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是給了白溯月無盡的支柱。
她輕輕點點頭,邁步走到了房間裏麵。
白溯月眨了眨雙眼,忽然伸出手,就要去動上麵的弓箭。
一隻手突然從旁邊伸出來,擋住了白溯月的去路:“月兒,別亂動!”
白溯月收回手,將剛才的衝動給壓了回去。
雖然在義莊當中,她的表現在木仇麵前還算不錯,可麵前這個人,可並不是已經死了的那些無關輕重的人。
萬一因為她的一時任性,就造成了沒有辦法補救的過錯,恐怕她會一輩子寢食難安。
“晏大哥,烈焰國地傑人靈,一定還有不少在世間的高人,可是木大哥還能堅持多久!”
晏景欒探了探木仇的鼻息:“很虛弱,再加上流血過多,恐怕,連五個時辰都挺不住!”
白溯月的臉色有些發白,向後不自然的退了兩步。
她微微垂下眸子,輕輕的捏著袖口。
炎墨遲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讓白溯月的心神平緩了一些。
“幸好,幸好王爺還留在月兒身邊,否則月兒一定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輕輕抬起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
“箭必須要拔,不然木大哥也沒有那麼多的血可以流,月兒的血能護住木大哥的心脈,也許能讓木大哥堅持的更久一點兒!”
白溯月喃喃說完,動手就要去拆自己手臂上的布條。
一旁的晏景欒見狀,瞳孔立刻收縮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將頭轉了過去。
他有些不忍去看。
炎墨遲想要阻止,可見到白溯月的目光,卻強行忍下口中即將說出來的話,將心思給壓了下去。
隻是雙眼之中的陰霾卻越來越濃。
今天三番兩次讓白溯月受傷的人是他,他如今已經沒有資格和立場,來阻止白溯月去救人。
天色幽暗,逐漸的泛起了一抹白光。
那藏納在層層雲彩之中的陽光,就要突破雲層。
一時間,彩霞在天邊傾瀉而落,一夜之間的功夫,眨眼之間就要消失流逝。
時間越來越緊迫。
給木仇喂了血之後,木仇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白溯月趁著這唯一一點兒放鬆的功夫,毫不留手的將皇城之中所有能動用的人全都羅列了出來。
炎墨遲震驚的看著白溯月手中密密麻麻的名字,雙眼之中閃過一道詫異之色。
“月兒,這些都是……”
炎墨遲沒有說完,但白溯月卻知道炎墨遲要問什麼,她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凝重道:“這些人在這裏生活了不少年,一定還能找到兩個醫術高手!”
炎墨遲站在她身後,自然無條件的支持。
墨竹在房間之中守著木仇的一舉一動,就在此時,院子外麵再次出現了一點兒動靜。
白溯月立刻凝神看了過去,心口一寒。
如果玉皇後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不過兩人來的時候已經甩掉了跟蹤的人,那個太醫也被控製了起來並沒有放回去,按理說,這裏暫時應該很安全。
“王妃,王爺!”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白溯月立刻放下手中的筆墨起身迎接了出去。
在門口,一輛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馬車停在不遠處,裏麵跑出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白溯月連忙迎上去,將蓉兒拉了過來,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蓉兒身後,身邊還有兩個小丫鬟護著的婦人。
婦人麵容貴氣儒雅,一雙眸子溫暖深邃,長長的黑發盤在腦後,身上穿著藏藍色的羅裙。
兩邊的小丫鬟扶著自家夫人,一步一步的向著大門處走來。
白溯月明顯發現,在麵前那個夫人的眼中,還藏著無數難以言說的期盼和激動。
“蓉兒,這位是……”
怪不得白溯月一直都沒有看到蓉兒,原來蓉兒陪著那位莫夫人,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不過也好,這段時間裏的變動和危險,兩人都不會遇到。
“王妃,這位是莫英公子的娘,莫夫人!”
蓉兒說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她眼神閃爍了一下,覺得自己剛才可能說錯了。
畢竟莫英的身份已經全城皆知,她這個說法,正好戳中了莫夫人的痛處。
不過莫夫人明顯心思沒有放在這上麵。
“皇子妃,我兒在哪兒!”
白溯月心口微微一疼。
看到莫夫人眼底那濃鬱的期盼之色,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訴說。
“在裏麵!”
一千萬的思緒在腦海之中徘徊不斷,可白溯月還是僅僅說出了這平平靜靜的三個字。
“好,我這就去看看!”
莫夫人著急見到自己的兒子,畢竟她回到王府當中,甚至連木仇一麵都沒有看過。
從得到消息,莫夫人快馬加鞭的帶著人從別莊往回趕,這一路上都甚少休息。
她腳步匆忙,越是靠近屋子的方向,莫夫人的動作就越慢,像是腳軟了一樣,還需要兩個丫鬟在旁邊攙扶著。
炎墨遲陪在白溯月身邊,見她凝視著莫夫人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將白溯月的肩膀攬在懷裏。
他到底做了多愚蠢的事情,竟然將小月兒單獨一個人放在外麵這麼多天。
這雙小小的肩膀,雖然堅強依舊,但上麵不知道壓了多少重擔。
炎墨遲細長的雙眸眯了起來,輕輕揚了揚頭,雙目之中冷光閃爍:“小月兒,從今天起,本王絕不會將你單獨留在一處,不管你走到哪兒,本王都會跟著你保護你,再也不會放下你……”
白溯月的耳邊恍恍惚惚的環繞著炎墨遲那一句句來自肺腑的話,原本冰涼的心驟然暖和起來。
“王爺,多謝!”
白溯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從唇邊溢出這兩個字。
多謝他在她最害怕的時候出現在她麵前。
多謝他給了無邊的安全感和依靠。
白溯月能夠做的,隻有用一顆心,牢牢的愛著這個人。
蓉兒見到氣氛不對,連忙上前扶著白溯月的手臂,小丫鬟一向穩妥,更不會在這種氣氛緊迫的情況下多話。
從裏麵慢慢走出來的墨竹,見到蓉兒之後,原本沒什麼表情的麵容上劃過一道淺淺淡淡的詫異,他麵無神色的來到蓉兒身邊,暗地裏輕輕拽了拽蓉兒的手臂。
“走!”
十分低的一個字從墨竹的口中傳出來,蓉兒抓緊了自己的手,看到將白溯月的袖子都捏起皺了,連忙緊張的將手收了回來。
“蓉兒,你是怎麼知道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