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晚風習習,一掃白日裏的酷熱炎炎,帶來難得的清涼舒適之感。安若溪搬一張藤椅,放在院子裏,每到吃完晚飯,就躺在上麵,看看月亮,瞅瞅星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陸籠晴聊著天,小日子過得清靜又逍遙,簡直不知人間幾何。

算下來,自從那夜,淳於焉強了她之後,時至今日,已經兩月有餘,節氣也由春末走進了仲夏。

這兩個月來,除了那柳灼蘿在一開始得知她居然跟她家王爺有了“肌膚之親”之後,哭天搶地的來鬧了幾回,被安若溪連消帶打的給化解了,然後倒也是息事寧人,再後來,偶爾冤家路窄碰到之時,也不過冷嘲熱諷兩句,也就消停了;而焉王府裏其他的丫鬟小廝們,情況也差不多,最初得知王爺與她這個掛名的王妃娘娘終於“名副其實”了,對她的態度恭謹了不少,後來可能見王爺自從那次之後,便再也沒在涼歡軒裏過過夜,都是些見風使舵的聰明人,於是對這不受寵的娘娘的尊敬也就隨之冷了下來,漸漸恢複成了以往見高就拜見低就踩的處事原則……

大多如此,安若溪也就不甚在意。唯一讓她有些尷尬的,乃是連亦塵的態度。從那天之後,兩個人偶爾遇見,連亦塵也隻是淡淡的向她行禮,然後便匆匆的離去,仿佛跟她沒有任何要說,整個人又恢複成了他一貫的輕淡疏離,但眸底深處的那一抹不經意間劃過的傷痕,卻又讓人不由心頭一悸……

安若溪隱隱猜出這是為著什麼,於是這尷尬,也就不免又多了幾分。

而對於那將她陷入今日境地的罪魁禍首,那隻名叫淳於焉的,安若溪卻似乎在刻意的回避著有關他的一切信息,就連腦子裏一閃到這個人的丁點身影,都如臨大敵般,迫不及待的趕走……但那個混蛋的一舉一動,卻還是不受控製的闖進她的耳朵裏……

自從那夜之後,淳於焉便再也沒有踏進過涼歡軒半步……聽聞那側妃蘇苑莛在第二天不知怎的受了風寒,淳於焉便一直留在意心小築裏陪伴照顧,成功的塑造了一個模範丈夫的形象;待她病愈之後,淳於焉便不時的在她與另一側妃柳灼蘿兩處走動,並沒有厚此薄彼之嫌,可謂一視同仁,雨露均沾……

仿佛這焉王府裏,從來都隻有這兩位側妃娘娘……極偶爾的在錦簇園裏,與安若溪狹路相逢,也隻目光涼涼的掃過她的臉容,便回過頭去自顧自的與身旁的兩位佳人,你儂我儂,……讓安若溪深深的懷疑自己是透明的……又或者那夜,他對她瘋狂的占有,不過是她安若溪做的一場,根本不曾真實發生過……

當然,這樣的互為陌生人,對安若溪來說,是再好不過的。隻是,這番自以為的無所謂,真的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嗎?

就像現在這樣,躺在藤椅上,四周一片靜寂,惟有不知名的小蟲,仍在不知疲倦的鳴叫著,可是,她的心,她的大腦,她的思緒,卻還是不受控製的飄向某個男人,而她自己卻尚不自覺……

耳畔傳來一陣細碎沉緩的腳步聲,聽不分明,安若溪隻道是去拿水果的陸籠晴回了來,也就不甚在意,仍是閉著眼睛,享受炎炎夏日裏,難得的清涼。

來人似乎在她的麵前,堪堪停住。安若溪眼皮也沒抬,懶懶的開口道:“籠晴,你擋住我曬月光了……”

隻是,這調笑的一句話,尾音還未斷,餘韻尚未歇,安若溪便隻覺自己微微開合的唇瓣上,驀地一涼,一股男,像利箭一般,衝撞而來,瞬間侵襲至整個口腔,陌生而熟悉的觸感,如同無數的煙花,在她的心底,轟然炸開。

雙眸條件反射般的倏然睜開,一眼,安若溪便望進了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裏,凜冽,幽深,如冰似火,尚帶著一抹令人麵紅心跳的之色……

又痛又麻的感覺,像是電流一般,倏然傳遍安若溪的每一根神經,如晴天裏的一道霹靂,轟然照亮了她飄忽的神思,心頭大震,放空的雙眸,漸漸的有了焦距,安若溪終於看清了那張在自己麵前放大的俊顏,以及此時此刻,男人在對她做著怎樣的舉止……

安若溪條件放射般一下子從藤椅上彈了起來,芊芊玉手,霍的指向麵前的男人,氣也來不及喘一口,質問便已衝撞而出,說的是:“淳於焉……你怎麼會在這兒?……”

此刻的女子,一張瑩潤似玉的俏臉上,如染了最上等的胭脂般,嬌豔欲滴,麵上的神情,猶帶著三分的震驚,三分的懊惱,以及三分如遇鬼魅般的不能置信;一雙澄澈透亮的眸子,瞪的如黑珍珠般大,映著天邊的月華如水,有波光瀲灩,動人心魄;小巧的鼻子下,兩片又香又甜的唇瓣,因為適才的,愈加紅潤,似五月裏成熟飽滿的櫻桃般,亟待旁人的摘取,享用

呼吸一緊,眸色一深,淳於焉驀地踏前一步,長臂一伸,便將麵前的女子,一下子撈入了懷中,鐵鉗般的雙臂,順勢化成堅不可破的牢籠,將女子本能的反抗,毫不留情的禁錮在他的強勢之下。細長的手指,的挑起女子致的下巴,逼迫著她與他的對視,的呼吸,盡情噴灑在她蘋果般嬌俏的小臉上,涼薄的唇瓣,似有若無的扯出一抹邪魅的淺笑,低沉的嗓音,緩緩從其間傾吐而出,說的是:

“……汐兒你突然之間看到本王,這麼激動嗎?……整個焉王府……包括汐兒你……都是本王的……你說本王怎麼會在這兒?……”

輕薄的手指,帶著微涼的觸感,緩緩的在女子的唇瓣上劃過,如願以償的惹來懷中女子

眼見著男人一張俊顏,在自己的瞳孔裏形成的陰影,不斷放大,安若溪心頭砰然一跳,下意識的擰頭,堪堪躲過了他輕薄的舉止……

男人一親芳澤的動作,落了空,諱莫如深的寒眸,緊緊盯在那滿臉強自鎮定與倔強的女子身上,粗糲的大掌,帶著的力度,狠狠的將她別扭的小臉給擰了過來,緊接著便要繼續剛才未能完成的事情……

安若溪心頭大亂,忍不住衝口而出道:“淳於焉……你不能碰我……”

男人涼薄的唇瓣,堪堪的停在她的嘴巴前,相差不過分毫,近在咫尺的距離,哪怕僅是最細微的呼吸的波動,都會讓兩人的唇齒,毫無縫隙的相依……

拚命的屏住呼吸,安若溪的整個身子,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直著一動也不敢動,緊緊壓抑住那幾乎要跳出腔子來的一顆心,極力的維持著那一抹可憐的理智和清醒,驕傲同倔強……

“……本王不能碰你?……”

低沉邪魅的嗓音,悠悠響起,男人涼薄的唇瓣,隨著這一字一句,似有若無的擦過那近在咫尺的櫻桃小嘴,帶來絲絲縷縷別樣的酥麻。兩個人竟是不約而同的心頭一顫。

眸色一厲,男人清冽的嗓音中,凝著一股一觸即發的危險之氣,再次響起,說的是:

“……除了本王……這個世上,還有誰能夠碰你?……汐兒你還想讓誰碰你?……”

安若溪隻覺自己的整個身子,似被人倏然拋進了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一般,那樣熾烈的溫度,仿佛要將她就此融化了一樣,就連內心深處,都不可避免的躥起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帶來難耐的……

“……淳於焉……不要……”

“不要嗎?”

男人清冽幽深的寒眸,似一柄出鞘的鋒利寶劍,強勢的望進身下女子那如春水般流淌的眸子裏,凜冽殘戾的嗓音,似警告、似宣告、似、似逼迫,揉合成對女子深深的占有,涼薄的唇瓣,一開一合,傾吐而出:

“……本王跟你說過……從你嫁給本王那天起,你便沒有選擇說‘不’的權利……隻要本王想要……你就得給……就像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