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自然聽出陳昊天話語中的內涵，淡淡言道：“你確實沒學過語文，甚至說你從未進過學堂。”
陳昊天腳步一頓，而後就恢複正常，意味深長的道：“真沒想到天雪長老對我的過往如此清楚，這種關注，真讓我受寵若驚。”
“不關注你也不行啊，前期工作個人認為已經非常細致了，饒是如此都被擺一道，若對你一無所知，說不定被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的時候，依然雲裏霧裏呢，據我所知，犯下這類錯誤的人不少。”天雪撥開擋在麵前的樹枝，鹹不鹹淡不淡的道。
陳昊天心裏很不舒坦：“天雪長老，其實你將你的注意力放錯了地方，從某種方麵說，我不是你的敵人。”
“我也希望你不是，可是......”天雪邁著輕巧的腳步，對著前方的背影，靜靜言道，“不知道為什麼，你總給我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陳昊天打了個哆嗦，趕緊道：“天雪長老，你這一說，我睡覺都不踏實了。”
“看你的表現吧。”天雪對著鬱鬱蔥蔥的森林，蹙了蹙眉頭，“你要想睡得踏實，至少讓我睡得安心。”
積石山從字眼上應該是荒山，事實卻非如此，濕熱的氣候讓這裏植被很發達，當然生物種類也是很多，比如偶爾碰到的毒蛇。
陳昊天見天雪止住腳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臉的嘲諷：“千萬別告訴我你怕蛇。”
“你覺得我怕？”天雪盯著陳昊天的眼睛，淡淡問道。
“按理說應該不會......”陳昊天朝那條蛇看去，陡然一驚，手中的寒芒旋即斬了過去。
陳昊天走到毒蛇身邊，捏起其中一半，趕緊身手掏出一枚丹丸遞給天雪：“吃下去。”
“這是什麼？”天雪沒接。
情急之下，陳昊天顧不得多想，沉聲道：“鎮蠱丹！這蛇身上有蠱蟲！”
鎮蠱丹？！天雪呆呆看著陳昊天手中的粉紅色丹丸，還在猶豫中。
尼瑪，關鍵時刻腦子發什麼洪水啊！陳昊天懶得再跟她廢話，愣生生將丹丸塞進她嘴巴：“放心，要對你下毒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
天雪趕緊打開陳昊天的手，噌的一聲抽出青色寶劍，抵著陳昊天的咽喉，氣得俏臉通紅：“你......剛才摸我？！”
我幹你姥姥，我是給你服用丹丸！再說摸誰也不敢摸你啊，你比手裏這條毒蛇狠太多了，它最多咬一口，而你則要吞人！陳昊天捏著半截蛇身，什麼都沒說，直直盯著天雪的眼睛，很快還在蠕動不已的蛇身就化成黑色煙霧一點點消散在風中。
天雪趕緊捂住口鼻，驚恐的瞪大眼睛，蠱！蛇體內有蠱蟲！
冰冷的劍還是沒有離開陳昊天的脖頸，天雪冷冷言道：“我自然知道你是給我丹丸，可是，你還是不該碰我！”
陳昊天氣得渾身直哆嗦，黑著臉道：“老大，我不碰你你可能就掛了，明白嗎？”
天雪冷哼一聲，話語多少有些蠻不講理：“這不是你要擔心的問題，顧住你自己就成。”
縱然話是這般說，天雪還是將劍收了回來，見陳昊天一臉不爽，她淡淡問道：“你不怕蠱？”
“應該不怕。”陳昊天見天雪眸中全是疑惑，“既然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有一次在非洲的時候我執行任務感染了超級病毒，按理說應該死了......”
“你的身體發生了變異。”天雪反應很快，將陳昊天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立馬朝後退了兩步。
陳昊天徹底服了天雪：“我暈，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不是膽子小，是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天雪立正，話語間頗有些感慨，“如此說來，你修為進階快，也跟這個有關？”
“可能是吧，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至少目前你跟我接觸還是比較安全的。”陳昊天想到玩命兒朝體內注射病毒的那些日子，打了個激靈，“這人啊，要想活下去，真的很艱難。”
天雪饒有意味的看了眼陳昊天，嘴裏的話很不厚道：“我覺得對你來說如何死去才是問題，那麼強大的病毒都不能讓你死已經令人震驚了，沒想到毒蠱對你也無作用。”
陳昊天麵部肌肉一陣顫抖：“天雪長老，個人覺得你現在思考下這裏為什麼會出現毒蠱才是正題，至於我如何去死的問題，咱們下文分解成不成？”
“這裏出現毒蠱沒什麼大驚小怪的，積石山一直都是西蠱門的所在地，顯然我們已經闖入了他們的領地，不過我想憑借武門聯盟紀律部長老的身份，西蠱門應該不會介意，除非他們不想活了。”天雪握著碧海青天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陳昊天，“讓我大驚小怪的是，你竟有能力煉製鎮蠱丹，以此觀之，你在丹丸煉製方麵的水平真讓人歎為觀止，我甚至懷疑，武門門市上萬濟堂口中的那個什麼世外高人鄭文天就是你，因為裝神弄鬼一直都是你的風範。”
陳昊天聽得毛骨悚然，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如果我是煉製丹丸的鄭文天，你認為我會......”
天雪小手一揮，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的道：“我已經確定鄭文天就是你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被天雪知道自己是鄭文天非常危險，陳昊天恨不得朝自己臉上來兩巴掌，早知這樣就讓她中毒了，給她吃什麼鎮蠱丹。
見陳昊天沉默不語，天雪輕輕言道：“看在你在不知不覺間幫我一把的份兒，在一段時間內我可以幫你保守這個秘密，不過能保守多久，一來看你的表現，二來看我的心情。”
小尾巴就這麼被抓住了？陳昊天嘿嘿一笑，搓著手，悶著頭超前走：“天雪長老，退一步說，即便我真是鄭文天，你將我是鄭文天這消息放出，你覺得多少人會相信？如果我有那麼強悍的勢力，恐怕早就被萬濟堂保護起來了，怎麼會讓我在外麵自由自在晃蕩？”
天雪伸出如蔥般的玉指搖了搖，笑得很得意：“你剛才的觀點我並不讚同，記得多年前有人曾說過一句名言，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鄭文天的地造丹和紫玉丹如此神奇，那可都是無毒的仙丹啊，恩，特別是紫玉丹，不僅讓外門瘋狂，內門也會趨之若鶩，欲望會讓人瘋狂，所以在瘋狂的欲望引誘下，即便你不是鄭文天，他們掘地三尺也會找到你，然後控製你，然後......”
天雪衝轉過身一臉憤慨的陳昊天甜甜一笑：“你這麼聰明的人，下麵的事肯定知道，我想我還是不複述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會重新選擇要不要救你。”陳昊天黑著臉，牙齒咬得格蹦格蹦作響。
“陳昊天，中了毒蠱我不一定死，可如果我知道你手裏有鎮蠱丹而不給我，你必死無疑！”天雪抱著碧海青天劍，對著湛藍的天空，心情舒暢極了，乍看之下，就像一個得到了心愛禮物的小女孩。
陳昊天在這一刻有些出神，呆呆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女子。
天雪覺得有些不對頭，如劍的目光立馬射了過來。
陳昊天一個激靈，方才轉過身去，一邊朝前走一邊問道：“你肯定是早到了明昆，為什麼沒跟警方建立聯係？”
“我必須將在明昆的武者先排查一遍。”天雪朝前看了眼，淡淡言道，“再說我對大華警務係統一向沒有信心，如果是你昔日所在的國家六組，自然另當別論。”
陳昊天這一刻沉默了。
國家六組恐怕也不會聯係吧？依照你天雪的行事手腕，如果排查出來是自己人，是一種處理方式，是其他人，是另一種處理方式，當然在外門門市冒出神奇的地造丹和紫玉丹，自然要對丹丸的來曆詳查，別的武門不敢打萬濟堂的主意，不代表玉瑤宮不敢，即便玉瑤宮不敢，恐怕你天雪也敢。可你有沒有想過，恰恰是這段時間，又有兩個無辜的少女失去生命，甚至孫靜軒，若非苗夢潔電話打的及時，她也拿到了通往黃泉的船票。
見陳昊天遲遲沒有發聲，天雪想到剛才陳昊天幫了他一把，又想了想他剛才的眼神，看向陳昊天的眸中劃過幾絲同情，輕輕問道：“我跟那個孫倩雪到底有多像？”
陳昊天一愣，回頭笑道：“天雪長老，你剛才是跟我說話？”
“廢話，不是跟你說還能是跟鬼說？”天雪瞟了陳昊天一眼，沒好氣的道。
“你們一點兒都不像。”陳昊天毫不客氣的道。
天雪蹙蹙眉頭，略有些不解：“不對吧，不久前孫靜軒差點喊我姐姐，你就在剛剛，不也將我誤認為是孫倩雪嗎？”
“你們相貌很像，可這裏......”陳昊天指著自己的左胸，笑得有些苦澀，“一點都不像。”
天雪俏臉一白，哼了一聲，再不想跟陳昊天多說一句話。
積石山深處，西蠱門掌門文雯背負雙手，閉著眼睛深吸一口長氣，扭頭問大長老高陽：“進來了嗎？”
高陽蹲下身來，大手一探，一條青色小蛇蠕動著身子，纏在他的手腕。
“蛇女說，已經到了。”高陽抬頭看向文清，眸中閃爍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