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行程,三人風餐露宿,一路雖不太平,不過也算有驚無險。
正午時分,終於抵達了浩陽城。
眼前的浩陽城城門,氣勢恢弘,如同沙場上的鐵甲軍牆,簷角飛翹,鉤心鬥角,延至天邊,牆體泛青,盡是歲月的痕跡。
“這浩陽城,已存在數百年了,是方圓千裏,乃至萬裏最繁華的大城,隸屬浩陽真君。”
“浩陽真君是個人物,此人聽說起於微末,當年隻不過是一個牧牛童,機緣巧合之下走上了修道之路,一路披荊斬棘,最終成就真君,雄踞一方。”
羅森在這一帶混了這麼久,對浩陽城的情況,顯然知之不少。
他剛說完,一旁的袁雲忍不住撇了撇嘴,嘟囔道:“偽真君罷了。”
這話可把羅森給氣壞了。
“偽真君就不是真君了?你好像對偽真君有點意見。”
能成就真君,不論是偽真君還是真真君,那都絕對算得上人物,世間修道者多不勝數,能上到這一步的有幾人?幾乎是千萬分之一!
“我.....”袁雲被堵得說不出來,想說點什麼,卻發現羅森已經瞪眼了,當下急忙收聲,躲到了李純身後。
這半個月,羅森張口抽魂,閉口奪魄,都把他給嚇出陰影來了。
和羅森比,平和的李純堪比活佛轉世,慈善無比。
“好了,偽真君也好真真君也罷,都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談論的,進去吧,暫住幾天。”
擺手製止了二人,李純率先朝城門走去。
“小夥子,沒大沒小可會死得很慘的。”
羅森嘴角勾了勾,意味深長道。
袁雲打了個激靈,撒腿就朝李純跑去,看都不敢看羅森一眼。
“嘿嘿嘿,地主家的傻兒子,真是好嚇唬。”看著袁雲被嚇得臉色蒼白,羅森惡趣味大笑起來。
交了入城費,羅森很熟絡的在前帶路,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到這裏來了。
“以前銷贓的時候,我們經常跑這來,這裏有一個地方吃的東西很不錯,不過貴了點。”
來到浩陽城最繁華的中心,羅森指了指前方三棟搭橋連通的樓閣,笑道:“這是百勝樓,集吃喝玩樂一體,隻要你能想到的,裏麵都有。”
說完,他肩膀頂了頂李純,擠眉弄眼道:“試過狐族的女子嗎?”
李純一怔,袁雲臉色微微一紅。
“嘿嘿,狐族的女子個個天生媚骨,風情萬種,保證你試過一次之後還想無數次。”
羅森引著兩人往百勝樓走去,邊走邊道:“以前我對女人毫無興趣,真的,甚至看到女人就討厭,認為情愛是阻擋我走向大道的絆腳石,可自從我來了一次這裏,我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我了。”
李純臉色有些發黑,幽幽道:“你確實變了,我記得你以前總是一副冷酷的樣子,你現在有饒舌婦的樣子了。”
羅森一聽這話,氣得鼻子都歪了,沒好氣道:“老子要不是想著兄弟有福同享,我會跟你廢那麼多話?”
“好好好,速速帶路,狐族女子就免了,這段時間吃的都是幹糧,嘴都快淡出鳥來了,找個地方過過嘴癮才是正道。”
李純實在拿他沒辦法,隻能把話題引開了。
進了百勝樓,環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流轉著細膩溫婉的感覺。
“一樓多為文人雅士的聚集地,這些家夥修道修得腦子生鏽了,有空就到此小聚,吟詩作對,文縐縐的,讓人惡心。”
羅森掃了眼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修道者,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在他看來,修道者就該悶頭修道,一路向前,而不是賣弄什麼墨水,這是吃飽了撐著的行為。
他的聲音不大,可在安靜的一樓內,卻顯得極為刺耳。
“收聲!”
夾在一群文人雅士之中點評人家惡心,這相當於抽人家的臉麵,若是被人聽去了,絕對要引起是非。
李純被他的言論嚇了一跳,出口提醒,可是已經遲了。
唰唰唰,數十道目光,不約而同聚集到他們身上。
“這位道友,適才你說我等讓你惡心?”一個偏偏公子折扇一開,神色不善問道。
羅森向來心直口快,不經大腦張口就來:“是啊,我是覺得惡心啊。”
沒救了!
李純扶了扶額頭,一把將他拽了回來,微微拱手道:“這位道友,諸位道友莫要見怪,我這兄弟,天生一根筋,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在下給諸位賠個不是。”
此言一出,羅森不幹了,想要說話,卻被李純一個瞪眼給鎮住了。
“哦,原來是個傻子啊,我說怎麼會如此粗鄙無理。”
那公子收好折扇,搖了搖頭笑道:“既然是傻子,那就沒事了,還有,這位道友,帶個傻子出門,記得管好一點,免得惹起什麼禍端,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這話不輕不重,卻刺人得很。
聰明人都能看得出來,李純是在搭台階,雙方都可以下的台階。
可這公子,偏偏要拆台,一口一個傻子,明顯是要爭個高低,把李純這邊三人踩一腳才肯罷休。
李純承認引起這些不快,是他們這邊的原因,是羅森口直心快引發的,可這麼當著他的麵,罵他兄弟,這就讓人不爽了。
羅森臉色冰冷得不行,額頭青筋微微凸起,拳頭已然緊握。
“我說我兄弟一根筋,是口直心快的意思,你卻偏要張口閉口傻子,我看你才是傻子,聽不出話裏的意思。”
“一個傻愣子,還學人玩弄文墨,沒點自知之明,難道你不覺得害臊嗎?”
冷哼一聲,李純收起臉上歉意的笑容,冷冷開口。
若輪噴人的功力,公子哥和李純比,那簡直關公麵前耍大刀。
無極老鬼在龍國修道界,是出了名的老噴子,作為他的親傳弟子,李純噴人的功力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味道。
這話刺得公子臉色漲紅,渾身法力不受控製波動起來。
特別是感受到周圍人古怪的眼光,讓他如坐針毯,渾身難受。
這個場子若不找回來,他覺得,自己以後無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