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嗎?”
隨著冷凝慵懶的聲音響起,淳於焉那一雙幽深似海的眸子,倏然張開,如暗夜裏刹那間點亮的璀璨燈火,令人炫目,不敢逼視。
“啊……”
慘叫一聲,安若溪如同一個正在犯著錯誤的小,當場被抓了個現行,驚慌不已,手足無措之餘,騰的一下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隻聽先前的那一聲慘叫的餘音還未歇,另一聲痛呼卻已是迫不及待的接踵而來,原來她這一站起來不要緊,卻忘了現在所處的乃是高度不足的馬車,於是腦袋一下子毫無違和的直直的撞到了車頂,雖不至於眼冒金花,卻也是悶痛悶痛。
她驚惶而笨拙的一係列舉動,盡數落在淳於焉的眼眸裏。
望著疼的鼻子一皺的小女人,她一雙澄澈透亮的眸子裏,此刻撲閃著懊惱而委屈的水漾光芒;嫣紅的唇瓣,不點自朱,輕輕咬著,神情一如自知做錯事,忐忑的等待著大人處罰的孩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呆呆的傻傻的立在原地,全然不知所措的模樣。
漆黑如墨的瞳孔裏,漸漸的氤氳開來星星點點的笑意,等到淳於焉意識到他居然在這一刹那,竟會為這個小女人而感到有趣,冷心頭,驀地一跳,隨之一沉。
“吵死了。”
將目光從那女人的身上移開,瞥向一旁,淳於焉似不耐煩的開口道。那被她擾亂的心潮,卻仿佛並沒有就此冷靜下來,起起伏伏,帶著他未明的異樣之感覺,一點一點的漫延。
於頭昏腦熱之中,突然聽得淳於焉清清冷冷的聲音,安若溪下意識的朝他看去,但見他俊朗冷毅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好看,安若溪竟不由的呼吸一頓,心跳之聲,砰砰然如擊鼓。
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這樣一個男人的所惑,安若溪簡直有咬舌自盡的衝動。趕忙將自己那沒出息的雙眼從淳於焉的身上拽了回來,手忙腳亂間,倒一就坐回了座位上。
抱著被撞的七葷八素的腦袋,安若溪恨不得挖條地縫,然後鑽進去。活該,看她以後還敢花癡,這下在這個
空氣裏刻意沉默的氣氛,詭異而。馬車轟鳴行進的聲音,不知的心跳。
“臨走之際,本王交代你的事情,還記得嗎?”
仿佛過了許久,淳於焉冷凝無情的聲音方才響起。
聽到他突然開口,安若溪的心髒本來莫名的跳了一下,但待聽清了他話中的意思,卻不知為何竟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放心,你對我一切所作所為的壞事,我都不會向我的皇帝表哥告狀的。”
撇開頭,安若溪的目光落在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致上,也不知哪裏來的意氣,憤憤然開口道。
想起那淳於焉在上馬車之前,拿陸籠晴的性命威脅她少說話時的嘴臉,這股懊惱,也就隨之更重。虧得剛才她還被他美麗的外表所欺騙,竟會忘了他、冷酷、混蛋的本質,還真是應了那句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越想越氣,安若溪如蔥的玉手,無意識的撓著馬車的車身,恨不得把它當成淳於焉,
望著對麵的小女人,此刻那致的小臉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以及那一雙不安分的動作著的小手,活似刁蠻的小野貓的利爪,撓的淳於焉的一顆心,都麻癢的煩躁。
眸色瀲灩,一道般的浮光,在淳於焉的眼裏一閃而逝。
長臂一伸,如鉗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驀地抓向安若溪纖細的皓腕,一個使力,便將那柔弱無骨的身子,徑直的拽到了自己懷裏。
安若溪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在突然之間,就撞到這個的胸膛上的,下意識的望向眼前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四目交投,安若溪隻覺心頭一悸,一顆心像是迫不及待的要跳出腔子來一般,思緒在刹那間一片空白。
安若溪隻覺腦子裏轟鳴一片,隻聽得到強烈的心跳砰然,一聲緊過一聲,掩蓋了一切感官,連呼吸都似乎要就此停頓。
心頭,瞬間像是被人點燃了一把火,似隨時都會被這樣的溫度,給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