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純指向毛江,直言所要的時候,白雲溪眼睛不由眯了眯。
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他指其他兩個人,是否為了混淆視聽?
一連串的問題,在她腦海裏浮起。
沉默少許,白雲溪笑道:“那兩個二品奴仆,我沒意見,不過這個真人奴仆,恕我不能如你願。”
“為何?”
李純內心一突,臉上卻不動聲色。
“真人奴仆,不是二品居士奴仆能比的。”白雲溪搖了搖頭。
一個真人奴仆,一百個二品居士奴仆都比不上。
眾人點頭表示理解,反倒覺得李純有點強人所難了。
李純沒有輕易放棄,皺眉道:“過你三關前,我可記得,你說白家的奴仆任我選,現在反悔?”
“是啊,雲溪小姐,這話是你自己說的,反悔可不好。”甘源站在李純這邊,為李純說話了。
白雲溪發現自己是越來越討厭這個浩陽城第一少爺了,深吸一口氣道:“我白家的真人奴仆,總共也就兩個,我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就不要空口說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李純聳了聳肩,毫不客氣嘲諷起來。
這激將法似乎對白雲溪毫無作用。
她純淨的眸子閃過些許狡黠,笑道:“你以為你故意激我,我就會答應你?”
李純內心微動。
他已經確定,白雲溪嗅到了什麼不一樣的味道了。
臉上的譏諷沒有褪去,李純擺手冷笑道:“不就是一個真人奴仆而已,也就你們白家當寶,算了,我寬宏大量,不和你計較,兩個就兩個吧。”
白雲溪點了點頭,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端倪,隨手給李純丟去兩粒珠子,平靜道:“這是控魂珠,以後他們就是你的奴仆了,他們的生死,都在你一念之間。”
李純握住兩顆珠子,內心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自己猜得果然沒錯,毛江,真被控製了。
眼下這個辦法行不通,隻能伺機而動了。
“拜見主人。”那兩個男仆,朝李純跪下,毫無尊嚴可言。
“起來吧,隻要你們忠心於我,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李純點了點頭,示意二人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束手躬身走到了他的身後。
作為奴仆,他們的魂魄已經被控製,生死全在主人的一念之間。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人權可言,換主人也是時有的事,他們沒有什麼奢望,隻求新主人能仁慈一點。
現在看來,新主人還是不錯的。
“陸純,咱們的事到此結束,下次你若膽敢招惹本小姐,本小姐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丟掉兩個奴仆,白雲溪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臉麵。
今夜,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這個浩陽城第一才女,算是顏麵掃地了。
目送白雲溪一行人離去,特別是目光觸及跟在他們身後,彎腰束手的毛江,李純終究是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
白府,內院。
“啊!!”
毛江的慘叫聲,讓白府內院的奴仆瑟瑟發抖,噤若寒蟬。
“如實交代。”涼亭內,白雲溪正襟危坐,絕美的臉蛋仿若結霜,一片冰寒。
趴在地上的毛江大口喘著粗氣,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沙啞道:“主人,老奴真的不認識他!”
“還敢狡辯!”
白雲溪大怒,手裏捏著控製了毛江魂魄的控魂珠,稍微渡了一點法力進去。
毛江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血色的臉龐,唰的一下又變得慘白無比。
三魂七魄被撕裂的痛苦,讓他有一種被萬蟻啃噬的刺痛,每一寸肌膚,每一寸骨骼,甚至每一個細胞,都傳來讓他恨不得一頭撞死的痛楚。
“老奴真的不認識他,不認識他啊!”
在地麵上不住翻騰著,毛江歇斯底裏哀嚎著。
“哼。”白雲溪沒有停手的意思,絲絲法力,源源不斷的注入著。
半柱香後,她察覺到毛江三魂七魄的萎靡,似乎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這才停止了折磨,轉動了一下控魂珠,蹙眉道:“真不認識?”
“不....不認....認識!”
毛江渾身抽痛著,牙關已然咬出了鮮血,雙目布滿了血色,一字一頓回答道。
‘骨頭真夠硬的。’
內心冷哼一聲,白雲溪將控魂珠收起。
她並沒有打算這麼簡單放過毛江,想著讓他恢複幾天,等恢複好了,再下手。
雖然震撼於李純的才華,潛意識裏,甚至出現了崇拜,可這並不影響她報複的心。
之所以這麼折磨毛江,她就是想知道,當初這個外來者,是不是和李純認識,如果是認識,甚至和他關係不淺,那她就抓住了他的把柄,到時候,李純就任她魚肉了。
可惜,毛江意誌堅定,讓她的打算落空了。
“對了,道法的事,你真不考慮?”
起身,白雲溪突然想起了什麼,淡淡道:“隻要你把你的道法交出來,我可以換你自由身,還可以給你一大筆信仰石,你為什麼這麼固執呢?”
毛江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究根結底的話,北鬥神咒並不是他的,是他當年服侍的譜圖真君的。
他對譜圖真君忠心耿耿,哪怕譜圖真君身死道消了,他依舊忘懷不了他們之間的情誼。
他覺得,自己能得到譜圖真君的傳授,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根本沒有資格去教授別人。
那不是他的東西。
“我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白雲溪越看越氣,隨手一揮,澎湃的法力如颶風般迸出,直接卷住魂魄重創的毛江,狠狠從內院甩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毛江又出現在李純的房門前。
他的狀態,李純一眼就看了出來,情緒不受控製波動了一下。
“陸公子,小姐請您去一趟。”
沒等李純開口,毛江保持著距離,微微拱手。
李純眯了眯眼,法力悄無聲息散開。
在這種場合,明明隻有他和毛江二人,可毛江依舊如此警惕,不用多想,肯定有人在暗中窺探。
“發現我了。”房梁上,一個黑暗的角落,隱沒在其中的真人目光一閃。
李純深吸一口氣,也不再隱藏,抬頭看向他。
二人隔空對視了一會,那真人身軀一抖,法力波動震蕩了一下,待得波動退去,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純,何必呢?”看到這一幕,毛江臉色苦澀。
李純這樣的態度,變相承認了他們兩人的關係。
毛江自己不怕死,他隻怕白雲溪以他為要挾,對李純不利。
這也是如此隱忍的原因。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有可為,有可不為,你我同生共死過,我不會放棄你的。”
李純臉色堅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帶路吧,隻要我不死,我會帶你離開這個火坑。”
這是他對毛江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