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公路,一輛黑色奔馳車緩緩前行,穿過鬧市,逐漸馳向中州最豪華的別墅區,臥龍山莊。
陳北跟葉疏狂兩人坐在後排,一人點上一根煙,這一老一少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從葉疏狂的口中,陳北得知三十年前葉文大宗師被黑木家囚禁的內幕!
當年,詠春一派武者在東方可謂是最強者,尤其是在葉文大宗師的帶領下,離海而戰,將黑木家的死士殺的片甲不留,血流成河,險些鏟除黑木家的一切勢力!
在關鍵時刻,葉文大宗師突然病了!
離奇重病!
一夜之間,葉文大宗師便銀發蒼蒼,孱弱似腐朽的老人!
“小北,對於父親的病,你怎麼看?”
葉疏狂深吸一口煙,不由的看向陳北,不知為何,這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卻給他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仿佛心中有一種預感,陳北似乎能給他答案。
“葉伯,依我看,那根本不是病。”
陳北沉思片刻,說道。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葉疏狂掐滅香煙,眼眸中投射寒芒,十分痛苦的回憶道:“當年第一次見到白發蒼蒼的父親,我險些崩潰,我想阻止他繼續出戰,可他一定要信守約戰的承諾,獨自一人與黑木家老祖鏖戰!”
“結果,父親全身經脈被廢,被十條鎖鏈,囚禁在了黑木家的地牢中!”
“那是,黑木老祖重傷!”
葉疏狂遺憾道:“事後我帶人殺入黑木家,想得到父親重病的真相,結果反而落入了圈套,詠春一派的武者,全部身死當場,隻有我跟師弟兩個人逃了出來!”
“那一戰,國際上的議論聲也很多,黑木家一口咬定,沒有使用任何卑鄙手段,是我父親技不如人,對此我們連如何解釋都沒有!”
“那一戰,成了龍域武者的恥辱!”
“數十年,龍域武者無法抬起頭,落了個東方病夫的稱號。”
葉疏狂一拳重重打在座椅上,一行濁淚流淌,看得出來,逃出來之後,反而讓他更加痛苦!
恨不能跟師兄弟們身死當場!
如果今天不是陳北出手,恐怕就是蠍王再放過他,這個中年人也會選擇在湖心島自刎!
“葉伯,那一戰是葉文老爺子的選擇,你無需自責,我們後來者當踐行前輩的道路,勇往無前!”
“嗬嗬…”
“一夜白頭,黑木家,還有莫名其妙的武毒,這怎麼可能是凡人的能耐,更何況,大宗師境界便是一隻腳踏入了神境,百病不侵啊!”
陳北眼眸陰冷,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按照地球的武者劃分,宗師之下,便是對應的練氣期,內體生發真氣,壽元百載,超脫凡俗。
而神境,恐怕就是真正的築基期!
如上次的骷髏頭,便是築基期,可以吸食陰魂,於無形中蠶食凡人精血,稱得上是神話中的鬼神!
黑木家顯然藏著一個可怕的怪物!
能使大宗師一夜白頭,能生發出廢掉宗師之下武者的武毒,怎麼看都是一個比骷髏頭更可怕的存在!
雖不一定達到神境,怕是也不遠了!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葉文老爺子一夜白頭,應該是中了一種詛咒!跟武毒類似,但更為強大的詛咒!”
“詛咒?”
葉疏狂瞪大眼珠子,心驚的凝視陳北。
“不錯!”
“葉伯,你難道沒想過,為何黑木家當時沒有選擇殺掉葉文老爺子,而是將他囚禁了起來?”
陳北沉聲道,臉色異常難看。
“為…為什麼?”
“唉!”
陳北歎口氣,苦笑道:“如果你在山上看到一隻野兔,是不是會選擇殺了,當場烹煮,可如果你看到的是一隻肉鮮肥美的野豬,你肯定第一念頭想的便是,能不能將野豬豢養起來,這樣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豬肉吃了。”
“黑木家囚禁葉文老爺子的目的,正是如此啊!”
陳北說完後,葉疏狂早已泣不成聲,這個充滿血性,情誼的中年人,雙手捂頭,渾身不受控製的顫抖!
一聲聲嗚咽聲響起,好似一隻走入絕境的困獸!
僅僅聽到一聲,便悲傷的令人心碎!
這一刻,陳北突然後悔將真相說了出來,如果不說出真相,恐怕所有人都隻會認為,葉文被囚而已。
可一旦得知,黑木家將葉文視作珍食,一日一日蠶食這位大宗師的精血,這份悲痛,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更何況,是他的親生兒子!
葉疏狂幾欲崩潰!
“仙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真正仙人的眼中,天地萬物,億萬黎民,就跟生長在大地上的糧食,沒有任何區別!”
“隻是供他們一陣一陣收割的食物!”
陳北心中暗暗感歎,縱橫修仙界億萬載,他對於這份鐵律的領教可謂是十分清楚,隻是,仙人中自然也存在異類!
如陳北這般,廣交朋友,共同證道,敢與天道爭命的便是異類!
修仙,說白了,便是爭,是搶,將天地萬物的命數,全部爭到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就是仙!
強者,與天道爭命!
弱者,與人道爭命!
“小北,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葉疏狂突然抬起頭,雙目通紅,攥著陳北的手,一字一頓,焦灼萬分道:“小北,請…請答應我…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葉伯,您說。”
陳北似有所感。
“你…日後成就大宗師時,一定要去一趟和域,將我父親解救出來,求你,求你一定要這麼做!”
葉疏狂吞口唾沫,極其生硬的說出這個過分的請求!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請求,十分過分!
葉文當年去黑木家,落到了一個被囚禁十年的下場,求陳北這麼做,不跟相當他將他推入火坑?
陳北的下場,沒人可以預料。
可是,在這個中年人心中,似乎隻有陳北一個人可以請求!
陳北的存在,就像是無盡灰暗生命中的一縷光,是他唯一的希望!
雖然,葉疏狂也不怎麼抱有希望,他隻希望,陳北騙自己也好,隻要答應了他,他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葉伯。”
陳北掰開葉疏狂的手骨,根根硬如鋼鐵,葉疏狂神情一喪,以為陳北想要拒絕自己。
突然,陳北笑了。
下一刻,陳北說出了令葉疏狂瘋狂的話語:
“葉伯,何須日後!”
“解救葉文大宗師這件事,無需那麼絕望,給我七天時間,等我從葉傅手中拿回那件法器之後,我便親自過海,殺入黑木家!”
“到那時,我不僅解救葉文老爺子,更要將黑木家一寸一寸的撕碎,宗師之上,盡數誅滅!”
“待我一劍修成,當斬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