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天對著吉野亞衣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許久之後,方才扭頭對瑪麗道:“此次謀劃交給你。”
瑪麗一愣,尚未答話,那塊硬盤重新回到手中。
陳昊天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朝外走,楚瑤瑤趕緊跑過來拽住陳昊天,咬著紅唇輕輕言道:“我錯了,不該跟她鬥嘴。”
“鬥嘴可以,別揭傷疤,她沒那麼強勢,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剛硬,她剛才之所以那般表現是緊張是害怕。”陳昊天拍拍楚瑤瑤的香肩,回頭看向天決站起來的諸人,靜靜言道,“其實她也沒那麼殘忍和狠辣,要說手上有血,除了幾位女士,大家手上都不怎麼幹淨,你們開會吧。”
“我記住了,我以後一定跟她處理好關係。”楚瑤瑤紅著臉道。
“難度很大,你們性格差距太大,此外你剛才也沒錯,錯的是劇情。”陳昊天灑脫的笑笑,走到門口關上會議室的門,很快出了辦公樓。
遠處吉野亞衣正拉著行李箱,走到停車場停了下來。
陳昊天趕緊跑過去,將她的行李箱奪過來,笑道:“還是我送你吧,現在我對利物浦比較熟。”
吉野亞衣意味深長的朝辦公樓看了眼,甩了下漆黑的長發,挽著陳昊天,嘴角掛著勝利的笑容:“為了我放棄整片森林,你不後悔?”
陳昊天看看她淚痕未幹的眼眶,心裏有些疼:“你啊,跟原來一樣,心眼兒比篩子都多。”
“再狡猾還不是自己朝你坑裏跳?”吉野亞衣撇撇櫻桃小嘴,嗔道,“不久前你才說過,人家心智跟你差了太多。”
“我們研究的領域不一樣,某些方麵我的智商確實不高。”陳昊天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急著回酒店?”
“哪有那麼急?”吉野亞衣看著遠方的天空,“你這麼問,肯定有安排?說吧,去哪?”
“到沙灘走走?”陳昊天提議道。
“你不是不喜歡大海嗎?”吉野亞衣坐到副駕駛位置,很好奇的問。
“其實先前還好,出了那件事就特別討厭海。”陳昊天發動轎車,對吉野亞衣笑笑,“海確實孕育了生命,也像藍寶石一樣透明,但它不可捉摸無法控製,隨時都可能將我們吞噬,就像欲望。”
吉野亞衣對著鏡子補補妝,輕輕回道:“欲望推動了人類的進步和發展。”
“也埋葬了很多人。”陳昊天扭頭看向吉野亞衣,沉聲道,“永遠記住,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的依靠,你這次能來利物浦我非常開心,但我堅決反對你繼續在魅影廝殺,什麼事都會劃上句號,你的奮鬥史可以結束了。”
“我的奮鬥史何時結束,決定權在我,先前我就說過,我喜歡你,不代表跟在你後麵亦步亦趨。”吉野亞衣打開車窗,一臉不服輸的倔強模樣,“我還沒淪落到那境地。”
陳昊天想想這些年吉野亞衣的表現,點點頭道:“你確實非常了不起,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魅影混的風生水起的。”
“別吹捧了,再了不起有你了不起?天決目前的實力要比魅影強許多。”吉野亞衣抬腕看看時間,展顏一笑,“去海灘走走吧,這個季節比起咱們上次來時好了許多。”
選了一片人較少的沙灘,陳昊天和吉野亞衣沿著海邊並肩前行,走了很遠很遠,直到晚霞照亮西方,他們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終於吉野亞衣停下腳步,拽住還要朝前走的陳昊天,佯怒道:“先前夠沉默了,沒想現在話比先前還少,如果孫倩雪或者天雪陪著你,話會不會多一些?”
陳昊天輕咳一聲,忙道:“你想多了。”
“我想的一點兒都不多。”吉野亞衣撅著小嘴,用手指點著陳昊天的胸口,“我現在悔的腸子都綠了,不僅沒殺掉你和天雪,反而讓你們倆的修為精進許多,更重要的是,天雪因此在你心中的份量又重幾分,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疼。”
“亞衣,四月十七日不是孫倩雪的生日,是山本死去的日子。”陳昊天在沙灘上坐下來,手指在沙灘上毫無規律的劃拉著。
吉野亞衣嬌軀一顫,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跟他之間,先前關係非常好吧?”
“他不僅救了我,還告訴我,路到底應該怎麼走。”陳昊天抬頭看向俏立身邊的吉野亞衣,好像又回到那個戰火紛飛的歲月,見到那個渾身都是傷疤的男人,“我不是神仙,從小接觸的就是鮮血和死亡,要說心裏正常你相信嗎?”
吉野亞衣搖搖頭:“不信。”
“那時的我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喪盡天良的事兒也幹過,先前我跟你說同類相殘,在戰爭中其實不是同類相殘,而是同類相食,我那時認為,要活下去就必須變成野獸。”陳昊天耷拉著腦袋,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靜靜言道,“可他告訴我不是這樣的,生活是美好的,人是善良的,隻不過我處在野獸的環境中,要永遠懷有希望,前方總是好的。”
“你相信他的話?”吉野亞衣輕輕問道。
“我信,他跟我說了很多他的往事,也說了仇恨......當然這個仇你徹底報了!”陳昊天蹙蹙眉頭,“那時我真的不明白懷著這樣的仇恨,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後來我知道了,即便在他倒下時,他眼裏都帶著希望和憧憬,他讓我找你母親,說你們是天使,後來我見到你,發現你確實是天使。”
吉野亞衣對著浩瀚的大海,淡淡笑道:“他太不現實,我也不是天使。”
“你是!”陳昊天斬釘截鐵的道,“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天使!亞衣,留在天決行嗎?我們分別了那麼多年,在一起的時間那麼短,難道你就不想我們多相處一段時間嗎?”
“我可以在利物浦多待一段時間,但離開魅影絕無可能,魅影那批人是我帶出來的,沿著我的方向走了那麼久,因為這種無厘頭的原因讓他們突然停下,後果是什麼你比誰都要清楚!”吉野亞衣看著天邊略有些出神,緩緩言道,“先湊合著走吧,借助這次機會再清理清理人手,不過有一點你盡管放心,魅影以後不會給你找麻煩了,我們的七寸在天決手裏,翻騰不起來花兒。”
頓了下,吉野亞衣緊跟著道:“其實也不想翻花了,事實證明有你在前麵擋著,我要一統隱秘世界不過自欺欺人的謊話,先前就應該意識到,隻不過我咽不下這口氣,女人就一定比男人差?細細回想,太孩子氣。”
吉野亞衣正準備順勢坐下來,陳昊天趕緊脫下西裝,鋪在沙灘上,笑道:“這身和服那麼漂亮,髒了還要洗。”
“你那楚總也說很漂亮,比毒蛇好看。”吉野亞衣見陳昊天滿頭黑線,非常優雅的朝西裝上一坐:“我理解她,如果換成我,也會這般做,甚至比她還過分,不過我對你不構成威脅,天雪不好說,情報顯示,玉瑤宮最近投靠一個叫嶗山的宗門,在大勢麵前,人總是會變,我覺得相對於宗門,天雪會是你對抗仙門之前最大的敵人,其實你挺悲催的,好不容易碰到天雪,準備結婚的關鍵時刻我橫插一杠子,攪了你們的好事兒......”
“天雪死了,活著的是納蘭朵朵,準確來說,天雪隻是尚未恢複記憶的納蘭朵朵,她的身子是倩雪的。”陳昊天抽出一根紅塔山,扭頭看向略有些不自然的吉野亞衣,“不可思議吧?”
吉野亞衣愣了老大一會兒,旋即又笑了:“細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我都能撐到現在,納蘭朵朵靈魂不死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能跟千年前叱吒風雲的人物過過招,這樣的機會不可多得,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陳昊天麵色一寒:”你絕不是納蘭朵朵的對手,大華宗門的事兒,別碰。”
“到時候再說吧。”吉野亞衣依偎著陳昊天,問道,“你口中的棋盤,應該與納蘭朵朵有關,對不對?”
“有關!他們自認為做的隱秘,卻想不到我的心神無限可以探測那麼遠!”陳昊天狠狠抽了口香煙,“我不管納蘭朵朵會不會成為棋子,倩雪必須回來,我想盡一切辦法也會重新讓她醒來。”
“看來君君說的真對,我們都不是女主角,但你們倆也太亂了。”吉野亞衣苦苦一笑,“納蘭朵朵能將靈魂附到她身上,要想將孫倩雪喚回,難度比我變成真正的人還大,這條路如此難走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再強調一遍,你不是神,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那麼重的擔子壓在肩膀,換成誰都會累......”
“亞衣......”陳昊天突然打斷吉野亞衣的話,摟著她的纖腰,對著茫茫無際的大海,小聲道,“別離開我了好不好?我們之間的路,不該像先前那麼走。”
吉野亞衣將頭靠在陳昊天的肩膀,笑道:“不離開你,可能嗎?我不是女人,陪你走不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