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決策者,文雯性格中的溫柔善良分子決定她的禦下之道不會太過狠辣,而陳昊天縱然是殺手是戰皇,真要將刀子舉起來對執行不力的下屬下刀也極其罕見。他們跟吉野亞衣的思維和習慣其實並不處在一條線上。
即便文雯不讚同吉野亞衣的管理方式,卻也不得不承認吉野亞衣對魅影的管理非常成功。經曆一番生死震蕩魅影不僅沒有絲毫動亂的跡象,吉野亞衣反而在動蕩中掌控力越發強大,其個人魅力可見一斑,手腕可見一斑。
此處是刀宗門長老會議室,吉野亞衣這番話相當於朝刀宗門高層臉上重重扇了一耳光。
葛新寧看看陳昊天,又瞅瞅文雯,輕咳一聲道:“吉野亞衣閣下,我承認你的話有道理,不過有句話說的也好,弦繃得太緊易斷刀子太快易折,腳踏實地一步步朝前走,也不失為一種前進方式。”
“葛長老的話針對的是先前的刀宗門。”吉野亞衣雙手撐著會議桌,扭頭看向陳昊天,徐徐言道,“好好看看遠深藥業的發展軌跡,乃至將時鍾朝前撥動,看天煞、地煞乃至黑旗軍的崛起過程,便會發現陳昊天以及他的下屬從未穩穩走過路,哪一次前進不是突飛猛進?哪一次騰飛不是建立在冒險基礎上?而今的天決正是以先前的人馬為班底,他們以前可以提著腦袋超前衝,現在不行了?”
吉野亞衣端起桌子上的白開水咕咚咕咚喝完,朝椅子上一靠,寒聲道:“人都是嬌慣出來的,而今的天決戰士讓我非常失望,前方隱秘世界的大刀已經舉起來了,他們還在顧慮這麼做合適不合適?好笑!陳昊天,你告訴我,在戰場上,當敵人用槍口對準你的時候,你是選擇仁義的被做掉還是不擇手段活下來?當敵人追著黑旗軍猛打的時候,有幾個不是玩命兒跑?有幾個甘心淪為別人的刀下之鬼?”
陳昊天點燃一根香煙,保持緘默。
葛新寧被吉野亞衣一番話堵得吐血,通紅著臉不發一言。
文雯深吸一口長氣,站起來衝吉野亞衣深深鞠躬:“閣下,請發布命令。”
“葉長老代表刀宗門向宗門世界擬發如下公告。”吉野亞衣環視四周,笑得就像不諳世事的孩子,“經查,天斧門得神叉門授意,將天口事件所劫持的丹門資源放置於天斧門寶庫,而今這些資源已經運送回丹門駐地!鑒於神叉門喪心病狂侵犯刀宗門利益,無奈之下刀宗門被迫向神叉門宣戰!”
葉銀亮旋即站了起來:“是!”
陳昊天眉頭緊鎖,心中一聲長歎:得,徹底跟天雪攤牌了。
吉野亞衣懶得看陳昊天,對文雯道:“鑒於丹門心甘情願並入刀宗門,為了丹道發展,為了護佑掌門的安全,刀宗門向南海轉移!”
文雯扭頭對葛新寧歉意的笑笑:“看來刀宗門的弟兄們要在南海建立一個新家了。”
“隻要刀魂仍在,哪裏都是家。”葛新寧深深看向吉野亞衣,湊到文雯耳畔悄聲道,“文長老,我突然有這樣一種感覺,吉野亞衣閣下的到來,讓我突然找不到存在感了。”
文雯悄聲回道:“這一直都是她的風格,瑪麗說過在魅影隻要有吉野亞衣出現的地方,他的那些下屬都把自個兒當成小癟三。”
“好吧。”葛新寧聳聳肩膀,站起來對吉野亞衣道,“尊敬的吉野亞衣閣下,我會發動門人盡快完成徐舟到南海的戰略轉移。”
吉野亞衣瞟了眼葛新寧,淡淡言道:“我對盡快這個詞不感冒,五天,五天之內必須完成。”
“是!”葛新寧恭恭敬敬的回道。
安排妥當後,吉野亞衣衝陳昊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湊到他耳畔悄聲道:“我的男人,你不覺得咱們應該朝南海進發嗎?那些丹師等著你的丹道傳承共享呢。”
陳昊天站了起來,看著吉野亞衣空空的水杯,歉意的笑笑:“對不起,尊敬的吉野亞衣閣下,沒給你準備藍山咖啡。”
“藍山咖啡再香,我其實也品味不到,今天喝著白開水,突然覺得很有滋味,以後就是它了,如此也能給你省些費用。”吉野亞衣這般說著,突然衝在座的刀宗門大佬深深鞠躬,“諸位,善後事宜拜托了!”
文雯等人趕緊站起來行禮。
跟著吉野亞衣出了密室,想到吉野亞衣剛才的表現,陳昊天撓撓頭,不解的問道:“你在魅影也這麼玩兒?”
吉野亞衣搖搖頭:“我的男人,如果文雯和葛新寧是我的人,敢在大勢待定的情況下如此磨嘰,我會毫不客氣割了他們的腦袋!我不知道天決是怎樣一種運轉機製,在魅影,命令一旦下達,稍有遲怠性命不保。”
陳昊天哦了一聲,小聲嘀咕道:“天決的執行力已經很強了,看來跟你們相較還是有所差距。”
吉野亞衣跟陳昊天並肩走向停車場,在車子啟動的時候,她扭頭對陳昊天輕輕言道:“魅影的執行力較強,是因為我們時刻充斥著危機感,我們深深明白跟大華隱秘世界相較魅影的優勢小的可憐,更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為是整個世俗世界乃至隱秘世界征伐的對象,隻有架構嚴謹滴水不漏堅決執行計劃才能在凶險萬分的形勢下存活,才能實現我們最終的目標。”
想到魅影隊員那渴盼的眼神,吉野亞衣看向西方漸漸落下的夕陽,輕輕言道:“我知道很多人對我們的行徑深惡痛絕,但誰能否認我們的強大以及為了實現夢想的執著?挺起胸膛走在陽光下是我們的渴望,為了這一天我們付出了很多。”
“你們總有一天會行走在陽光下。”陳昊天加快了車速,徐徐言道,“隻要大方向對,魅影在日後的戰鬥中會比天決戰士發揮的更好。”
“隻要你一視同仁沒有任何問題。”吉野亞衣靠在位椅上,幽幽言道,“我沒想過會走到今天,真沒想到,我先前認為走到最後天決和魅影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對決,在這場大戲中,我提前敗了,敗給了自己。”
“我從未像最近這般輕鬆過,倩雪的事不需要考慮了,更重要的是不要跟你生死對決。”陳昊天點燃一根香煙,邊開車邊道,“休息一會兒吧,你累了。”
陳昊天到達南海的時候,大禮堂依舊燈火通明,丹師們都在等待著陳昊天的回歸。
看著眼前一張張渴求的麵孔,陳昊天略有些不好意思。解答大家比較關注的幾點疑惑後,陳昊天走到任嵐跟前悄聲道:“跟我去一下丹房。”
任嵐跟陳昊天並肩出了教室,想到小沙島事件,任嵐道:“你確定還要將畢生所悟傳授給宗門世界嗎?通過小沙島事件你也看到宗門世界的態度了,他們對你生命的關注遠沒有對你丹道傳承的關注度強,甚至這批學員中個別人有一天得到你的真傳後,對你下手也毫不客氣。”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你了,不想多說。”陳昊天背負雙手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皎潔的月光灑在上麵,別有一番韻味。
任嵐歎了口長氣:“你太老實了。”
陳昊天輕咳一聲,不好意思的笑笑:“你這話我喜歡聽,對了,這兩天在紫玉丹煉製方麵有沒有什麼進展?”
“哪有那麼快,隻是摸索一二。”任嵐衝陳昊天甜甜笑道,“有些拿不準的地方,還指望你開小灶呢。”
“你的小灶肯定要開,這能減輕我的負擔。”陳昊天笑著回道。
兩人說著說著便進了丹房。
陳昊天讓任嵐煉製了一爐紫玉丹,正像任嵐說的那般,對於自己的手法她要熟練掌控真有一段路要走,如果是王倩怡恐怕已經領悟到了。
見陳昊天麵色間有些失望,任嵐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我的表現讓您失望了。”
陳昊天趕緊擺擺手:“你已經非常不錯了,隻不過有些手法確實要改進。”
言畢,陳昊天便針對任嵐進行詳細指點,時間也在指點中一分一秒過去,日上三竿的時候,陳昊天還在絮絮叨叨個沒完。
任嵐不僅沒有一絲疲累反而越加興奮,深深覺得先前在丹道一環的領悟還沒這一晚上多。
“那我再試試?”任嵐笑眯眯的道。
陳昊天點點頭。
見任嵐煉製的紫玉丹較之先前成色高許多,陳昊天鬆了口氣:“目前這個水準指點學員應該沒問題。”
任嵐有些忐忑小聲道:“我怕是還不行吧?”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我對你充滿信心,相信在我離開之後你肯定能扛起丹道傳承的大旗。”陳昊天給任嵐打強心針。
任嵐眨巴著眼,呆呆看向陳昊天:“陳掌門,你千萬別告訴我你還要出去?”
“刀宗門已經對神叉門宣戰了,作為掌門我必須率領弟兄們向神叉門要個公道,不去青藍市能行嗎?”陳昊天拍拍任嵐的香肩,“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到你粉墨出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