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越好的地方,等待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夜長風終於神色疲憊地到來了。
“林傲怕是恨死你了。”
這是夜長風見麵的第一句話。
李純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道:“不付出點代價,我的錢豈是那麼容易賺的。”
“陳無雙還認為你混在人群裏,勒令內圍的天驕能殺多少殺多少,雙方爆發了殘酷無比的大戰。”
夜長風盤膝下來,微微抬眉看了李純一眼,淡淡道:“你這招聲東擊西,若讓陳無雙知道,隻怕能把他氣吐血。”
李純不置可否笑了笑,問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奎猛他已經帶到這裏了,夜長風自己保證過,一定可以解開他身上的長恨毒,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等我先恢複。”
被陰陽雙子一路追殺,夜長風能逃脫,耗費了不少心思和法力,此刻疲憊不堪,隻想著先恢複再說。
又是半天過去,夜長風恢複到了巔峰。
他站了起來,看了眼奎猛,又看了眼李純,沙啞道:“我可以用我的修羅法咒,引動這長恨殿主人散落的意識。”
李純不知道這個長恨殿的主人生前究竟是什麼道行,隻是他明白,一個連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竟然還有散落的意識留存在這天地間,他的道行,隻怕無限接近於仙家,亦或者,就是仙了。
“然後呢?”奎猛問道。
夜長風搖了搖頭,道:“接下來我也不知道,我聚攏他的意識,再用黑暗之術暫時將其喚醒,你們要做的,就是說服他,讓他出手。”
“萬一他要殺我們呢?”李純擔憂道。
生在現代社會龍國的他,不是沒看過網絡小說,那小說裏麵,這種殘留的大能,都喜歡奪舍。
按道理來說,一體三魂七魄,體容魂,魂附體。一個人的身軀,是容納不了別的魂魄的,而別的魂魄,也無法依附一具不屬於它本身的軀體,從而獲得重生。
這是修道界的常識,也就是說,所謂的奪舍,虛無縹緲,根本站不住腳跟。
可這個長恨秘境的主人,生前的道行無法想象,其手段也無法想象。
他萬一真有禁術或者其他辦法體魂相容,自己或者奎猛被奪舍的可能,不是沒有。
夜長風古怪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你不用擔心這個,我修羅法咒凝聚的,隻是他殘存散落的意識,它不具備任何殺傷力。”
此言一出,李純算是放心了。
“至於怎麼說服他,讓他出手幫你,那就要看你們自己了。”
夜長風說完,兩指揮出一點黑光,趁著黑暗彌漫的間隙,他再度說道:“我強行凝聚他散落的意識,存在的時間不會太久,你們好自為之。”
“大道洞玄虛,有念無不契。三魂杳杳,七魄茫茫,意識淪喪,長存天地。”
“聚。”
“轟隆”一聲,四野震動,巨大的宮殿在黑暗的蔓延下,瑟瑟發抖。
當黑暗徹底籠罩下來的刹那,整個天地,一片寂靜。
李純和奎猛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等待了許久,正當二人要鬆懈的時候,卻見遠方出現一點幽光。
幽光在這茫茫黑暗中,如同無月之夜的螢火蟲,搖曳不定,看上去極為脆弱。
“這是長恨秘境的主人遺落於天地間的殘破意識?”
李純皺起了眉頭。
意識這兩個字,它真實存在,可又虛無縹緲,自古以來,他還沒聽說過,有的人的意識,能具現化。
意識如何能具現化,這不是和魂魄一樣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身旁突兀的響起“哆”的一聲。
“李純,看。”奎猛壓低聲音說道。
李純定眼看去,卻見是一縷暗淡無比的幽光。
這幽光隻是光的形態,根本沒有具體的樣貌以及體型。
細細感應了一下,李純卻能感應到幽光之中,蘊含的那種雜亂思緒以及情緒,甚至仇恨。
這是人或者魂魄才有的東西啊。
這一點光芒,竟然擁有這些東西。
眼前這一幕,簡直讓二人大開眼界。
“這長恨秘境的主人,生前究竟是什麼道行,都死了無數歲月了,他的意識,竟然還沒有湮滅。”奎猛滿臉驚歎。
他話音剛落,哆哆哆的聲音,宛若炒豆子,四麵八方響起。
在死寂的黑暗中,無數光點呈現出來,然後朝著遠方率先出現的幽光蕩去。
“可怕!”
眼前這一幕,讓李純歎為觀止,他抬手指向遠方,失聲道:“在夜長風的牽引下,這些幽光彙聚,你看,它們彙攏到一起,已經逐漸呈現出人形了。”
這就是意識具現化啊!
無數散落的意識,凝聚在一起,具現出猶如魂魄一般的意識體!
這簡直顛覆了李純的三觀和認知。
“好強的恨意。”
隨著前方意識體的逐漸具現,那令人心悸的恨意,步步高登,越發的濃鬱了。
“它朝我們飄來了。”奎猛大驚失色。
李純眉宇當即沉了下來,藏於身後的右手,悄然捏出法印。
夜長風口口聲聲保證這個意識是沒有殺傷力的,不過不怕一萬怕萬一。
出門在外,警惕點總是沒錯的。這是李純行走江湖的準則,也是他的生存之道。
隨著遠方的意識體越來越靠近,那籠罩天地的恨意,猶如華山蓋頂,鎮壓到李純和奎猛身上。
李純還好,他身上沒傷,並且成就了金血金骨,在這種恨意威壓下,能保住心神。
可奎猛就不一樣了,他雙目逐漸赤紅,鼻孔喘出的氣流,越發的粗沉,大有癲狂的征兆。
“乾坤無極,閻羅鎮魂!”
李純眼疾手快,趁著奎猛還沒有喪失理智的時候,抬手一針紮到了他的天靈蓋上。
奎猛豁然醒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拜見前輩。”
此時此刻,意識體和二人的距離,已經不足五米。
李純沒有給它靠近的機會,後側半步,拱手一拜。
果不其然,他話音落下後,意識體便停留在了原地。
它沒有說話,也沒有絲毫動作,就這麼定定的站著。
李純能感受得到,光的後麵,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在審視著自己,在窺探著自己。
不覺間,他手心冒汗,後背也逐漸被冷汗所侵濕。
從入道至今,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哪怕當初被司馬家四個真君圍堵在信仰之地的入口,他也沒有這麼緊張。
人對未知事物都是抱有恐懼的,李純也不例外。
他不知道光的背後,是一個什麼樣的意識體,更不知道它會幹什麼,想幹什麼,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幫忙。
隻是,事關奎猛的生死,無論怎麼樣,他都要嚐試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