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李純三人突然感覺到麵包車停下,同一時間睜開眼睛。
隻見司機拉開車門,點了三炷香,插在後視鏡上。
後視鏡那裏,有一個旱上的口子,好像是故意弄的。
司機搞定後,拍了拍手回到車上,咧嘴笑道:“我們這行,十天有七天是跑夜路的,常在海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是買路錢,也算是示好,不會被東西纏。”
“你信這個?”李純笑著問道。
“信,怎麼不信。”
司機佬發動車,頭也不回道:“我有個哥們也是跑車的,他不信這個,有一次路過一處荒地,在一個半平的墳便撒尿,後果老慘了。”
李純笑而不語,在人家墳邊掏出家夥撒尿,人家不弄死你才怪。
“唉,可憐了他弟弟,那天跟他一起跑車,他死了,弟弟沒死,被嚇瘋了,整日瘋瘋癲癲,說什麼有鬼。”
司機聳了聳肩,歎了口氣。
李純點頭,透過麵包車貼膜脫落的車窗,看向外邊,自言自語道:“有些東西可以不信,但是不能褻瀆。”
“兄弟你這句話我讚同,所以我每次跑夜路,都會點上三炷香,聰明吧。”司機嘿嘿笑道。
“聰明。”
李純豎起大拇指,其實鬼和人一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特別是那些孤魂野鬼,不招惹它們,一般不會主動害人。
“咦,前麵怎麼有個女孩子?”
過了一會,司機突然驚疑一聲,車速頓時放慢下來。
李純再度睜開眼眸,目光一閃。
麵包車走的是靠山路,這一片左右更是荒郊野嶺,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一個女孩。
“喲嗬,還蠻水靈的,也不知道是前邊那條村的姑娘。”
司機眯了眯眼,喜不自禁。
他對這一條路似乎很清楚,前麵有什麼村子都記得一清二楚。
這也導致了他警惕性放鬆,以為這個姑娘是前麵村子的人,壓根不會往鬼怪這邊想。
“黃泉眼!”
李純眉頭一皺,雙目瞳孔凝聚,微微抬頭看去,嚇得一個激靈。
隻見剛才那瓜子臉,高鼻梁的小美女,竟然變成一個伸著舌頭,半邊腦袋破裂的恐怖模樣。
“唉,這種山裏的村子,平時根本沒車到,這個女孩應該是學生,大半夜的,要走夜路回家,也怪可憐。”
司機說著,慢慢踩下刹車,說道:“我再搭一個人,不礙事吧。”
農安良和廖長生目光一閃,並沒有說話。
李純不著痕跡給了他們一個眼神,說道:“你如果想死的話,就停車。”
司機眉頭一皺,惱怒道:“我說老板,你就算有錢,也不用這麼霸道吧,再搭一個人而已,還是個小美女,一枚礙著你,又可以養眼,沒必要這麼絕情吧。”
“我很認真的,你插的香,是可以給心性好的陰魂示好,但是也會引來凶狠的鬼怪。”李純默然道。
司機突然毛骨悚然,哆嗦了一下說道:“你說,她,她是鬼?”
“沒錯。”李純點頭。
“我呸,你才招鬼,這麼水靈的姑娘,怎麼可能是誰,你唬誰呢?”
司機呸了一聲,不信邪停下車。
李純歎息一聲,隻能摸出閻羅針。
那女孩見得車輛停下,眸子裏閃過喜色,旋即露出楚楚可憐的目光。
“小姑娘,你前邊村的?”司機露出一口大黃牙,自認為很和善。
“嗯嗯,大哥,我爺爺生病了,我從學校趕回來的,可以送送我嗎?”女孩仰頭,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道。
李純忍不住捂臉,他看到的和司機看到的不一樣。
在他的黃泉眼下,這女孩模樣恐怖,半邊臉血肉模糊,那隻眼睛都露出了大半,懸在眼眶邊,有點嚇人。
“嘿嘿嘿,當然可以了。”司機也不管李純他們同不同意,直接推開副駕駛的門。
女孩咧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矯健跳了上來。
李純目光一沉,剛要動手,卻發現司機竟然在女孩白皙的腿上摸了一把。
他手掌頓住,臉色變得精彩起來。
這特麼,我說你怎麼那麼好心,原來是色心大起了。
這女孩要是個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是鐵定被糟蹋了,甚至可能被殺人滅口。
“上車的時候,這家夥目光陰而貪,我就說他不是好人,你現在信了吧。”廖長生附在李純耳邊,低聲嘀咕道。
李純啞然點頭,猶豫了一會,沒有急著動手,把閻羅針收好。
“我猜他一定會趕我們下車,信不信?”廖長生又道。
李純瞥了眼司機,發現這廝目光蕩漾,餘光不斷在女孩的小胸脯上少來少去,而且時不時扭動身體,顯然是邪心起來了。
“我信。”李純冷笑道。
“別管太多,有些人是咎由自取,甚至你救他,是在幫他繼續害人。”廖長生說完,閉上了眼睛。
李純啞口無言,是啊,如果今晚救了這家夥,等哪天,他真的碰上要搭車的小女孩,這不是自己間接幫他害人了嗎?
吐了口氣,李純撤去黃泉眼,沒有再說話了。
如果司機沒有趕他們下車,他不介意幫他一把。如果他邪念大起,要趕他們下車,那就袖手旁觀,就看他怎麼選擇了。
輪看人,還是廖長生厲害。
麵包車行駛了大概十分鍾,司機突然停下,扭頭看向他們,說道:“幾位大爺,真不巧,車不夠油了,拉不了那麼多人,我退車費給你們,你們找另一輛怎麼樣?”
“你確定?”李純意味深長問道。
這個家夥真是色心蒙蔽了理智,那個女孩從上車到現在,一點懼色都沒有,要換成正常的小女生,和四個漢子同在一輛車,早嚇壞了,哪有她那麼輕鬆。
“確定,真沒油了,諾,還你們一千,夠意思了吧。”
司機說著,將一千塊錢遞過來。
“你中午的時候才加滿的油,現在才跑多少公裏,怎麼可能沒有,你想趕客還是想宰客?”農安良橫眉冷對喝道。
司機眼底深處閃過惱怒,餘光瞥了眼副駕駛的小女生,見她沒有多想,當即沉聲道:“我帶你們一路,已經夠意思了,別不知好歹。”
說完,他摁在大腿上的手動了動,露出匕首鋒利的刀尖。
“你~”農安良剛要說話,李純阻止了他,接過錢,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廖長生也不說話,跟著下車。
農安良氣得鼻子都歪了,也隻能跟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