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你想分開，我依你了
沈悠然不信麵前的學生模樣的店員會清楚商界圈的事情，她分明還是個剛成人的孩子，臉上的稚氣都還未褪去，嬰兒肥還掛在臉上。
而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的，隻有那麼幾種可能。沈悠然幾乎是瞬間警惕起來，視線已經在店內掃視了一圈，裏麵都是些學生或者周邊寫字樓裏的白領，看起來都很正常。
小店員被她的氣場嚇了一跳，慌忙擺手，差點把前麵的蛋糕樣品給掀翻了：“沒有沒有！我並沒有打聽您隱私的意思，隻是因為......因為我們的店，就是唐先生開的啊。”
沈悠然身上的寒意還來不及收，表情已經空白了幾秒：“你說什麼？”
小店員隻覺得麵前的姑奶奶變臉實在是太快，悻悻的咽了口唾沫：“我說‘得矣’這家店就是我們老板開的，我們老板就叫唐熠城，難道是重名？
不應該啊......你看，你想要的這款甜點不就是你丈夫買給你的嗎？你也說過你吃過很多次。”
“那就是了，這是我們老板精心為自己妻子設置的獨一無二的‘白色戀人’啊。”小店員臉上藏不住事，這麼幾分鍾已經將心中所想倒了個幹幹淨淨：“說是他的妻子最喜歡吃，而且跟著很多西點的名廚學做而成。但是說來也奇怪，‘白色戀人’說是得矣的招牌，愛我們甜點的顧客都知道，這款是不出售的。因為隻有老板的妻子能有幸品嚐......”
“我小聲跟你講，你不要告訴別人哦。我們老板剛開始學做烘焙的時候，弄了好多傷口在手上呢，他的手那麼好看，看著都讓人心疼......”小店員驚呼一聲，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泄露了什麼：“啊！對不起，我沒有喜歡你丈夫的意思，我隻是覺得我們老板很深情，是個非常專一的人呢！你不要在意啊。”
室外的空氣摻著寒意，凜冽入肺，刺得胸口有點疼。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唐熠城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很沙啞很疲倦，但是要命的好聽：“去哪兒了？”
沈悠然手一抖，手中的盒子被他盡收眼底。
兩個人都沉默著沒說話。
直到沈悠然驅車，將車開到了別墅前麵，猶豫許久後說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唐熠城拉低窗戶，手指慣性的摸到了煙盒，又猛地頓住，將手收了回來：“你不是有話跟我講？”
是啊，來之前是有話要跟他談的，是有很多話要說的。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到在醫院的時候唐老太太對彼此說了什麼，仿佛都不需要太挑明。
或許，現在並不是說這個的好時機。
來看老太太是真的，想見他也是真的，能靠思念過活的，從來不是他唐熠城一個人。來的路上，她組織了很久的語言，說來可笑，以往無話不談的枕邊人，什麼時候竟然連見麵說什麼都要打半天的腹稿了。
她想問的是，他有沒有看到她放在別墅的離婚協議書，還是說，自她搬出去之後，他便也沒有回去住過。
沈悠然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在明知道他可能不會住在沒有她的別墅裏，她還是將那封離婚協議書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好像這樣做，看不看得到，全憑運氣，由天做主。
所有的腹稿和言語在見到他今日的樣子後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手中拎著的以往最愛吃的甜點仿佛有千斤重。
原來，那些日子他受傷細密的傷口是這樣來的麼，他是跟隨了多少西廚，花費了多久的時間才做出來這樣合她口味的甜點。
怪不得他這樣對糖度的了解，以至於每次都精準的把控她的進糖量。
他對她從來都是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默不作聲的將關心藏在了每一份細節裏，這些溫柔滾燙而密集，沈悠然不敢想，仿佛稍一想便是不見血的傷筋動骨，是痛徹心扉，是無孔不入的綿密疼痛。
沈悠然動搖了，她不想提了，‘離婚’兩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最起碼不該是在今天。
“你想分開，我依你了。”唐熠城仿佛分外疲憊，捏了捏眉心，手肘搭在半搖下來的車窗上：“離婚協議書我看到了。”
沈悠然心中陡然一沉。
“那份被水打濕了，你再重擬一份吧，然後發給我或者付文都可以。去民政局的時間你定，到時候通知我就好。”
沈悠然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他，怎麼也沒有想打這會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
他不該是先放手的那個人，不該是同意放手的人，不該這樣輕而易舉的說出離婚，不該是這樣的......
她內心在一遍遍的反複質問，不敢置信的目光終究在他不肯看她的側臉上慢慢失了望。
唐熠城這個時候陡然轉了臉過來，看著她輕聲的說：“這不就是你想對我說的麼？”
“很早以前我就說過，阿然，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包括自由。”
唐熠城先一步的下車，沈悠然沒有看到他腳下一踉蹌，差點跪倒在地。
他從另一邊繞過來給她開了車門，掌心撐在她頭頂的位置，極盡柔情：“你的車我會一直放著，別墅也會一直空著，我不會再回來了，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回來，裏麵的東西我一樣不會丟。”
沈悠然沒抬頭，淚水倏地掉下。
“當然，如果你不想要的話，也可以不要，扔在這裏就好了。我不會碰。”
“唐......”
唐熠城在她抬頭的瞬間轉了臉，手還撐在那裏，耐心的等著她想清楚後下車。
沈悠然“啪”得甩上了車門，吸了吸鼻子：“我想好了，我不要和你離婚。”
唐熠城的身形陡然一僵。
“之前是我不懂事，你能不能就當做是我任性，別拋開我，最起碼......別在今天趕我走，好不好？”沈悠然從身後抱住男人的腰，卑微的祈求。
不知道為什麼，沈悠然總覺得，如果這次沒有把握住機會，就真的不會再和麵前的男人有任何的聯係了。
他的漠然刺激到了她，讓她死也不想放手。
過了很久，唐熠城才笑了，啞聲問：“阿然，你到底......把婚姻當什麼？把我當什麼？”
唐熠城一點點將她扣在一起的十指緩緩掰開，然後沒有轉身，深深呼了一口氣：“我等你的消息。”