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之後,仙人村中。
這仙人村起初並不叫仙人村,而是被稱為菜籃村。
後來之所以會被外人稱呼為仙人村,則是因為曾經有一個神仙,居住在這裏。
這不,在仙人村的村口前,還立著一尊將近十丈高的巨大神像。
這神像上所雕刻著的,便是當初居住在仙人村的那個神仙。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了,人們記憶中對於那位神仙的記憶,也已經非常模糊了,可是這尊神像,卻成為了仙人村中的聖地。
每名新出生的嬰兒,在其三歲的時候,都會被他們的父母牽著,來到這神像麵前,頂禮膜拜,感謝當初這名神仙挽救了他們的村子。同時祈求神仙能夠繼續保佑他們風調雨順,安居樂業。
對於這些小孩子們,自然是無法理會這些祈禱的祝文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隻是在父母的引導下,不斷的朝這尊神像磕頭。並同時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中刻下一個烙印,永遠不能對這尊神像不敬。
其實不僅僅是村民們,自從仙人村中出現神仙的事情傳播開來之後,附近前來頂禮膜拜的人群數不勝數。
眾人都懷著無比敬仰的心意,來到這裏,對神像磕頭祈禱。
而祈禱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從最初的保佑平安開始,逐漸衍生出保佑事業順利,保佑婚姻美滿,甚至最後連保佑小孩子不要尿床這等瑣事,也都會前來禱告一番。
而為了應對日益增長的人群,於是仙人村的村民們便在這尊神像的附近,加蓋了一間廟宇,來負責維護神像。
而這間廟宇的廟祝,便一直由二娃的父親所擔任。
二十多年過去了,二娃父親的頭發全都變為了雪白,就連筆直的身軀,都不由得彎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他每日都會繞著這尊神像查看一番,初一十五,更是會到山上挑來最純淨的山泉水,為神像擦去身上的灰塵。
可以說,二娃父親對於這尊神像的照顧,當真是無微不至。
而這時的二娃,也早已經跟那小紅結婚生子,並承包了村中最大的煉鐵廠,更成為了仙人村的村長。
許多人都勸二娃的父親不要太辛苦了,趁早跟著二娃去享福。
而二娃也多次前來勸說他的父親,提出讓他去守護這尊神像,好使得年邁的父親可以輕鬆一些。
可是麵對這諸多的好意,二娃的父親卻從來都沒有聽從,仍然堅持在神像附近,細微的照料它。
隻不過從半年起,二娃的父親終於離開了這尊他守候了二十多年的神像,被二娃接到家中。
因為二娃的父親在一場疾風驟雨中感染了風寒,並很快溢滿全身,使得他再也不能動彈了。
此時二娃的父親已經有將近七十的歲數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粗壯的莊稼漢了,這一倒,便再也沒有起來過。
二娃心急如焚,將鎮上最後的醫師都請了一遍,但最終全都束手無策。
而這時,一個自稱是‘風虎門’的幫派,派來了一名奇異的醫師。
在他的治療下,二娃的父親竟然罕見的又挺了半年的時間。
這半年裏,二娃極盡孝道,總算使得他父親渡過了一段安然時光。
隻不過從前天開始,原本已然好轉的二娃父親,其病情突然又出現了反複。
而這一次,就連風虎門的人,也都束手無策了。
在彌留之際,二娃父親一直緊抱著一把菜刀不鬆手,口中不斷的呢喃著兩個字:“陳天……”
…………………………
視線轉回仙羽宗內,經過二十年的不斷打造,陳天終於將其身上的因果絲線斬斷的差不多了。
此時再觀他的身上,隻剩下了兩根絲線。
一根粗,一根細。
其中粗的那根,陳天知道是什麼。然而讓他感到疑惑的,卻是那根細的絲線。
因為陳天搜盡腦汁,卻想不起來他究竟是從哪裏沾染上的這道因果。
而就在陳天苦苦思索著的時候,突然,一根聲音傳入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聽到這個聲音,陳天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像是有了一絲明悟一般,眉頭一凝,接著便盤坐在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陳天的身體未動,然而一個和陳天一模一樣的虛影,卻從其身體上飄了出來。
如果此時有修仙者看到這一幕的話,必定會驚駭無比。
因為這是隻有凝海境修士才能施展的‘靈魂出竅’之術。
沒錯,此時從陳天身上飄出來的這個幻影,正是他的靈魂。
隻見陳天的靈魂看了一眼盤坐在地上他的身體之後,隨即便化作一道清風,朝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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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村中,此時二娃的父親,已然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了,他那滄桑的雙眼,也已經閉合上了,隻不過就算如此,他卻仍舊緊緊的保住那把菜刀毫不鬆手。
二娃嚐試了許多辦法,都無法從他手中將菜刀拿下來,隻好作罷,在一旁靜靜的守護著他。
此時正值深夜三更時分,因為連日來的辛勞,使得二娃再也支撐不住了,於是拉過一張竹椅,坐在床邊深深的睡去了。
忽然就在這時,一股清風吹過,使得房間中那盞燭火搖晃了一下。
而等到燭光重新穩定下來的時候,陳天的虛影,卻詭異的出現在了房間中。
看著此時正在睡覺,甚至還有些打鼾的二娃,陳天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和藹微笑。
而把目光移開,望向二娃父親的時候,陳天的眉頭,卻不禁緊皺了起來。
在這一刻,陳天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當初他在菜籃村中生活的點點滴滴。
數十年,對於一個修仙者,無疑隻是彈指一揮間。可對於凡人來說,卻是他的一生啊。
歎息一聲後,陳天虛影一閃,竟衝入進了二娃父親的腦海裏麵。
隻是當陳天剛剛進來的時候,二娃父親的意識,卻早已經在這裏等著他了。
看到陳天,這個憨厚的老人,忽然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輕聲道:“陳兄弟,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