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痛心不已,鋼牙幾近咬碎。
況均,我若不把你碎屍萬段,我李純誓不為人。
安撫了母親幾句,將她情緒安撫好,李純歎息著,囁嚅了一會,說道:“媽,其實,我也是這類人。”
周淑怡身體僵住,突然頹廢跌坐在床上,捂臉痛哭起來,邊哭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繼承了他,你繼承了他啊。”
李純愣住了,他是誰?我父親嗎?
對付父親兩個字,李純陌生得很,他不知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隻知道他姓李,因為自己也姓李。
母親也從來不會在他麵前提起那個男人。
“媽,您說的他,是不是那個負心漢?”李純低聲問道。
周淑怡豁然抬頭,沉聲道:“他是你父親,無論怎麼說,他都是你父親,你怎麼說話的?”
李純還是第一次見母親這麼嚴肅,低著頭不敢說話。
但是內心,他對那個男人還是很抗拒,就算真的有重逢之日,他也不會認可他。
這麼多了,他和母親相依為命,苦不苦,他比誰都清楚。
那個男人,對不起他不要緊,但是他不該對不起母親。
二十四年了,沒有任何消息,就連電話也沒有一個。
李純永遠都不會忘記,他五歲的時候,有一天晚上,看到母親坐在門外嚎啕大哭,似乎在呼喚那個人。
“小純~”周淑怡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想伸手抓兒子的手,卻又有點愧疚,頓在空中。
李純伸手握住她的手,咧嘴一笑,搖頭說道:“媽,沒事,您是我母親,您責備我,我接受。”
周淑怡鬆了口氣,沉默了好久,喃喃自語道:“你父親,叫李道。”
說完,她仿佛沉澱在甜蜜的回憶中,好像瞬間回到了年輕時候,笑得很是甘甜。
李道。李純記住了這個名字。
“他和你一樣帥氣,不過還是你帥氣點。”
周淑怡撫摸了一下兒子的臉,看著這張和他父親仗著七分像的臉龐,陷入了回憶。
當年的李道,是一個遊方道人,很年輕,才二十歲。
那時候,周家村鬧鬼,雞犬不寧,恰巧李道途徑周家村,便在周家村住下,準備對付厲鬼。
李道又剛好住在母親家裏,那時候,母親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長得雖然不算沉魚落雁,但清秀,是村裏最漂亮的女孩。
她文靜內向,算是悅目佳人。
李道器宇軒昂,儀表堂堂,兩人一見鍾情。
再加上李道為村裏收服厲鬼,周淑怡對他崇拜仰慕,很快和他墜入愛河。
李道在周家村住下,一住就是兩年。
在知道周淑怡懷孕之後,他興奮的要帶她回家,許她一世榮華,相伴一生。
李純的外公外婆那時候還很保守,兩家父母都沒見過,便不準女兒上門,讓他回家和父母商議,然後雙方見麵再商議婚事。
李道興衝衝離開了村子,周淑怡大著肚子等候,一等就是等到李純出生,他還不見歸來的蹤跡。
在之後,在村裏受人非議,李純也成了有娘無爹的野種,被全村的小孩欺負,母親周淑怡也遭受他人白眼嘲弄。
再後來,外公外婆去世後,李純的那些舅舅舅媽,徹底撕破了臉皮,暗示讓他們母子離開。
周淑怡為了李純,柔軟的肩膀擔起整個家,帶著他離開周家村,四處流蕩。
辛苦了二十幾年,含辛茹苦將李純拉扯大,自己也老了,那個承諾和他相守到老的男人,還是沒有消息。
李純沉默了很久,用力握了握母親的手,牽強笑道:“媽,兒子長大了,以後不會再讓您吃苦,我保證。”
“媽相信你。”周淑怡笑靨如花回答。
李純看到母親開心,也忍不住咧嘴笑了。
煮了點白粥,陪周淑怡吃過後,她便休息去了。
李純站在門外,看著高掛的皓月,久久不能釋懷。
無論是所謂的父親,還是那個況均,他都不能釋懷。
眼神慢慢冰冷下來,李純轉身回屋。
調息了一晚,第二一早,睜開眼睛,李純目光炯炯。
在母親極力的要求下,他隻能將母親送去上班,順便給穆宇航打了電話,說母親這幾天突然生病,沒來得及請假。
穆宇航當然沒意見了,笑嗬嗬打包票沒事,還問李純有沒有空,大家喝上幾杯。
李純婉拒了,他這幾天,沒空,因為,他要殺人了。
來到濟世堂,一大早的沒什麼病人。
李純將農安良和老廖招過來,低聲道:“況家的人,離開沒有?”
“你想幹嘛?”廖長生沉聲道。
“我要殺人。”李純如實回答。
母親主魂被折磨的事,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血債血償,隻有用況均的命,才能消磨他內心的憎恨。
“別衝動,你和況瑜的鬥法還有一個多月,你若貿然殺去,肯定會被圍剿,再說了,況家攀上馬家的大腿,北州馬家,一隻手指能碾死我們。”
廖長生一臉鄭重警告。
馬家,是有真人坐鎮的家族,北州第一陰陽世家,別說他們,況家在馬家麵前,也是小螻蟻。
“老廖你怎麼盡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我看你很不爽。”農安良不滿嘀咕道。
廖長生老臉抽搐,惱怒道:“我是在分析問題,耍威風的話我也會說啊,李純的師傅,無極真人,十六年前,把馬家那老祖真人摁在地上摩擦,爽不爽?”
“還有這事?”農安良一臉驚奇,咧嘴笑道。
“真事,我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兩人扛上了,馬家那老東西以為自己很牛,大放厥詞,要和無極真人一決高下。”
廖長生笑得一臉惡趣味,嘿嘿道:“你猜怎麼著?那老東西還擺下擂台呢,無極真人不耐煩了,直接露麵,把他揍得鼻青臉腫,哀嚎著求饒呢,這事轟動了好久。”
要知道馬家老祖也是真人,威風八麵,可是在無極真人麵前,連丁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與其說是切磋,還不如說是一麵倒的挨打,這事出來後,馬家丟盡了臉皮。
“我師傅這麼牛逼?”李純也不敢置信。
同為真人啊,馬家的老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老道到底是叼到什麼地步啊。
“真事,反正你師傅無極道人幾十年前,是能讓陰陽界聞風喪膽的存在,什麼真人居士,十個有七個被他揍過,就差仙家沒打過了。”
廖長生似笑非笑看著李純,幹笑道:“後麵十年,他銷聲匿跡了,沒想到收了你這個徒弟,你可要小心了,那些老東西拉不下臉皮找你麻煩,可是他們的小輩,肯定要揍你為老祖揚氣。”
“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老道當年這麼威風,我可不能丟他臉。”李純信心滿滿道。
“我靠,無極真人這麼猛,李哥,你收我為徒吧,我願意當他的徒孫。”農安良一臉興奮道。
這才叫打遍天下無敵手啊,什麼居士真人,來一個摩擦一個,打得你們我往那一站,鼠輩盡皆喪膽的地步。
“我怕壓不住你師傅的棺材板。”
李純沒好氣瞥了他一眼,背宗棄祖是大忌,農安良真想拜他也不敢收,怕他師門那些老東西從陰間上來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