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遠走後，夜無塵看向李純，老臉滿是欲言又止，跟便秘似的，看得李純也難受起來。
“前輩，您有話就直說，這表情讓晚輩惶恐。”
李純拱了拱手，麵帶無奈道。
夜無塵這才收起臉上便秘的表情，輕歎道：“你何苦跟東臨王府較這個勁，那什麼九字真言神咒，是無上寶物嗎？”
李純搖了搖頭。
世間神咒無數，九字真言神咒雖然很厲害，但比它更加厲害的，還有許多許多。
這種神咒，重要性其實不上不下，說不上珍貴，也說不上常見。
“既然如此，你何必抓著不放呢？就為了一口氣？”
夜無塵覺得有點看不懂李純，秉著一顆長輩之心，語重心長道：“你雖有北冥王的庇護，姬遠等人暗地裏自然不敢對你怎麼樣，但並不代表他們拿你沒辦法。”
李純眉宇微揚，顯然是不知道夜無塵這話的意思。
“你若是進了內圍，定會被錄入內圍的天驕榜名錄裏。進了天驕榜的人，是可以相互挑戰的，名次越高，每年得到中央王朝的獎勵就越豐厚。”
夜無塵潤了潤嗓子，繼續道：“其實這也是中央大帝一種養蠱的手段，美其名曰是為了王朝篩選人才，其實是中央大帝是把豬養大養肥，等成熟的時候再一口吞了。”
說到這，夜無塵滿臉厭惡，壓低聲音道：“每年天驕榜名錄的第一名，都會得到中央王朝的冊封，要麼加官進爵，要麼是得到皇室某個大人物的青睞，收為親傳弟子。”
“天下人都看著呢，中央大帝真敢這麼名目張大？”李純吃驚不已。
這中央大帝感情把天下的天驕都當成豬狗了。
“為什麼不敢？人家做得隱蔽且完美，除了少數一些人，其餘人根本看不穿，都以得到大帝的青睞而奮鬥終身呢。”
夜無塵嗤笑不已。
當年夜家可是和中央王朝抗衡的存在，現在雖然日漸西山，但該有的情報部門還是有的。
“萬一中央大帝真是為了王朝儲蓄人才呢？”李純半開玩笑道。
他從來沒見過中央大帝，更不了解這位無上人物的脾性。對於中央大帝的印象，都是來自夜無塵等人的嘴。
李純相信夜無塵，但不代表是無底線的信任。
有時候他也很多疑問，中央大帝，真的這麼滅絕人性，真的這麼壞嗎？
夜無塵明顯怔了一下，抬眉看向李純，渾濁的眸子有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情緒。
“夜鈞，夜家第四十七代子弟，其無論是悟性亦或者資質，都遠遠淩駕在本君之上。他曾是內圍天驕榜第一，而且霸占了長達十年。”
夜無塵目不斜視，依舊緊盯著李純，眸子裏沒有喜也沒有悲，平淡、孤寂，甚至有一些淒涼。
這種眼神，是李純從來沒過的，以至於渾身不自在，眼神不受控製的飄忽起來。
“他是這數千年來，第一個被中央大帝收為弟子的人。那一段時間，世人皆在歌頌他遲牧心胸闊達無邊，說他愛才如命，不惜放下與我夜家的恩怨。可三十年後，夜鈞放在我夜家那塊生牌，碎了。”
“本君曾祖，拚著身死道消的下場，隻為窺探究竟。”
“本君永遠也忘不了，他道心被挖，神魂被吞的那一幕。”
夜無塵口若連珠，神色平靜，語氣也極為平緩，隻是眼裏的淒涼越發明顯了。
李純內心震動不已，似乎看出了什麼，輕聲道：“前輩，那位夜鈞，是您的誰？”
夜無塵沉默少許，笑容勉強道：“本君的兒子。”
果然。
內心的猜測得到證實，李純起身拱手一拜，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像夜無塵這種人，和自己說起他兒子的遭遇，看似平靜，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方式就是行禮表示敬重，千萬不能表露出所謂的同情，否則很容易勾起他脆弱的心靈，甚至會點爆這個潛在的火藥桶。
李純倒是不怕夜無塵找惱羞成怒斬了自己，他是怕夜無塵一個想不通，跑中央皇宮去找中央大帝拚命。
“凡事保留一線，這是好事。你不完全信任本君所言，情有可原。”
夜無塵擺了擺手，眼裏淒涼逐漸收斂，又恢複了以往的淡然，道：“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見，但本君希望，以後你若接觸中央大帝，也如接觸本君一樣，不要完全信任他。”
“受教了，謝謝前輩。”
李純拱手九十度彎腰一拜。
夜無塵今夜這些忠告，足夠李純一生受用。這便是恩情。
夜無塵擺了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自嘲道：“人老了，想起一點小事就喜歡多愁善感，你可別笑我這老頭子。”
李純也笑了，連應不敢。
“好了，現在說回天驕榜的事。”
夜無塵正色起來，沉聲道：“進入天驕榜，你一年有三次挑戰的機會，也有三次被人挑戰的危險。你若是內圍那些權貴的子弟還好，像你這種外來人，入了內圍，一年必須挑戰一次，而且要贏。還有，若被人挑戰，你可以拒絕兩次或者敗兩次，但必須有一次要應戰，而且必須贏，否則將會被逐出內圍。”
“不要以為被逐出內圍後，以後還有機會擠進去。凡是被逐出的天驕，都會被皇室大能在魂魄或者神魂上烙下烙印，膽敢越過內圍和外圍的分界線，無論你如何強大，都會頃刻間灰飛煙滅。”
“本君有位老友試過，現在墳頭草應該與老夫齊肩了。”
李純內心不由一緊。
這規則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為內圍那些權貴給製定的，這是赤果果的排斥外來人啊。
除非你是真的優秀，否則別想留在內圍！
難怪姬遠剛才說的這麼斬釘截鐵，自己若是進了內圍，以他東臨王府的麵子，大把人削尖了腦袋要為他們效命啊。
若是連續來三個無比恐怖的天驕真君來挑戰自己，那不是完犢子了？
“你不用擔心，你還是真人，隻會進真人天驕榜，真君天驕榜那些家夥，暫時拿你沒辦法。”夜無塵看穿了李純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李純心中稍安，咧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現在全力爆發，外加憾天咒的加持下，可以短暫爆發兩百裏範圍的天地法力，那相當於一個中品真君。
擁有真君實力，卻被分入真人行列，這不相當於把一個大學生放到幼兒園嗎？那還不是橫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