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天被天雪看的毛骨悚然,無比尷尬的笑笑:“我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待會兒還能不能安然無恙的回家。”
“今天自然是回不去了。”天雪端起酒杯,見陳昊天臉色沉了下來,嬌笑兩聲,“以為我會殺你?”
陳昊天撇撇嘴,白了天雪一眼:“你要殺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天雪拿起酒瓶,給陳昊天邊斟酒邊道:“以前確實想動手,我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你的存在很可怕,不過回頭細細一想,你真出現在麵前難道咱們定要拚個你死我活?這不是便宜別人嗎?目前宗門的形勢很複雜,在水一方大酒店那一戰,證明嶗山要想安然無恙走完宗門的路,難度非常大,我依然需要你,你依然需要我......”
天雪將酒杯遞到陳昊天手中,沉聲道:“你就是陳雲天,我就是天雪,我們訂立的協約依然有效,希望刀宗門和嶗山的合作比先前更加親密無間,更希望我們之間的小九九都別撥弄那麼勤,那沒意思。”
“要這樣做就要交心。”陳昊天夾著香煙,盯著天雪如水的雙眸,“放了何紫草。”
“放了何紫草?”天雪一愣,旋即笑了,“你是陳雲天,跟何紫草沒關係,幹嘛要放她?”
“我不是陳昊天,刀宗門也不是天決,給予嶗山的幫助可能要打些折扣。”陳昊天麵無表情的道。
“打折就打折吧,嶗山給予刀宗門的協助同樣會打折。”天雪端著酒杯,對陳昊天笑道,“兩個門派還是分清點兒好,以後好麵對嘛。”
“也是。”陳昊天將酒杯中的酒喝完,朝天雪粉嫩的脖頸努努嘴,“可以還給我了嗎?”
天雪將脖子上掛的鑽戒拿下來,對著燈光看了又看:“先前就打算還給你的,後來想想反正又不要錢,戴著就戴著吧,最近這幾天突然發現戴習慣了,取下來還給你有些不適應。”
天雪將掛著戒指的紅繩套到陳昊天脖頸上,寒聲道:“她醒來再將戒指戴在手上吧,不過......我怕你們走不到那一天。”
陳昊天摸著留有天雪餘香的戒指,淡淡回道:“那可不好說,老天縱然不靠譜,待我卻向來不錯。”
“希望如此吧。”天雪將瓶中的酒咕咚咕咚喝完,如此生猛的作態,讓周遭顧客目瞪口呆。
天雪擦擦嘴角,朝陳昊天的酒瓶努努嘴:“我都幹了,你還等什麼?”
陳昊天無奈的搖搖頭,將僅剩的滄州老窖喝光後,笑道:“不是要吃水煮魚嗎?到現在一點兒都沒動。”
天雪將空空的小碗朝陳昊天麵前一推:“幫我弄點兒,不過分吧。”
“為美女效勞,過分什麼。”陳昊天撈出一些魚塊,朝天雪麵前一放,“有些辣,慢點兒吃。”
天雪沒吭聲,大快朵頤的同時,水汪汪的眼睛時不時朝滄州河瞟,眼看一鍋水煮魚下去一半,天雪拿起濕巾擦擦手:“陪我到河邊走走。”
“好!”陳昊天站起身,朝著自己的胳膊努努嘴,“不挽著我?”
“挽著你?”天雪冷笑,“給我挽著你走的理由。”
陳昊天聳聳肩膀,無奈的道:“那好吧。”
天雪狠狠瞪陳昊天一眼,挽著陳昊天下了石階到達河畔,沿著幽靜的滄州河依偎著前行。
“小五行山上發生的事兒給我原原本本敘述一遍。”天雪冷不丁的道。
陳昊天麵色一窒:“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我知道跟你親口告訴我性質不一樣。”天雪斜瞅陳昊天一眼,咬著銀牙道,“這事攤誰身上誰受得了?徒弟的未婚夫背著徒弟將師父的肚子搞大,這是令人發指的醜聞!我活那麼多年,從未聽過這種事!”
陳昊天滿頭黑線,小聲道:“你是納蘭朵朵,不是天雪,犯不著那麼較真兒。”
天雪停下腳步,在椅子上坐下來,左腿疊在右腿,幽幽目光對著滄州河:“如果我的肉身還在,你肯定不會這麼說,我定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屆時你可能把我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陳昊天輕咳一聲:“現在迷得就差不多了。”
“差了很多,我真的很討厭這具肉身,”天雪咬著紅唇,靜靜言道,“可如果不是要了孫倩雪的身子,恐怕記憶尚未恢複就被你陰死了,在你心中還是孫倩雪最重,我有時不解,男女之情怎麼會對我構成影響呢?我活了一千多年啊,後來想想,或許恰恰是這一千多年,這份情才在我心中紮根發芽無法控製。”
說到這裏,天雪扭頭衝陳昊天淒然一笑:“我的夫君,你知道一個幽魂,在世間飄蕩一千年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醒來後看這滄海桑田的世間又是怎樣一種感觸嗎?熟悉的人都已經去了,連這條生我養我的滄州河都不複先前模樣?一千年來,我一個人對話,默默忍受著孤寂,那種寂寞有誰知道?其實我也後悔過,如果早知如此,當時不如死了算了,那是怎樣一種煎熬?那是生不如死啊!”
陳昊天將天雪緊緊抱在懷裏,柔聲道:“別說了,我知道。”
“你知道?”天雪抬頭,淚眼朦朧,“你該不會騙我吧?”
“騙你沒有意義。”陳昊天咬著牙,雙手捧著麵前絕代風華的女子,對折她的額頭深深一吻,“如果你當時死了,我見不到你。”
“如此糾葛的劇情,其實不要也罷。”天雪閉上眼睛,輕輕言道。
“再糾葛的劇情也是劇情,就像剛才的酒,其實並不好喝,可喝了之後,卻發現上了癮,斷不了了。”陳昊天將天雪抱在懷裏,幫天雪擦擦眼角,顫聲道,“或許這就是命,當你點破我身份時我很驚恐,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如果命運最終讓我死,死在你手中倒是不錯的選擇。”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也希望死在你手中。”天雪盯著陳昊天的眼睛,“所以當我們要動手的時候,彼此間打聲招呼吧,我不希望這份感情有任何汙漬,我撐到現在不易,曆經千年碰到一個暖心的人,如果他還對我耍奸計,想來確實悲催,如果我對他背後下黑手更悲催,想來也是好笑,一千多年啊,走到今日,竟然扯進了男女之情,我的師父曾經說過,男女之情最是碰不得。”
陳昊天微微一笑:“你的師父很明智,對了,她是怎樣一個人,很厲害吧?”
“非常厲害,她修的不是武道,我修的自然也不是武道。”天雪感知下陳昊天的氣息,笑眯眯的道,“你修的更不是武道。”
陳昊天撇撇嘴,理所應當的道:“武道沒那麼牛,否則武門世界這麼多年,豈不是高階武者的魂魄滿天飛?”
“師父在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能橫掃武門世界,便有資格去找她,至於怎麼找,到時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天雪將俏麵貼在陳昊天胸膛,柔聲道,“我很想再見到她,不過走到後來,我發現我的心性發生了變化,如果我活得好好的,幹嘛要去見她?我的夫君,超脫世外的滋味著實曼妙,將一幹強者踩在腳下也非常享受,我已經習慣將眾人的命運緊緊握在自己手中,我就是神,不容褻瀆的真神,這種感覺最近越發強烈。”
陳昊天盯著天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們是人不是神,或許我們的實力很強,可以決定他人的生死但掌控不了他人的命運。”
“如果我們繼續這個話題,可能今天要不歡而散了。”天雪瞟了眼徐徐流動的滄州河水,輕輕言道,“這話題談起來很無味,我想要什麼你清楚,你要做什麼我也知道,就按照彼此製定的方向走,不管結局如何,肯定會給我們一條路,今天你別回去,我也不回去了,小吃一條街有很多客棧......不是客棧,是家庭旅館,我們住在一起,我把自己給你。”
陳昊天咽了口唾沫,看著天雪,略有些尷尬:“這個......不是很好吧,如果我沒猜錯,你的人去進攻天槍門了吧?真不去搭把手,幫襯幫襯?能少些傷亡,便少些傷亡,這是我們一貫的作風。”
“先前這麼想,其實沒必要,過猶不及嘛,宗門混戰,對手實力強悍,不造成傷亡也不可能,權當練練兵,我不可能一直護佑他們。”天雪嘴角掛著曼妙的笑容,從嘴裏蹦出的話語卻冰寒刺骨,“嶗山不允許累贅的存在,都將她們帶到宗門了,如果沒對抗宗門門人的能耐,倒不如死了幹淨,而今有句話說的非常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天槍門以及隨後幾個小戰役,權當熔爐,我要將昔日玉瑤宮的精英煉成鋼鐵戰士!千年前我被隊友坑了,千年後絕不容許類似的情況存在!”
天雪見陳昊天眼神有些發直,閉上美眸,輕輕言道:“我的夫君,這個時候你不該是發呆,而是吻我。”
陳昊天尷尬的笑笑,朝一邊看了眼:“有人看著呢。”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天雪這般說著,捧著陳昊天的老臉,對著那張很少說人話的大嘴深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