那小子謹小慎微的德行，會輕易出手嗎？”
秦如煙搖搖頭：“謹小慎微也不能如驚弓之鳥，好歹也是尊者。”
“那可不一定，仙門大戰之後，隱秘世界變了天。”陳昊天對著萬裏無雲的蒼天，“自古至今，隱秘世界從未像現在這般跟俗世聯係如此的緊密，隱秘世界也從未像現在這般嚴格按照規則辦事。”
冷風吹來，秦如煙甩了下長發，看了眼對著藍天凝視的陳昊天，徐徐言道：“這種事在仙法世界是不會出現的，所以我很好奇，五十年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呢？”
“會變得很好很好，距離完美有差距，卻要比現在好很多。”陳昊天隨著人流緩緩進入陵園的時候，用心神探查下四周，意味深長的笑笑，“秦小姐的魅力果然非凡，吸睛力著實強大。”
“凡夫俗子，總將注意力放在皮囊之上，可悲可笑。”秦如煙話雖然這般說，眼眸卻稍稍流露些許得意。
陳昊天幹笑兩聲：“秦小姐說的極是。”
見陳昊天笑容略有深意，秦如煙俏麵一寒：“你對我的評判有異議？”
“沒。”陳昊天撓撓頭，朝著不知名的地方瞟了眼，道，“隻是覺得秦小姐境界太高，對他人要求也高，個人認為不管在俗世還是在隱秘世界，顏值高總不是什麼壞事，神仙都有愛美之心，更何況我們？”
“若能看穿眼前的一切，你的境界會朝上再升一層。”秦如煙傲然道。
若你能改變閑著沒事便亮光閃閃的德行，境界朝上升的會更高。陳昊天心裏碎碎念。
秦如煙可不知陳昊天心裏還有那想法，否則又是一番唇槍舌戰。
到達秦王陵，看著排列整齊栩栩如生的兵馬俑，秦如煙饒有意味的看向陳昊天：“有什麼感覺？”
“這些雕塑非常不錯。”陳昊天幹脆利落的回道。
“就這麼多？”秦如煙蹙蹙眉頭。
還要多少？陳昊天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也知道我這人沒多少藝術細胞，對這些兵馬俑真沒太多藝術上的見解。”
秦如煙深邃的目光從兵馬桶身上一個個掃過：“我問的不是兵馬俑的鑄造技術，而是麵對這些活靈活現的秦軍雕塑，回想兩千多年前世俗那批強大的秦軍，你作何感想？”
陳昊天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對大華的古代曆史我不怎麼了解，怎麼可能有想法。”
秦如煙突然有種對牛彈琴的挫敗感，沿著參觀通道緩緩向前，給陳昊天普及常識：“戰國時代，秦開始並不富強，甚至是被人魚肉的對象，最終卻成為一統天下的王者，你知道為何嗎？”
陳昊天翻了個白眼，老老實實的回道：“這個問題剛才我回答過了。”
“不知道就要多看書，這段曆史對你很有啟發的。”秦如煙背負雙手，徑直出了參觀室，對著湛藍的天空，感慨萬千的道，“商君變法啊，了不得的人物，若沒有他的以法治天下，便沒有強秦，就是這麼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在世俗大華曆史上卻沒太大名氣，個中緣由，讓人唏噓。”
陳昊天跟秦如煙並肩而立：“真沒想到，秦小姐會對世俗曆史有興趣。”
“原本真是沒太大興趣的，隻是想到天決的組織架構以及隱秘聯盟的行事手法，突然想了起來。”秦如煙扭頭衝陳昊天笑笑，“隱秘聯盟按照先前的路子走，不遠的未來定然無比強大，即便你倒下，尊者主導隱秘世界的曆史也將一去不複返。”
說到此處，秦如煙抬頭看天：“你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若到達仙法世界，依然這麼玩，恐怕我那個熟知的世界，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吧。”
陳昊天咽了口唾沫：“秦小姐，咱們別扯那麼遠，先將失蹤大案後麵的人引出來再說。”
“魚不是已經上鉤了嗎？”秦如煙有意無意朝著某個方向看了眼，嘴角掛著嘲諷的笑，“都跟著我們很久了，在他們心中，恐怕我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吧。”
陳昊天用心神無限探查一番，對秦如煙笑笑：“那咱們就別朝人多的地方鑽，這不是為人家動手製造難度嘛。”
“走，去欣賞下荒原上的白雪。”秦如煙理了下被風吹散的長發，出了秦王陵。
幽州作為曆史名城，景點頗多，就連停車場附近的荒原，細細看來，景色也是不差。
秦如煙隨便找了個空地，非常灑脫的坐了下來。
天上是藍天白雲，大地之上是一名貌美無雙氣質非凡深處白雪荒原的女子。
到底是景為美人添色不少，還是美人為天地增光幾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不過有個現實確定無疑——這一刻秦如煙美到令人發指。
某些牲口終究扛不住了。
一名身著深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走到秦如煙身邊，坐了下來。
“幽州是個好地方。”年輕男子搭訕道。
秦如煙看看男子，淡淡回道：“人文景觀很好，自然景觀也不差。”
“南方那些旅遊城市跟幽州沒法比，這裏才是大華的根，大華的魂。”年輕男子衝秦如煙伸出手，笑道，“我叫翟思通，請問小姐芳姓大名。”
“我有告訴你的義務嗎？”
“當然沒有，不過天下之大，相識便是緣分，互報下姓名應該不算過分。”翟思通笑眯眯的道。
“你認為不過分，我認為很過分，我男友認為更過分。”秦如煙瞟了眼正從遠處走來的陳昊天，警告翟思通，“他不大喜歡我跟陌生人說話。”
“我可不認為我是陌生人。”翟思通從口袋掏出香煙，順著秦如煙的目光看向陳昊天，“很多事都是可以談的。”
秦如煙皺著眉頭：“翟先生什麼意思？”
“幽州這地方承載了大華太多的曆史，也流傳了很多典故，比如美女配英雄。”翟思通站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笑笑，“我建議你男友好好查查紅顏禍水的典故，他的實力，不足以支撐你的美貌，簡而言之，他配不上你。”
這事兒放哪個女子身上，秦如煙旋即站了起來，寒著臉道：“翟先生，請給予我男友必要的尊重。”
“尊重不是別人給，是自個兒掙。”翟思通嘴角掛著傲嬌，盯著秦如煙絕代風華的俏麵，“良禽擇木而棲，別將自己的一生就此耽擱，那樣的話，可惜了。”
“神經病！”秦如煙丟下這話，跟很多女子一般，幾步走到陳昊天跟前。
“怎麼回事？”陳昊天問秦如煙。
“沒什麼，他腦子有些不正常。”秦如煙拽拽陳昊天的胳膊，“咱們還要去下一個景點呢，走吧。”
陳昊天有點不情不願，問秦如煙：“我不在那會兒他跟你說什麼呢？”
秦如煙尚未發話，就聽翟思通不屑的笑道：“我在跟這位小姐說，你配不上她，她找到你，純粹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被陌生人當著麵女友的麵如此奚落，男人要不表現表現說不通，陳昊天捋起袖子，指著翟思通道：“信不信我打死你。”
秦如煙見陳昊天這般，趕緊拉住了他：“昊天，別這樣，先前為了這事闖禍還少，算了，犯不著跟神經病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