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墨遲眨了眨眸子,目光之中藏著幾分探究之色,卻見到白溯月搖了搖頭,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沒興趣!”
炎墨遲無奈一笑,看著風傾城的背影,幽暗的眸子中劃過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意。
風傾城,算是徹底的將自己的形象毀於一旦,現在的他,完全不會在白溯月的心中濺起絲毫的漣漪……不論他做了什麼。
前世隨風飄散,就連那份讓炎墨遲略微嫉妒的感情,也在此時被時光磨滅的丁點兒不剩。
炎墨遲心中十分滿意,但是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他依舊抱著白溯月的腰,卻將人抱的更近了一點兒。
風傾城和冰玉住進了旁邊那家小客棧之中,一路上看得出,冰玉都在說笑,像是十分高興的模樣。
風傾城偶爾會對著她輕輕點頭,兩人自有一種默契在裏麵。
白溯月隻是隨意看了一眼,就將目光收了回來,在她心中,對風傾城的懲罰還是太少了。
隻是,白溯月看著看著,突然見到跟在兩人身後的一個嬤嬤模樣的人,懷中抱著一個大概不到一周歲小嬰兒。
白溯月微微詫異,因為隔得太遠,她並不能將那小嬰兒的模樣看清楚,而且還有一個人擋著,她隻能勉強看到繈褓的一角。
“墨遲,這……風傾城和冰玉這麼快就有孩子了?”
白溯月瞪大雙眼,眼底滿是疑惑的色彩。
炎墨遲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可能嗎?”
“那……那是念夏?”
白溯月心中疑惑了一下,說出了念夏的名字,她立刻起身從小巷子之中走出來,目光冰冷的向著客棧的方向走了過去。
炎墨遲見到她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自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壓住她的肩膀說道:“風傾城定然是去救了念夏!”
白溯月微微一愣,腳步驟然頓住。
“為什麼?”
她揚起眉眼,看著那客棧的方向,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為什麼風傾城會去救念夏,救了念夏又有什麼目的?
這是白溯月想的最多的。
因為她實在想不到,之前還站在他們敵對麵,一副要將他們所有人趕盡殺絕的人,驟然間轉變了性子。
之前在烈焰的百花宴上,白溯月得到風傾城的提示,也隻是以為他一時間的良心發現,也不能說是改變了什麼,但是如今,風傾城明明已經可以脫身,不用再參雜進入這種亂世洪流當中,他為什麼還要回來?
炎墨遲見到白溯月沒反應,領著她直接進了客棧的大門。
門內的人,像是早就等待兩人,白溯月一出現在客棧當中,冰玉的臉色就變了變。
她轉身看了一眼風傾城,像是負氣一樣咬了咬牙。
“我先上樓了,你們聊!”
她依舊是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配著那張嬌俏可愛的臉蛋,看起來十分好看舒服。
旁邊的嬤嬤抱著孩子走了過來,放在風傾城麵前。
炎墨遲和白溯月站在風傾城的對麵,三人就那樣在無人的大堂之中對視著,半晌都未發一言。
“你們來找他嗎?”
風傾城忽然輕聲開口,對著嬤嬤使了一個顏色。
嬤嬤上前一步,將念夏的繈褓抱到白溯月麵前,白溯月一伸手,就將那孩子抱在懷裏。
她有些不理解的側著頭,打量著風傾城,看著那張依舊和記憶之中一般無二的臉,但是感覺到,這個人身上確實有什麼不一樣了。
見到對方這樣看著自己,風傾城淡淡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有什麼目的,或者有什麼要求?不過這次,你應該失望了!”
風傾城輕輕轉過身,背對著白溯月和炎墨遲:“我所做這些,不過是想要為自己以前做的錯事彌補些什麼,也並非要得到別人的認可,緣盡於此,今後……最好不見!”
風傾城轉身上了樓,白溯月抱著君念夏,心中百味陳雜,最終卻依舊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她閉了閉雙眼,淡淡的轉過身:“墨遲,走吧!”
炎墨遲掃了一眼風傾城的背影,隨著白溯月消失在客棧門前,卻沒有注意到,站在二樓拐角的窗戶處,一直偷偷看著兩人身影的人。
冰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樓上走下來,見到風傾城還呆呆的站在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她狠狠的咬著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狠狠的盯著風傾城的身影,忽然說道:“你暗中打探那孩子的下落,甚至不惜性命的將那孩子從層層包圍之中救出來,就是為了她……對嗎?”
冰玉不敢聽到答案,她害怕聽到答案之後,自己會崩潰掉。
她還以為風傾城救這個孩子,真的隻是因為償還一個老朋友的人情,從此往後,他就會好好的跟在她身邊,陪伴她,守護她,就那樣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那樣的話,冰玉就算做夢都能笑醒了。
可是沒想到,那對她來說真的是在做夢。
她的手一搭到風傾城的手腕上,就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很不對勁兒,原本強大的內息完全混亂,就算治好了,風傾城也會成為一個沒有武功的廢人。
但是她耳邊,還是傳來了風傾城冷冷淡淡的聲音。
“這是我欠她的!”
冰玉心口一寒,一時間有些怔然。
“那你欠我的呢?”
風傾城轉過身,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溢出一抹血色來,他微微笑著,十分溫柔的看著冰玉:“我也會還給你!”
冰玉瞬間感覺到心髒疼的難受,她扶住他的一條手臂,不讓他倒下去。
“既然你喜歡她,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可以和她說,你是怎麼才將那孩子救出來的……”
冰玉的心很難受,可是一想到風傾城渾身浴血的場麵,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嫉妒,忍著自己所有的任性為他考慮。
風傾城微微搖了搖頭:“說了又有什麼用,錯過了早就錯過了,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是我應得的,還好……現在意識到錯誤也許不算太晚,我突然覺得,隻要遠遠的知道她過的好,就行了……”
冰玉聽到這樣一番話,心髒像是窒息了一樣。
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得到了這個人,這個人的心也已經是死的了。
白溯月……你真狠!
看著猶如行屍走肉一樣活著的風傾城,冰玉忽然苦笑了一聲,她不由得鬆開了手後退了幾步,一時間感覺心口空蕩蕩的,就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狠狠的挖掉了一塊。
這應該也是她的報應。
人這一生之中最痛苦的懲罰莫過於此……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