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赫赫有名的死神,而今權勢滔天的天決首領被人稱做螞蟻,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是天大的笑話。但自從秦如煙出現之後,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正像秦如煙說的那般,如果她要殺掉吉野亞衣陳昊天確實毫無辦法。
“既然這般,我想我們還是不見麵的好,更不要有什麼交集。”陳昊天臉色很是陰冷,好像胸口的怒火隨時都會爆發。
“這可由不得你。”秦如煙背負雙手,將軍用筆記本電腦打開,嘴角掛著淡淡的不屑,“就像我想去觀察一隻螞蟻,它有拒絕的權利嗎?”
尼瑪,勞資......陳昊天一張老臉氣的通紅。
吉野亞衣眼見要出問題,趕緊將陳昊天朝外麵拉。
先前很是喧囂的街道此刻無比靜謐。酒吧裏發生的不是打架鬥毆而是貨真價實的持槍殺人啊,萬一槍走火,時運不濟的黴星真會坐上通往陰曹地府的班車,誰特麼還敢圍觀?這不是跟自個兒的小命過不去嗎?
不得不說秦如煙在酒吧內上演的戲碼非常囂張,囂張到陳昊天一張老臉鐵青鐵青:“實力強就牛逼了?”
實力不強敢牛逼嗎?吉野亞衣輕咳一聲,考慮到陳昊天正處在心理低沉期,沒忍心繼續打擊他。
陳昊天朝秦如煙的方向看了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世界最操蛋的事便是你明明想吐他一臉,卻發現連吐的勇氣都沒有。”
“你不是欠缺勇氣,是欠缺實力。”吉野亞衣拉著陳昊天的手,好聲安慰道,“不過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好好想想這一路走來,有多少所謂強者曾經讓你連衣角都碰不到,現在呢,他們已經被你死死踩在腳下......”
陳昊天打斷吉野亞衣的話,實事求是的道:“秦如煙強的有些離譜,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讓手槍懸浮起來的,她的手法好像不......不屬於這個世界。”
吉野亞衣抬頭看向一臉凝重的陳昊天,眸中盡是讚賞:“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我隻知道你將心靜下來一定能悟出,有些東西看似很神秘,說透一錢不值,就像俗世中的魔術表演。”
陳昊天點點頭,柔聲問道:“你要跟她談什麼?”
吉野亞衣見陳昊天眸中閃過幾絲憂慮,掩著小嘴笑了:“你現在的模樣挺可愛的。”
陳昊天嘴角一抖:“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沒跟你胡扯啊。”吉野亞衣扭頭對著秦如煙的方向,靜靜言道,“縱然剛才她表現出了狠辣的一麵,但對我下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我們之間還是有那麼一份情在的。”
“你還沒扯?說了那麼多,就是沒回答我的問題。”陳昊天黑著臉道。
“我跟她談的內容太多了,比如這段時間碰到什麼人看了多少景,比如在藝術方麵有了什麼新見解,反正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吉野亞衣抬頭看向璀璨的星空,而後扭頭對陳昊天笑笑,“如果拋卻實力的因素,其實我們倆算得上知己。”
“說的也是,不過我覺得你們倆在一起談藝術怎麼看都有些詭異,談談如何殺人似乎更有價值......”
尼瑪,勞資這張嘴啊!陳昊天話尚未說完就意識到自己不說人話的老毛病不切事宜的又犯了,於是趕緊住口,衝吉野亞衣歉意的笑笑:“我剛才那番話真沒其他意思。”
“別解釋,我還不知道你嗎?”吉野亞衣挽著陳昊天超前走了一會兒,停下了腳步,“我們倆討論如何殺人確實要比討論藝術有價值,我在藝術領域是門外漢,秦如煙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哪有剛見麵就談如何殺人的,對事物的感受和看法是維係我們關係的紐帶。”
“好吧,你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理由。”陳昊天雙手一攤,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對吉野亞衣道,“我在車裏等你?”
“你先回去吧。”吉野亞衣衝陳昊天笑笑,“我們之間這次談話可能要很久,完了後我會回去的。”
“盡快回來,宗門的代表應該很快就要到了,棉陽森林一戰我們要從長計議。”陳昊天緊緊拉著吉野亞衣的手,看向夜色下那雙清澈的眼眸,“我們倆聯合設的局,任何勢力都會忌憚。”
“好。”吉野亞衣衝陳昊天揮揮手,“路上小心,別開太快。”
陳昊天無力的笑笑:“今天的你實在太怪,我的車技你還不放心?”
“當然放心,但是順利永遠比坎坷要好啊。”吉野亞衣衝陳昊天鞠了一躬,轉身向著酒吧走去,而秦如煙也在這個時候出了酒吧。
“棉陽城白狼幫的人我就不一一動手了,交給你,他們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否則,會有更多的人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秦如煙將相機收到包裏,對吉野亞衣溫婉的笑笑,“這事不能打折扣,你很真誠,太直的話我不想說。”
吉野亞衣很利落的回道:“放心。”
“如此一來,你說會不會激發陳昊天的鬥誌呢?”秦如煙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拉開後排坐了進去,對司機道,“棉陽森林入口。”
司機回頭看看秦如煙和吉野亞衣,有些不可思議:“兩位,這時候你們倆去棉陽森林,恐怕不安全吧?”
“別廢話,開你的車就行。”吉野亞衣揮揮手,靠在位椅上,想到秦如煙剛才的問話,扭頭應道,“酒吧這件事對陳昊天是個打擊。”
秦如煙拂了下長發,嘴角掛著幾絲鄙夷:“他的心理承受力也太差了吧。”
“打擊他的不是你的實力,更多的是手下人的表現。”吉野亞衣看著窗外的夜景,幽幽言道,“你可能不知道為了打造天決他用了多少心思付出多少汗水,雖然他一直都說這般不過無事可幹,可......騙的了誰呢?”
吉野亞衣的聲音越發溫柔:“從他的眼神我看的出來,他不曾變過,還是坐在沙灘上看著碧海藍天的那個略帶些許天真的少年,當初他最吸引我的就是他的眼神,非常幹淨,比萬裏無雲的晴空還幹淨。”
“他的眼神確實幹淨。”秦如煙扭頭看向吉野亞衣,無比中肯的道,“在我那個世界,擁有這種眼神的男人也是不多,遺憾的是他的悟性太差,也或許他對修為沒有絲毫興趣。”
“他隻不過想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罷了。”吉野亞衣閉上眼睛,從嘴裏蹦出的話語有些飄忽,“隻是命運偏偏給他設了那麼多障礙,如果不是命運,沒有現在的陳昊天。”
“原來對這隻螞蟻我還沒多大興趣,跟你溝通之後,越發覺得這個小家夥有意思。”秦如煙看了眼前方的司機,滿是深意的道,“亞衣小姐,休息會兒吧?棉陽森林有幾處景點不錯,我要養足精神將它們最美的時刻拍下來。”
“好。”吉野亞衣掏出手機,玉指在屏幕一陣搗鼓,“我得將事兒安排下去,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渣滓,也不配讓咱們親自動手。”
出租車行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到了棉陽森林景區大門口。
秦如煙和吉野亞衣看看靜謐的景區,兩人相視一笑。
自從大華的經濟到達一定階段後,外出旅遊的人多了起來,作為邊境小城棉陽市也迎來不少南來北往的遊客,他們促進棉陽經濟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了喧囂。
走在原始叢林中,抬頭看看星空,秦如煙突然停下來,看了眼前方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從包裏取出相機,對著不遠處的景致便是一通快門。
吉野亞衣尋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捧著雙腮靜靜看著秦如煙。
“很美,是不是?”秦如煙回頭笑得很甜美。
“非常不錯。”吉野亞衣靠著參天古樹,想到藏布江森林跟陳昊天相遇時的種種,再看看不遠處迷人的景致,幽幽歎了口氣,“不過很快這裏就滿是鮮血和殺戮。”
秦如煙輕點頷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廝殺,對此你應該習以為常了才是。”
“是啊,我這一路走來,手上確實沾了很多鮮血。”吉野亞衣朝旁邊的空地拍拍,“坐下說吧。”
秦如煙將相機包放在一邊,跟吉野亞衣一般靠著參天古樹,想到陳昊天的評價,有些自嘲:“其實不管你還是我,在攝影領域都沒發言權。”
吉野亞衣並不同意秦如煙的觀點:“秦小姐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為什麼?”秦如煙很是好奇的問。
“因為你來自另一個世界,你的經曆決定你的目光跟這個世界的人有很大不同,而所謂的攝影,不過俗世某些領域定下的規則而已,他們達不到你的境界自然不理解你拍的是什麼。”吉野亞衣順手從身旁采了一朵野花,放在鼻邊輕輕一嗅,“在我看來,你的照片很好,別人拍的是景,往重了說可能會有神,而你拍的是道啊。”
秦如煙嬌軀一顫,看向吉野亞衣的眸中全是讚賞:“其實你在武道方麵的悟性比陳昊天要強,隻是你......運氣太差!”
“我的運氣差,他的運氣也不見得好。”吉野亞衣吹著夜風,輕輕撫摸著手裏的野花,“我們都是森林裏一株不起眼的野花,孤寂的活著頑強的活著,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