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心思之後,陳天再看向魔天老祖,發現他依舊沉浸在驚恐之中,左手食指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陳天見狀心中一笑,不過臉上卻仍是一副無情之色,驀然說道:“其實你再想想,你們這些仙魔同修之人,在梵天宗內都得不到應有的地位,去了修仙聯盟後,他們就一定會用平等的目光看待你們嗎?”
聽到這一句,魔天老祖心中一凜,猛然抬起頭,盯向陳天。
陳天麵無表情,繼續說道:“這修仙聯盟之所以會來招攬,就是因為你們知曉梵天宗的隱秘,到時候開戰的話你們將會派上大用處。可一旦戰爭結束之後呢?那你們又該怎麼辦?”
陳天的話就像是擁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似的,使得魔天老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陳天卻似是沒有看到一般,繼續說道:“如果一番大戰之後,梵天宗獲得最後的勝利,那麼你們在他們的眼中就是叛徒,到時候將會是何種下場,你應該是知曉的吧?又或者最後勝利的修仙聯盟,他們已經鏟除了梵天宗,那麼也就意味著你們失去了所有利用價值,而到了那時,你們這些擁有仙魔之體的人,又當何以處之呢?”
陳天一連朝魔天老祖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而這些問題都像是一塊塊巨石一般,壓得魔天老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如果換做一般人的話,他們是死是活,陳天都不會去關心的,但由於這魔天老祖曾經對陳天有恩,所以他才特別破例,為他們辨清現如今所麵臨的局勢,不想讓他們平白無故的去送死。
於是陳天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用一種更加咄咄逼人的氣勢,對魔天老祖喝道:“其實說到這裏,你心中應該也知道了,無論最後究竟是梵天宗勝利,還是修仙聯盟勝利,你們的下場都將隻有死路一條。所以如果你們想要在這亂世中平安活下來的話,那麼辦法就隻有一個。”
“哪一個?還請道友為我指明道路!”魔天老祖真是慌了,急忙問道。
看著魔天老祖殷切的目光,陳天微微一笑,說道:“那便是找一個地方隱居下來,無論外麵如何變天,都不要出來。”
“嗯?”聽到陳天這個建議,魔天老祖頓時愣住了,隨後他便進入了深深沉思之中。
陳天此時也不出聲了,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陷入進了一片靜謐之中。
陳天此時所處的地方,乃是一片荒山之頂,魔天老祖帶來的弟子們駐守在山腰,層層守護著他們。
韓無命被陳天安頓在山峰凸出來的一塊崖石上,不斷的朝這般打量而來,似是想探聽陳天和魔天老祖究竟在說些什麼。
但由於魔天老祖在這裏布下了一道‘隔絕禁製’,所以無論韓無命如何張望,都隻能看到兩人的嘴巴在動,但就是聽不到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秦怡就站在韓無命身旁,不過跟韓無命不同,她並沒有看向陳天這邊,而是放眼於她身前的這片山水景色之中。
在梵天宗的那幾十年,秦怡雖然受到了最上等的禮遇,但同時也被他們嚴密監視,不允許他們走出梵天宗一步,也可說,秦怡是被梵天宗軟禁了數十年。
現在終於有機會出來了,秦怡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這久違了的自由氣息。
雖然她的眼前隻有光禿禿的幾座荒山,以及一條呈‘之’字形蜿蜒曲折的小河,景色算不上壯麗以及娟秀,但對於秦怡來說,這一切都是那麼美麗,不禁讓她心曠神怡。
並且更重要的是,秦怡知道,在她的身後,還站著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而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她覺得世間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了。
一時間,眾人各懷心思,沉默不語。
尤其是魔天老祖,心中默念著陳天剛才說的那番話,目光極速閃動。
好半天後,他眼中的猶豫才瞬間收攏起來,露出了一絲清明,一絲驚喜。
“我知道了!”魔天老祖興奮大喊道:“不爭便是最大的爭!兩方都不加入,也不得罪,那麼他們便沒有任何借口來為難我們,如此一來,才能保全我們這一脈!”
魔天老祖終於明白陳天究竟想要告訴他什麼了。
確實,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非常尷尬,無論是梵天宗還是修仙聯盟,他們都得罪不起。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最好也是唯一的方法,那就是徹底隱藏起來,不卷入世間的一切紛爭,如此才能在暴風雨降臨時獲得一絲生機。
這道理雖然簡單,但如果不是陳天提醒的話,那麼魔天老祖可能永遠都想不到,畢竟當局者迷啊!
如此一來,魔天老祖看向陳天的目光,便愈加顯得感激起來了。
隻不過這時,魔天老祖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對陳天疑惑問道:“既然你勸我們不要跟修仙聯盟扯上任何關係,那麼為什麼最後還要收下他們遞來的那枚‘製令’呢?”
“你說的是這個?”陳天右手一翻,頓時將那兩人送給他的紅玉令箭拿了出來。
“沒錯,就是這個,聽他們的意思,擁有這枚‘製令’之人,地位等同於尊者,而如此一來,不就又跟修仙聯盟扯上關係了嗎?”魔天老祖看了一眼這枚紅玉令箭,點頭說道。
陳天聽後卻是苦澀一笑,說道:“其實我沒有收下這枚‘製令’的話,可能當時我們全都走不了,當場就要死在那邊了。”
“嗯?這是什麼意思?”聽到陳天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魔天老祖頓顯驚愕,問道。
陳天歎息一聲,苦笑說道:“說穿了,這是那二人對我的試探,如果那時我不接下來,他們就以為我們還和梵天宗藕斷絲連,到時候,他們可能會提前動手,將我們全部鏟除。”
聽到這話,魔天老祖驚駭了,瞬間瞪大他的眼睛,好半天後,他才回過神來,問道:“事情真的有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